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粹士兵们正在欢呼,他们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正在主席台上高亢演讲。几年前,他在德国不过是一个被人当笑话看的小丑。可如今,他却站在了权力的巅峰,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夺走上千万条生命。
可怜的犹太人正遭到骇人听闻的种族屠杀,而屠夫们却放声大笑,他们把那邪恶的卐字旗高高挂在我们的土地上。用洗脑式的教育使我们年幼的孩子忘记自己的祖国,忘记自己的民族。
我们不会屈服的,正义和真理在我们的手中,我们要战斗下去……
我一下子被惊醒了,身上全是冷汗。刚才的全是梦?
“克里斯你没事吧?”莉莉娅担心的问。
我松了口气:“我没事,就是手很疼。”
“你的手被他们弄伤了,幸好没骨折。”
“我怎么会出来的?”
莉莉娅解释说:“是我求卡尔少将放你出来的。”
“其他人呢?”我担心的问。
“卢克和老亨利没事,可乔治,他已经被确认是间谍,目前正在审讯中,听说过不了多久就要被送往柏林。”莉莉娅说。
看来乔治已经无法脱身了,为今之计是找到电台与密码本并毁了它们,其实现在想想乔治叔叔是个好人,虽然做很多事都是为了自身利益,可从根本上来说他是爱自己的国家的。作为一个间谍尽管看起来很酷,可整日生活在谎言与利益的里,那种悲哀又有几个人可以明白呢?
“克里斯。”莉莉娅叫道。
“什么?”我问道。
“卡尔少将让我转告你,如果你再去干涉那件事,他会亲手杀了你的。”莉莉娅有些惶恐。
我笑了笑:“放心,我不会的。”
“对了,杰西卡他们后天就要走了。”
“什么?这么快?”我有些始料未及,“我要去找他们。”
“你现在还需要休息,等明天吧。”莉莉娅说。
“那好吧,我们明天去看他们。”
“嗯,克里斯,你喜欢杰西卡吗?”
“什么?”我有些意外。
“我是说,你喜欢杰西卡吗?她,她很喜欢你。”
我想了一下:“我知道,可是我只能把她当朋友,这一点是无庸质疑的。”
莉莉娅的神色黯淡下来,“你还是忘不了安妮,是吗?”
我摇了摇头,“虽然我是舍不得安妮,可我不喜欢杰西卡并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莉莉娅好像很迫切的要知道。
“克里斯,你醒了,谢天谢地。”阿尔弗雷德走了进来。
气氛一下子变了,阿尔弗雷德看了看我们说:“我没打扰你们吧?”
“当然没有,你们先聊,我先走了,再见克里斯。”莉莉娅起身准备离开。
“明天见。”我朝她挥了挥手。
莉莉娅走后,阿尔弗雷德又开始朝我抱怨了,说我交友不慎,说我引狼入室,差点把命搭上,他简直比学校里的娜塔莎夫人还要唠叨。真受不了他。
“好了表哥,说点有用的吧。”我打断了他。
“那你想听什么?”阿尔弗雷德没好气的说。
“和我说说乔治的事吧,他们准备要怎么处理他?”
“他什么也不说,这可把纳粹急坏了,有好几次他们几乎要杀了他。”
“你在场?”我问。
他咽了咽口水,“是的,我在场。”
“表哥,你让我觉得羞耻。”我眼神中流出轻蔑。
他沉默了,双眼不敢再直视我。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就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我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太过分了,也许他正在受到良心的谴责。
2
第二天,在营地里,大家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我似乎有些迟到了。莉莉娅正和汤姆收拾行李,杰西卡一个人在收帐篷,我跑过去帮她,“杰西卡,你们不能多呆一阵吗?”我问。
杰西卡笑了笑:“我们还要赶去波恩表演,没时间了。”
“你们还会再来吗?”
