他修长的手指扣着下巴,侧过头一笑:“你这是在看我吗?”
洛言收回目光,说:“你搞错了。”真是难以置信当日在商场与她争抢一部手机的竟是聂氏的二公子,看他一副自恋的样子,她没有任何攀谈的想法,往旁边走了几步,试图绕过去。
谁知道他逼近一步说:“别急着走啊,你一定觉得我很讨厌,对吧?”看她没有什么表情,顿了顿说:“我是说那天啦,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给别人买的,我答应了她自然要办到,谁知道她突然又说不要了,那我只好也不要了,那个女式手机我拿着也没用对吧。”
说到后来聂少东都不知道自己讲了些什么,解释地乱七八糟,只希望她能听懂。
他看她点点头,立刻说:“认识下,我叫聂少东,你呢?”
洛言对他笑了一笑,说:“我没兴趣认识你。”
聂少东一愣,摇摇头说:“你开玩笑吧!我长得不算差啊。”说完朝着她摸摸自己的脸。
她一脸厌恶的表情,直直地把他推开,走出几步后又转过头说:“你先回去照照镜子再说吧!”
聂少东干笑了几声,心里却是极不痛快,她还真是第一个敢这么说他的人,别的不说,就他这张脸可是男女老少通吃的,要不是靠着这张脸,他在聂少庭的光辉下真的是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肩上突然被人大力一拍,他吓了一跳,心里猛地一颤,“周梦婷,不要命了是不是!”
周梦婷讪讪地笑着,很是得瑟:“哎哟,果然是长成大男人啦,脾气那么大,少庭哥的脾气都没你大,不得了啊!”
“去去,看到你就烦,死一边儿去,爱找谁找谁去,少来烦我。”
他叫她走,她偏不,于是又缠了上去,说:“少庭哥现在都没到呢!你叫我找谁去?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生日礼物!”
“我欠你?是谁说要手机,让我满商场的找,后来又说不要了,你这不是存心给我难堪吗?我哪里知道你要什么?”
她摊摊手,不否认,却说“好啊,咱们扯平啦,今天我可什么都没带。”
“谢天谢地,鬼知道你要给我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像上次那样送人家一只老鼠,你恶不恶心啊!”
“你管我!谁叫夏如风不许我接近少庭哥,送他老鼠还算好了。”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你眼睛长到哪里去了,这么明显的女性特征你看不出来!”她走近,毫不避讳地朝他挺了挺胸部。
他“啊”的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嘴里直说:“变态,你这个变态。”
周梦婷看到他的窘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受不了了,你这个胆小鬼。”
聂少东猛地站直,朝她背后挥挥手:“过来过来。”
夏如风看到周梦婷,皱了皱眉,对他说:“又怎么了?”
聂少东伸手指指周梦婷对他轻声说:“交给你了,我先撤了。”说完就迅速躲开了。
“夏学长啊,你来啦!”
夏如风嘴角抽搐了一下,很不自然地撇过了头,现在他看到周梦婷想到的就是那只后来下场很惨的老鼠,一阵的恶心,他尽力保持了表面上的平静,说:“聂少庭到大厅了。”
话没说完,她一溜烟跑了,他松了一口气,其实撇开她那些稀奇古怪的行为,周梦婷也是个很可爱的女生,只是恐怕只有聂少庭才能镇住她。想到聂少庭,他心里一阵的高兴,因为那小子终于主动跟他道歉了,要知道这二十多年来从来都是不管对错他先低头,那天吵了一架后,那家伙几天不理他,他气也消了,正准备跟他道歉,谁知道聂少庭主动示好了,虽然是简简单单的“对不起”三个字,对他来说比中了奖还要开心。这不,聂少庭一提出让他当司机,他也爽快地答应了,他后悔了,应该多生几天气,让他明白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要说他和聂少庭的关系,绝对比聂少东还要铁,几乎是从他懂事开始,就成了聂少庭身边最要好的兄弟,从幼儿园一路到高中一直都是同桌关系,两家的生意联系又很紧密,他父亲基本上不管他,因此一到放假他就成了聂家的房客,聂少庭对他也是少有的热络,不少人都说他比聂少东更像是聂少庭的弟弟,为此他得意了好一阵子。
聂少庭站在聂绅峄身边,手里托了一杯香槟,他和其他人一样正装出席,却总能让人第一眼看到。洛言坐在角落,她早就看到了他,甚至是从他进门开始,白立冉挽着他,素颜,微卷的长发,一袭红色的长裙,清新中又带了点妩媚,站在他身边,怎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他似乎感应到了,偏过头笑着看了她一眼,只是短短地扫视了一秒,足以另她面色涨红。
没多久,大厅里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台上的吊灯也打开了,瞬间亮堂了不少。主持人也在台上准备就绪,一番客套话完了以后,聂绅峄领着聂少东站在台上,洛言是第一次见到聂绅峄的真人,以往在杂志报纸上也有他的照片,不过真人看起来就柔和多了,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长,丝毫没有商业巨头的戾气,举手投足间十分优雅,他接过话筒说:“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小儿的成人礼,时间真是不等人,一晃十八年就过去了,乍一看我们都已经老了,我今天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少东真正地成熟起来,今后做事能像个大人一样,我知道不少人都诧异,说我偏心,少庭十八岁的时候怎么什么典礼都没有,其实大家都应该明白,不同的人培养的方式也是不同的。少东年纪小,过去在很多事上给大家添了麻烦,今天在这里向大家说声抱歉,也谢谢你们多年来的包涵。”他深深鞠了一躬,台下立刻鼓起掌来,闪光灯不时地闪烁。
