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为什么不肯多看我一眼？
傍晚昏黄的日光填补着眼角单调的风景。空荡的秋千，嘶哑地鸣叫着吸引着人们的注意，直到这种鸣叫渐渐转为叹息，然后变成喘息消失在无人的乐园。
妈妈，你为什么不肯对我微笑？
镜子的碎片不整齐地演绎着一个个雷同的故事，明明属于一个世界，但却再也无法拼凑得完整。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在我眼中，只有可利用的人和不能利用的人，后者对我来说就是垃圾。”
妈妈终于对我说话了，抚摩着我的额头“所以卡尔，成为一个能被我利用的乖孩子吧。”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只能照着妈妈的话做，我要做个乖孩子，否则就会被抛弃。因为人类对妈妈来说就是昨天的对讲机和今天的手机之分。
“啊，找到了，找到了。”
我无法习惯的喧闹，那是我难于应付的异次元生物，就是这样无厘头的单细胞闯入了我的世界。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好象很厉害的样子，跟我搭档吧。”
我没理由答理这种莫名其妙的邀请，但妈妈说我得在入学一个月内找到搭档，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留在学校，既然如此，只好硬着头皮奉陪了。
“为什么找我搭档啊？”曾经在一次任务的结束时，我问了这个问题。
杰西卡坐在秋千上，听到问题后，用脚一蹬地，用静摩擦把自己抛到高高的半空，秋千唱出有节奏的调子，一道道弧线装满眼眶。
“卡尔，我突然想飞！”正要荡到最高处的杰西卡呼喊道“接住我——”
猝不及防地，铺头盖面地，然后是咯吱一声——我的手骨折了。
“对不起，对不起，卡尔，对不起。。。。”杰西卡用快要哭出来的腔调表示自己的反省和愧疚。
“开什么玩笑，本大爷的手都骨折了，可别想说几句对不起就蒙混过关。”我在说什么啊。
“诶？那我该怎么办？要不我就把我收集的《魔法少女**》全套手办给你吧。”
“谁要这种东西啊！”
“诶，人家可是花了很大劲搞到的啦。”突然灵光一闪“哦，我知道了，卡尔是喜欢《KISS×%》，真没想到卡尔好这口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特殊趣味群体吗？”
这家伙是说真的吗？刚刚就要哭出来的人是谁？误以为她真心反省的我真是有够蠢。
但是，生气不起来。终究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啊，为什么会选择和她世界迥然不同的我。
妈妈说，人类只是工具，所以这个家伙，尽管有点不着边际，但毋庸置疑地，同样是个工具。。。才对。
“四星任务，什么意思？”小摩随意地翻着文件，想要找到答案，就像某种书本那样，但一般会注明“内附答案”。
“你别乱翻，懂不懂爱护纸张。”卡尔夺过文件说教道。
“被你拿在手中才是对纸张大人的大不敬。”小摩不想在嘴皮子上输给这个给人印象不好的男孩。
在两人怒目相对时，文件被一旁的纱罗抽走。无精打采地打个哈欠，散漫地翻了几页，目光被一个地名吸引“普斯特。”少年不禁念出声来。
“纱罗，你刚刚说了什么？”注意到少年视线的凝聚，小摩侧过来问。
“普斯特，我们的故乡。”
我们？指谁？无所谓。
“那执行这次任务的同时还能去参观纱罗的故乡啊。”那里是纱罗的故乡，去那里看看，说不定就能更了解纱罗了，毕竟自己现在对纱罗的认识除了名字以外真是一无所知。
“你们在讨论什么啊，杰西卡也要听嘛！”娃娃音以光速靠近。
“我正要找你呢，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做一个四星任务。”卡尔说完等女孩的下个反应。
一秒过去，二秒，三秒。。。。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做准备。”平静中的平静，但那是骗你的。
“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卡尔，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本小姐明天可要迎来人生的首个四星任务，你也要弹冠相庆了呀。”
「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吗？有时间在这里吹嘘，还不如去查查字典」
想要这么反驳，但始终无法开口。
“看来本小姐的实力终于得到认可了，我离伟大的退魔师又近了一大步。”
「什么实力啊，每次任务不都是靠我的。」
想开口否认，突然被身边的纱罗注意到自己凝重的表情。纱罗正怀疑地盯着自己。
“干什么？”不慌不忙地发问。
纱罗则轻“切”了一声“学生不是一般双人行动的吗？这次为什么要两组。还有，为什么让刚入学的学生立即接四星的任务？是那个副校长的意思吗？”
