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琦蹲在水坑里,看着徘徊在坑边的几个人,心里一阵纠紧。这时候身子又往下沉了沉,鼻孔贴着水面,一股浓烈的腐臭翻滚着充斥着鼻腔,我一下没忍住,呛得咳出声来。这一声让我自己心里都一慌,赶紧向坑边望去,见那几个人,仍旧在水坑周围来回踱步,目光同时散向四周不停搜索,看这样子,他们并没发现水里的我们!
这让我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同时心里又是一阵起疑。虽然现在两个人几乎将整个身子沉进水里,可在当时来说,这并不是明智之举,因为在那之前,我们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外面,以他们的速度,几乎已经到了近前,按理说早就应该被发现了。可这时候,那几个人确实像是忽略了水里,视线只管向周围散去。
不管怎么说,这时候相对来讲还算是安全。所以一时也不敢去考虑爬出去的事。强忍着污水散发着的刺鼻味道,身上丝毫不敢动弹。就这样,两个人在水里一动不动的蹲了至少又有半个钟头,直到身上开始传来一阵酸麻感,但此时,岸上的人仍旧如鬼魅一般笼罩于水坑周围,不肯离开。
这样长时间一动不动的僵持,已经让我有些按捺不住,正在焦躁不安的时候,旁边的王琦忽然身子一挺,整个人便直挺挺的沉进水里。我只以为他是蹲的太久,腿上抽筋,一个没站稳滑了下去。想到这动静肯定被岸上的人发现了,心里又是一急,赶紧去看岸边。果然,那几个人听到王琦沉水的声音后,注意力一下集中起来,嘴里吭哧着把目光投向水里。
看到这里我不禁心想,这下完了!当时也顾不上王琦,正准备跳起来向外跑,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仔细去看,这才发现,那几个人竟又一次忽略了这里,注意力再次转向水坑以外的区域,随后情绪稍显焦躁的吼叫了几声,便又开始大幅度的搜索。这情况让我心里一阵惊奇,很奇怪这么大的动静,竟仍然没被发现!
不过这也正是我希望的。所以也没去想太多,又转过头去看王琦的方向,这时水面十分平静,看来他沉下去之后就再没动过!这时候一下慌了,心想他不会是受不了这个气味,晕过去了吧!
心里想着,身上却仍不敢乱动,生怕再制造一点动静,立刻会被岸上的人发现。当时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可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泛起一层层波纹,紧接着一连串脆亮的水花四溅声,在耳边骤然响起。
这样的动静,在当时来说已经足够大了。岸上的人再怎么懵,这时侯也肯定是注意到了,我当时急得差点扑进水里去按住王琦。但岸边的吼叫声又立刻让我停止了动作,看着他们越发燥怒的表情,身上不禁打起寒颤!
几具怪异的身躯,燥怒的在岸边转来转去,血红的眼睛直直的盯向水面,可无论如何偏偏就是不肯下来!我总感觉他们早就看见我了,但是那个状态却又让我一阵猜疑!
也就大概过了十几秒,翻腾的水面又逐渐归于平静。我心里一阵发毛,心想王琦是不是淹死了!想着岸上的人,在这么大动静的吸引下都没冲下来,心里的顾虑一时减轻了不少,便想潜进水里把他拖出来看看。可就在我犹豫的一瞬间,近身的水面忽然冒出一颗湿淋淋的头颅!我惊得不禁脱口大叫了一声,定睛一看,正是王琦!这时候我的声音明显刺激了岸上的人,只见他们嘴里发着燥怒的叫声,快速向水边靠来。我赶紧用手捂着嘴巴,正准备招呼王琦开跑,这时侧过头,视线正好与他的目光相交,这一下顿时让我后脊发凉,脚下一软差点滑倒在水里!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此时竟充满血丝,整张脸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可怖神情。这时候脑子一时不受控制,又是“啊”的大叫一声,立刻从水里跳起来。想都没想,便朝对面的坑边跑去。
而这时,王琦也站起身来,嘴里发着沉闷的吼叫紧跟在我身后。这时我已经意识到,他肯定也变得和二牛一样了。虽然脑子里一片混乱,但也还清晰的记得他早上被咬的情形。当时便不管不顾的冲向岸边,三两下爬出水坑,径直朝不远处的山脚跑去。
王琦和其他几个“人”也都紧跟着追了上来,情急之下已经没法辨认方向,只管沿着路向前奔驰。不知不觉就跑进了山里,一路上跌跌撞撞连滚带爬,期间几次差点被后面的人扑上来。但是人被逼到了危难关头,爆发力也是相当惊人的。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当时竟能连续几次挣脱出来。
就这样一路跑来,直到看到那间屋子。我在林子里就已经看到屋里有人,但之前的遭遇让我心有余悸,很担心你们也变得和后面的人一样了,于是不敢去冒险,便绕了过去。等又跑出一段距离,再回头看时,发现紧追着我的人,这时竟调转方向朝房子奔去了。当时脑子里忽然想到,屋子里的肯定是正常人,这才又折回头朝房子跑。经过木棚的时候,见那里放着刀,便拿在手里以备应急之需。”说到这,小黎扫视了我们一眼,缓了下神说,“再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小黎将一路过来的事情讲完,便将头靠在树干上,看上去再次回忆起来,也让他受到不小的打击。本来听完他有惊无险的叙述后,应该让人长舒一口气,但是几个人这时候心里竟一下沉重起来!
按照小黎的说法,西道口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从我们离开那里,到现在才仅仅一个昼夜,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竟在一夜之间颠覆了整个村庄?难道仅仅是那说不出是什么的病变?可是这之中又有着明显的冲突!从时间上来讲,就燕儿从咬伤到发病的情况来看,至少经历了长达七八个小时的潜伏期。而高三儿虽然比燕儿感染的时间早,但也不足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颠覆了像西道口这样一个人口密集的大村庄。
还有,二牛和王琦的病变周期,也让人产生疑惑。只是这时候,我们最担心的还是二叔和海子,他们俩此时是不是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