聂少东估计也不好意思了,拿过话筒说:“我爸就喜欢小题大做,其实我觉得近几年来我收敛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冲动,人嘛,都有个成长的过程,缺少这个过程的人要么是天才,要么是傻瓜,我大哥就是属于天才类的,所以大家不用要总拿我跟他比,我尊重我大哥,也希望你们尊重他。还有我要说的是,谢谢老爸,这么多年来我都觉得你对我比对大哥好,你支持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已经长大了,不会让你失望的,还有大哥”,他朝台下的聂少庭抬了抬头:“我很怕你,从小就是,可是我也很崇拜你,以前我很冲动,时常顶撞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有你这样的兄长我真是走了运了。”
聂少庭报以微笑,聂少东继续说道:“还有我最爱的妈妈,虽然你看不到我现在的样子,但是我真的很努力了,我已经长大了,请你放心。”台下静了几秒钟,秦雨蓉的死因一直是对外封锁的,只有关系密切的几位董事才清楚。
他说完,把话筒往主持人手里一塞就开溜了,留下主持人一人在台上别扭地圆场。没多久,大家都自然散场各自玩乐,商业人士仍旧孜孜不倦地谈论他们的生意。
聂少庭给他递了杯酒,说:“恭喜你今天可以破酒戒了。”
他笑得很欠揍,“今晚,你感动吗?”
他浑身一颤,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岂止是感动,这简直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的说辞了。”
“哈哈,我昨晚写的,改了好多遍。”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还好,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大哥,你真是没劲,好歹我说的是实话,对了,立冉姐呢,给我送什么礼物。”
“不知道。”
“少庭!”夏如风喊了他一声。
夏如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脸色变了变,把酒杯往聂少东手里一塞就走了。
聂少东看了看他说:“风哥,什么事让我哥这么慌张?”
他摸了摸头他的头说:“不告诉你!”
“切,谁稀罕。”他停顿了几秒,突然恍然大悟:“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把周梦婷撇给你生我气吧!”
他凉凉地说:“不告诉你!”
月色皎洁,月光覆盖在地面上,像多了层薄纱,朦朦胧胧。
聂氏后厅的一室花园处,洛言被眼前的人堵着走不开,无奈地望着他说:“要我说几遍你才明白,我刚上高中,怎么可能有手机?”
那人笑了笑说:“骗我的吧你,像你这样的同龄人怎么可能没有手机?”说着伸手搭上她的肩,她身体一侧躲开了,脸上已经有了怒色。
“你躲什么,我又不是骗子,跟你说了我爸是凯琳的董事长,我是未来的董事长,未来的董事长问你个号码,你都不愿意说,真是扭捏。”
洛言吃了一惊,此人还真是看得起自己,一个化妆品公司的继承人跟她有半分钱关系。她站直了身体说:“我要走了,麻烦你让开。”
他拉住她:“不行,除非你告诉我号码。”
她挣了一下没挣开,瞪着他不说话。
“唐翀!”
两人都回头一看,聂少庭站在树下,黑暗衬托,他脸上阴霾密布,神色更是吓人,他一步步走过来,眼睛却是直视着洛言,周身的气势不容任何人靠近。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唐翀也是一怔,抓住洛言的手早早就放开了。
在两人面前站定,聂少庭轻笑一声:“你可真空啊唐翀。”
唐翀从没见过他这样,明明已经是动怒了,表面上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越是平静就越可怕,可他还是要面子地说:“你管得着吗?”
聂少庭不动声色,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唐翀心里有点怵,又挺了挺身板,站得笔直,他比聂少庭矮,站得再直也不过到他的眼睛,聂少庭看他还得微微垂下头。两个男人就这么对视着,洛言一时觉得好笑,噗地一声笑出来。这一笑,唐翀的气势明显弱了下来,聂少庭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就看着他一人表演似的,他撇撇嘴说:“你等着!”
谁知他眉一挑,“我又不怕你!”
唐翀哼了一声走开了,临走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空气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静得像一潭平静地湖水。
“你,”
“你,”
聂少庭笑:“你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