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克里斯·帕克,出身于维罗尼卡市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母亲早亡,父亲是一位有名的私人医生。日子还算富裕。
我就读于维罗尼卡国立中学,在当地较为出名。我的学习成绩也还不错,学校里的同学有不少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女,学校的景像如同社会的缩影,那无聊的气氛让我觉得无可奈何。
城市的中心有一个钟楼,虽然谈不上壮观,可也算这个城市的标志,规模不大,可它的钟声却格外动听,关于这个钟声,还牵扯着一个在维罗尼卡广为流传的故事。
传说几百年前理查德勋爵因为战功显赫,而被封到了这里,他虽然是战斗英雄,可他冷酷无情,毫无理性,如同一个石头人。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叫凯瑟琳的女人,他被这个美丽活泼的姑娘打动了,并深深爱上了她,也因此勋爵也知道了什么叫仁慈。可现实是残酷的,这个女人是平民,理查德勋爵是贵族,贵族与平民是不能结婚的,可理查德勋爵不管这些,他执意要与凯瑟琳结婚。结果周围的人开始不再忠诚于他,乃至看不起他。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国王听信了一些谣言就不再信任他了,之后解了他的兵权。虽然保留住了爵位和封地,可他已经变成闲人一个,他的亲信就迁怒于凯瑟琳,迫于压力和为了理查德勋爵以后的前途,凯瑟琳走了,她离开了理查德勋爵……理查德勋爵悲痛欲绝,加上周围人不断对他的地位虎视眈眈,他离开了自己的城堡,在维罗尼卡的钟楼上隐居着。此时的他心里依然牵挂着凯瑟琳,无时无刻不幻想她会回来找他。最后凯瑟琳还是没回来,勋爵对爱人的思念渐渐传到了那钟声上,直到现在人们依然可以听出那钟声略带着一丝丝哀愁。可以传递感情的大钟,这就是它的魅力吧。
又是一个平淡无奇的一天。我有些无聊,很想找点事做。我打量着放学去钓鱼,这时我的同桌却打断了我的思绪,“克里斯,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可以来我家参加舞会吗?”
我有些意外:“真的吗?当然没问题。”她叫莉莉娅·琼斯,父亲叫弗兰克·琼斯,是一名大富翁,城中的几家大型工厂都是琼斯家开的,可以说产业极大。
放学后我回家穿了一件较为正式的礼服才踏身而去,到了莉莉娅的家,我有些不自在在,因为来的都是家境非常富有的孩子,我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也没什么话好说。显然他们对我这个普通小市民也没有什么兴趣。
莉莉娅对我的到来很开心,我拿出了自己的礼物——象牙雕件。“这是我父亲去印度时得到的,虽然小,可是非常漂亮。”
莉莉娅很开心“谢谢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雕件确实很珍贵,在欧洲这是极其稀罕的。
莉莉娅很受大家的欢迎,许多男孩纷纷请她跳舞,可她却全都谢绝了,“真是个高傲的姑娘。”我笑了笑。
这时莉莉娅却向我走了过来,她笑着问我怎么没有找舞伴跳舞,我叹了口气:“像我这样的身份,这些女孩怎么会想来找我呢。”
“你愿意当我的舞伴吗?”她忽然说。
“什么?”我愣住了。
她有些羞涩:“我是说,你可以和我跳支舞吗?”
“可以……我是说当然可以,我……可是……”我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可是什么?”她问
“我跳得不好。”
“没关系,我教你.。”说着,她就把我拖到了舞会上,此时我已经无法思考了,更别说跳舞了。莉莉娅把着我的手开始教我,也许是有些紧张,我的肌肉很是僵硬,动作也非常死板,活像一个木偶。那情景别提多滑稽了,即使多年之后我回想起来都觉得害羞。
“克里斯,你太紧张了,放松一点。”莉莉娅说道。
我点点头,尽量让自己放松,可是一看到莉莉娅离我这么近,我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忽然我脚一滑,竟然连同莉莉娅和我一起摔倒了。在场的宾客见到了不由大笑起来,我急忙把莉莉娅扶起来,没想到连她也跟着笑,此时的我别提多难堪了。
舞会结束后我很不好意思的对她说:“对不起作为你的舞伴,我的表现实在太差了。给你丢脸了。”
她笑了:“不会呀,你让我们的关注率变为全场最高,你让我很高兴,我还要谢谢你呢。”
“是吗?”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先走了,明天学校又见。再见。”
“嗯,再见。”
今天来到学校之后才发现,托尼没来上课。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人很好,就是有点桀骜不驯。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个混混,可我觉得他并不坏,他勇敢,充满了正义感,我挺佩服他的。
前几天他和班里的一个势利鬼打架,结果被学校赶回了家反省,有时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只看见他的缺点,而看不见他的优点呢。也许是因为衡量一个人好坏的标准不同吧。
我最喜欢和他去钓鱼,尽管最后他总是没有耐心一条也钓不到,我们喜欢一起在大街上涂鸦,虽然最后总是被骂一顿,还要亲手处理干净,可我们过得很快乐,有时想想这段日子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
1939年9月1日,德军突袭波兰,不久由于法国和英国的绥靖政策以及波兰当局的麻痹大意,波兰宣告亡国。
1940年德军开始全面扩张,战火再次被点燃。父亲参加了赶赴前线的部队,当上了一名军医。
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有些失落,好在我的朋友们使我忘记了孤独,可每当夜深人静时我还是会想父亲,他是我最崇拜的人,一直都是。
他秉承了维罗尼卡人的惯有优点,仁慈,勇敢,善良,对待病人如同自己的亲人,虽然有着渊博的知识,可从来不会自傲,总是那么平易近人。不知为什么他对枪支情有独钟,这也是我最不解的地方,一个医生竟然喜欢枪。
我一个人生活了两个月,后方物价飞涨。我不得不节省开支,也不知为什么父亲寄我的信也越来越少,最后干脆不寄了。我有些担心,隐约听到我军节节败退的消息,我不免更加担心,父亲应该没事吧。
父亲留下来的钱总会用完的,他也不再往家里寄钱来。迫于生计我决定去面包店当伙计,赚的不算多可也是一笔收入。
这天我正在店里干活,莉莉娅突然来找我。我问她有什么事,她将一件东西递给了我“克里斯,你一定没吃午餐吧。这是我替你准备的。”
我很高兴急忙打开看,原来是培根,还有鸡蛋。
“对不起,我只会做这些,太难的我不会。”
“没关系,虽然很简单,可很好吃.”