“当然会,等表演完了我就回来看你们。”
她一边说着,一边干活。这时刮起了风,风吹乱了她的金发,她急忙用手盖住,此时此刻我忽然发现,她实际上很美,如同童话里的美人鱼。
“克里斯,你怎么了?”杰西卡问道。
我一下子缓过神来,“没事,没事。”
她似乎发现了我在看她,脸蛋不由红了起来,为了避免这个尴尬局面。我急忙转开了话题,“今天的天气真好呀,你看那里还有一只啄木鸟呢。”
她说:“是吗?。”
“杰西卡,我们准备出发了。”罗夫曼喊道。
“好,我马上来。”她回应道。
“谢谢你克里斯。”她对我说,“你让我在这个夏天有着一个不一样的回忆,我不会忘记你的。”
她忽然紧紧抱住了我,我一下子愣住了。“克里斯,我爱你。”她对着我的耳朵轻轻说道,之后吻了我的右脸颊一下。
她急忙跑开,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我不会忘记你的,小丑先生,永远不会。
马车离我越来越远,看着这一幕我竟然有些伤感。
“哎,克里斯,你刚才做了什么好事?”莉莉娅问道。
“没有呀。”我无辜的说。
“骗人!她明明吻了你。”莉莉娅有些激动。
“不过是道别的方式,没什么的。”
“胡说,我知道你喜欢她,对不对?”莉莉娅有些咄咄逼人。
“说了不是。”我不厌其烦的解释,“我和她只是朋友。”
“真的?”她怀疑的看着我。
“真的,我发誓。”我严肃地说。
她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好,这次我就信你,下一次你就惨了。”
“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好奇地问。
“因为我很在乎你。”她喃喃地说。
“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再说一遍。”
“没什么,我们走吧。”莉莉娅转身便离开。
“等一下莉莉娅,你到底说什么呀?”我急忙跟了上去。
3
十三号公墓,真不吉利的数字,可我答应了乔治,必须把那些东西找到。话虽如此,可是去挖坟墓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必须选在深夜,还要确保不被人发现,当然还需要一个帮手。
我约了卢克和我一起去,刚开始他一直推辞,可经不住我再三请求,他还是答应了。我们拿着工具和油灯就出发了,墓园的大门被看墓人锁住了,好在那把锁实在太旧了,一砸就开。
我们在那阴森的墓园里摸索着,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那座坟墓。我暗自叹了口气,上帝请原谅我吧。我也是身不由己。
卢克低沉地说:“我们得赶快,被看墓的老头发现了,他会用猎枪欢迎我们的。”
我把油灯放在一旁,拿起铲子开始挖,卢克也开始了行动。我们两人挖了大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个匣子。
正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原来是守墓老头发现了,他端着枪怒视着我们,我一看大事不妙急忙急忙让卢克拿起箱子快跑,一旁的老头又朝我们的方向开了一枪。
“见鬼!我们快走!”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朝大门跑去。老头在后面穷追不舍,一边追还一边开枪。我也不敢往后看,一股脑的跑出了墓园。
卢克也跟了上来,我们三两下爬上了马车,驾车而逃。本以为脱险了,谁知老头的猎犬又追了上来,由于道路崎岖马车根本跑不快。
我急了,“卢克,让马车再快一点。这条狗要追上我们了。”
“不行,路太窄了,我们会翻车的。”
猎犬此时看准了时机,向后坐扑了上来。我急忙拿起铲子朝它重重打去,谁知这家伙竟躲开了。它对着我狂吠,眼睛闪着红光。突然它又朝我扑了过来,我抡起铲子狠狠打向了它,这次它被打出了马车,重重摔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路开始变宽,马车也加快了速度,不久便看不见它了。
“小主人,你没事吧?”
我喘着粗气说:“没事,至少没被咬破喉咙。”
希望匣子里面的东西值得我这么拼命。
回到家后,我打开了箱子,里面只有一个笔记本。电台什么的都没有。我仔细翻阅着,
1941年5月,一名叫布鲁克的犹太男子找到了英国军情处,此人自称被德军强制带到维罗尼卡的一家工厂干活。工厂里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和穿白大褂的科学家。据布鲁克透露,被抓进来的犹太人将被送往一个密室里,进去的人全都没有再出来。布鲁克声称,自己曾亲眼目睹一名健壮的男子在进入密室之后变成了一具干尸,他本人也参与了运送尸体的工作。根据此人的口供,德军似乎在做某种实验,军情处对此很重视,不惜花极高的低价调查这个工厂。
后面的内容到这里就没了,我翻到了下一页。
卡尔·赫奇特,这个男人可不一般。作为海因里希·希莱姆的得力干将,他来维罗尼卡可不是普通公务这么简单。不但如此,跟随他而来的还有来自德国最顶尖的科学家。显然纳粹们正算计着什么。
弗兰克·琼斯,我竟然忽略了他。他的父亲是德国人,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为威廉二世工作过,是一名颇有威望的科学家。弗兰克本人也是理工大学的高材生。在战争结束后来到了维罗尼卡定居。他们一家人和纳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结合现有的资料来看,纳粹们一定和弗兰克在研发着某种可怕的武器。至于那到底是什么……
后面的内容竟然被撕去了,真是活见鬼。这可是关键。我继续往后翻,后面只有一小行字:
亚西维亚——狄奥尼索斯酒馆。注:要卡布奇诺还是威士忌?不如来杯白葡萄酒。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我要去乡村旅行一趟了。
4
亚西维亚在维罗尼卡以西七十多公里,我七岁的时候父亲曾带我去过,乔治把他的东西藏在那里了,我必须去把它找出来。
可盖世太保会怀疑我的,必须找个人和我一起去,就当作是一次难忘的旅行。至于人选,我想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
三天后在火车站,“克里斯,等我一下!”莉莉娅喘着粗气说道。
我笑了:“你快一点火车要走了。”
我们找了个位子坐下,火车也缓缓的开动了。看着窗外的风景,我不由回想起了从前。那是我十岁的时候,父亲带我去乡下,也是在火车上,我突然发烧了。父亲虽然是一名医生,可他也慌了神,他尽量不表露出来,一面照顾我,一面鼓励我。此时此刻,原本十分难受的我,心里却十分温暖,十分安详。我深深的知道,有父亲在我是不会有事的。
转眼过了六年,那个需要父亲保护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一名少年,而那位父亲却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和其他人的孩子而倒了下去。
父亲,我会向您一样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的。
“克里斯,你怎么了?”莉莉娅问道。
“我在想事情。”我说道。
“你老是心不在焉的。”
“对不起。”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到了你叫我。”我说。
“没问题。”
我眼皮一沉,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醒了过来,身上疼得要命。
“莉莉娅?”我叫了几声,没人回应我,我仔细一看莉莉娅不见了,整个车厢的乘客也不见了。我急忙到处找,可还是什么也没找到,忽然列车门开了,是卡尔!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警告过你别再插手,可是你却拒绝了。”他拔出手枪对准了我。
我吓坏了,全身僵硬地站在那里,也说不出话来。只到一股窒息感萦绕在我的心头。
他慢慢扣动了扳机……
“克里斯,醒醒,我们到了。”莉莉娅摇晃着我。
原来是在做梦,我揉了揉眼睛,之后和莉莉娅收拾行李准备下车。车站离村镇有一公里左右,需要走一段路。此时已进入到了秋季,金黄的麦田里时不时有几名农夫在收种。
我不禁感叹时光飞逝,眨眼之间维罗尼卡已经被占领3年多了。很快我就要迎来自己17岁的生日,这三年来我唯一庆幸的是我还活着。
“看,我们到了。”我指着那个路牌说道。
镇里没什么人,街道十分冷清。我们找了一家旅馆就各自进房间休息了。趁这段时间我可以去找狄奥尼索斯酒馆。
镇子很小,我没费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那个酒馆。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那些人全都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感到气氛不对,可还是大着胆子走向柜台。
突然一个非常粗壮的男人站了起来拦住了我,我说道:“先生请让一下。”他听了哈哈大笑,之后用他那粗大的嗓门说道:“听着小子,给我滚出去!”