“真的吗?”她高兴地问。
“嗯”
这时托尼来了,他见到莉莉娅似乎很高兴,“莉莉娅是你呀,还有鸡蛋和培根。天哪,刚好我还没吃午餐,我也要吃一点。”
“喂,这可是我的午餐,是给我吃的。”我急了。
“我可是你的朋友,吃一点有什么关系。”
“好好,可是给我留点。”真受不了他。
“对了,等会儿托尼你送莉莉娅回家吧。”我说。
托尼听了很高兴:“好呀,没问题。”
“对不起,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莉莉娅冷冷的说,她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莉莉娅怎么生气了?”我真搞不懂。
第二天在学校里,莉莉娅却又好了,我更糊涂了:“莉莉娅你昨天怎么,生气了?”
“昨天?没有呀,我没生气。好了我们别谈这个话题了。”
明明生气了,又说没有,既然不说,我也就不问了。
比起这些,我的吃饭问题才是大事,由于前方战事越来越紧,食物变得稀少,饥荒开始蔓延。买个面包都成了难事,我的工资都不够我一星期的饭钱。要是父亲再不寄钱回来,我看我只有变卖家产了。
每天我只能啃点面包充饥,这么点食物常把我饿昏,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买其他食物了。
这天放学后,我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家,莉莉娅叫住了我,“克里斯,等一下!”我停下了车问她怎么了,她又递了给我一个袋子说是一些食物。
我饿的实在不行了,便收下了。回到家后,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它,我惊呆了,袋子里是钱,有很多,足够我用很长时间。
这时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我很想把钱还给莉莉娅,可我太需要钱了,没有这笔钱,我迟早要变卖家产。可我的尊严却不答应,平白无故,受人钱财是不对的。经过反复思考,我决定暂时收下,等以后日子好过了,赌上我的尊严也要把钱还给他们。
这也是一种方法,尽管我十分不情愿。
不久,一支部队进驻在了维罗尼卡,他们要赶赴前线,在这休养几天。我们这些孩子对他们总是很好奇,每当他们集训时,我们总要围着看,那背长枪的神气劲让我们好生羡慕。这也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已经离家快一年了,失去联系也有好几个月了。
我向他们打听了我父亲所在部队的情况,那位士官长告诉我,我父亲的军团遭到德军包围,在浴血奋战72小时后,全团几乎所有人都阵亡了。
这个结局我早该想到,可我不愿意相信,现在我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我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助,我成了孤儿,只能靠自己活下去,那种感觉,我是永远无法忘记的。
父亲的事让我很伤心,大病了一场,精神有些恍惚,好在托尼和莉莉娅来照顾我,我才好了许多。不久,托尼却来向我告别:“克里斯,听着伙计我要和那支部队一起上前线,部队的军官已经同意了,我也要马上上战场抗击纳粹了。”
我听了激动起来:“你疯了!你会死的,我不能看着你去死,你不能去。”
托尼笑了:“伙计,我知道你会反对,可祖国需要我们来保护,我们必须把入侵者赶走,也只有这样大家才知道我是好人”
“我也去。”我说:“我也要去,和你一起战斗。”
“你?”托尼听了大笑“朋友,不是我说你,打仗不适合你,你去只会送死,你留下,找一种合适的方法来救助国家。”
虽然托尼的话让我无法接受,可这是事实,我无法阻止他:“小心点,别丢了性命。”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火车缓缓开动,我对这着火车不停挥手道别,,托尼也从车窗探出身子向我告别,我大喊道:“要活着回来呀。”
他似乎有话对我说:“克里斯,帮我照顾莉莉娅!她是我心里最放不下的人,你明白吗?”
火车离开了,留下了一阵浓烟。我在这烟雾里有些不知所措,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托尼一直喜欢莉莉娅,可是为什么我知道这个消息会有一种失落感呢?我应该答应托尼好好照顾莉莉娅,其它的事,我就不再想了。正在这时钟楼的钟声准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