我解释说:“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找你们的老板。”
“我们不欢迎外人!”男人怒道。
我听了不由火冒三丈,也顾不上害怕,“不欢迎外人?那些德国士兵不是外人?你为什么不去赶他们走,反而欺负自己的同胞。”
“够了,大家请别吵了。”另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虽然偏瘦可个子很高。
“我是酒馆老板,小伙子和我去那边,我请你喝一杯。”
我跟着他来到了柜台,“你想喝什么?”他问道。
“来杯卡布奇诺。”
老板听了有些惊讶:“对不起,酒馆不买那个。”
我又说:“那来杯威士忌。”
“威士忌不适合你,给你一杯本店特制白葡萄酒。”
老板低声和我说:“跟我来。”他带着我上了阁楼。果然,阁楼里就有电台和密码本。
“乔治怎么样?”他问道。
“他……他被抓了。”
老板叹了口气:“这也是预料之中的结果,毕竟干他们这行没有几个好过。”
“你要带走电台吗?”
“不,就在这毁了它,还有那本密码本。”我说道:“这些东西不论放在那里都已经不安全了,最好的办法是毁了它们。”
“这可是盟军好不容易安插在维罗尼卡的间谍网,毁了这些东西会给我们带来很多损失的。”老板说。
“那总比落入德军手里强吧?”我问他。
“那好,只有这样干了。”
我们立刻开始行动,电台被我们拆成了一块一块,之后丢入了河里,而密码本和接头名单被我一把火烧了。
酒馆老板拿出了一支手枪递给了我,“这是他留下的,你应该用得着的。”
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把勃朗宁,这枪父亲也有一支,和我也算是老朋友了。那支左轮被德军没收以后,我正愁找不到武器防身呢。
虽然我讨厌战斗,可为了活下去,我也必须有武器来自卫。毕竟我有保护自己生命的权利。
第二天,我和莉莉娅到田野里散步,我们两人心情都不错,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只是一想到乔治的事,我就觉得很悲伤,这就是间谍的宿命吗?
“克里斯,你看那里有群孩子。”莉莉娅指道。
我望过去,原来是一伙七八岁的孩子在玩游戏。我们走了过去,其中一个小女孩看见了我们,也许是从来没见过外人吧,她用十分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们。
“哥哥,你们从哪里来?”女孩好奇地问。
“我们来自维罗尼卡。”我笑着说。
“你的爸爸妈妈呢?”莉莉娅问道。
小女孩似乎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他们上了一辆大卡车,和一伙拿枪的人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你想他们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我很想他们。”
“我认识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也想你。只是他们太忙了,没有时间回来。他们让我转告你,不管遇到什么,好好活下去,明天会更好的。或许你现在不懂,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小女孩沉默了许久,忽然说道:“虽然我不太明白,可是我会勇敢的活下去的,请哥哥你们也勇敢的活下去吧。”
看着她天真执着的样子,我的忽然觉得很好笑。“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多想想开心的事,那些难过的事就抛至脑后吧。”
我们和这群孩子玩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散去。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也许只有和纯洁的孩子们在一起,我才会暂时忘记那些伤心的事。
临走时,我看见小女孩走路一瘸一拐的,仔细看才发现小女孩的右腿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木头假肢。
此时我的心情极其复杂,根本无法形容,这就是该死的战争送给我们的礼物,那些独裁者军阀们,你们看到了吗?
“对她撒谎好吗?”莉莉娅问道,“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我想那时的她已经学会勇敢面对了吧。”
现在,我们必须回维罗尼卡,走完自己的路,这将是一条漫长又艰辛的路。
当我回到维罗尼卡后,阿尔弗雷德告诉我运送乔治的车在路中出事了,汽车翻入了悬崖,没人活着。
德军加强了搜索,企图找到电台,结果可想而知。
最终德军拔掉了设在维罗尼卡的所有间谍,可自始至终那本密码本,和直接与盟军联系的电台还是没有被找到。
至于弗兰克的工厂,依旧是布满疑云,德军到底在里面研究着什么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