“要问我原因，我无可奉告，但我只能说，如果是副校长的决定，就一定有其中的道理。”毫不动摇，毫无疑惑，坚信不移，对深信的理念，义无返顾地维护和执行，纱罗觉得眼前这个人和自己有点像。
但又是完全不一样的，因为他的信念是有裂痕的，是扭曲的，是自己强迫自己的，是因为寂寞，想被需要而衍生出的一种自欺欺人的生存方式。
“明天就要去吗？要准备些什么吗？”小摩连四星任务是什么都还没搞清楚，但更关键的是她完全不知道所谓的任务都是干些什么的。
“你就不用想了，全都交给卡尔好了。”杰西卡自满地说，明明不是在说「交给我吧」这种更值得骄傲的事。
什么都不想吗？还挺符合自己的风格，既然规则允许，就giveup。
一开始的些许紧张感烟消云散“纱罗，普斯特有什么特产吗？或者比较有名的景点。”
除了杰西卡，其余两人作无语状。
“我说你是去做任务还是去旅游啊。”卡尔不满道。
“顺便嘛顺便，反正解释给你这种不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也是白搭。”小摩把头转向纱罗“你说呢，纱罗？”
“。。。。随便拉，反正我对任务什么也没太大兴趣。”
杰西卡也瞎起哄道“那我们三个去把普斯特游个遍吧，单独把卡尔排除。”
摆出一脸「不想跟你们瞎扯」的表情，卡尔转身走开。
这些家伙还真是悠闲，明明不知道前方等着自己的是什么，还能这样谈笑自若。
不过那两个家伙能这么淡定，是因为他们确实拥有不可小觑的力量？找不到答案，但多雾的天气永远不会影响到常年走在沼泽地的卡尔。
比往常更灰暗的副校长室。
“小华奈还真是坏心眼啊。”撒娇的语调，但底色是中年大叔的声音。
“跟你比起来，我的这些做法又能算得上什么？”不屑的口气，刻意压低声音，同时用鼻子发声，表达对对方的极度鄙视。
“你好讨厌耶，说得我像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一样。”
“别跟我来这套。”略微生气的喘息。
大叔顿时拉下那张白痴脸“不过，要怎么做也不能防碍到我的计划。”
谁会答应你这种事。女人这样想着。
“我知道的，所以你也别打扰到我的实验。”眼角微微拉长，用看叮满苍蝇的过夜腊肠的眼神看向用同样目光看着自己的中年男人，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女人露出更厌恶的表情“你不会把卡尔也列在你的计划里了吧？”
“哦，这还真是令人惊讶啊，”大叔恢复轻佻的口气“副校长也会关心起自己的儿子，哦不，是道具。”
迎来的是不快的一瞪眼，但马上恢复成奸笑“我只是有洁癖，不希望自己的专署道具被人染指。”
但究竟是不是这样，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普斯特是屈指可数的仍维持着几个世纪前的建筑风格和习俗的城市，事实上只是得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发，因为一度传言是恶魔的巢穴，住民也有出无入，人烟稀少，经济萧条，逐渐地普斯特也有了“失落的城镇”之称。
“是这样的地方啊。”合上简介，轻叹了一口气。纱罗过去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呢？
这样想着的小摩望向托着腮，目光漂移地注视着火车窗外的少年。一阵困意袭来，小摩缓缓闭上眼。
“怎么这样啊，我还制定了旅游计划呢，这不就完全泡汤了吗？”杰西卡嘟起嘴抱怨道“我现在心情超不好的，卡尔快跳个脑残舞。”
“谁会跳这种连舞种都没注册过的舞啊。”捏着愤怒的拳头“话说你有没有把任务的内容看过啊。”
杰西卡很不情愿地嘟囔着“我讨厌看这么多的字拉，反正卡尔会解释的嘛。”
连叹气也成了多余“事件是从一个坟墓开始的。那一天人们偶然发现一个坟墓大开，里面的棺材也是空的。然后镇上的人相继得了一种病，会毫无征兆地吐内脏，自然，只要一发病就死了。”
“啊——”杰西卡大叫道，一把抱住卡尔，死死地，让卡尔有点喘不过气。
“卡尔，我们别去了，我不想吐着内脏死去，一点也不可爱。”边喊边摇晃着脸已发青的卡尔。
挣扎着推开杰西卡，轻咳了几声“如果害怕的话，现在开始就乖乖听我的指挥，不要做出些没头脑的事。”
杰西卡委屈地嗫喏“我知道了拉。。。”
“我说你们很吵啊。”给小摩轻轻盖上自己的外套，纱罗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没见到有人在睡觉吗？”
望着睡得正熟的小摩，平稳的鼻息和被风吹动的睫毛，安详又甜美，悠闲地挪动一下身体，撒娇般地发出梦呓声。从学校出发，坐了半天的船，后又马上搭上火车，一定是累了。真想守护这张无忧无虑的睡脸。
“你们敢再吵一句试试，我砍了你们。”纱罗毫不客气地亮出剑。
“切。”
“哦。”
响起两个整齐不统一的回答。
呜——呼——火车绕过一个弯道，往下一站驶去，带着轮间的火花，卷起空气的涟漪，装不尽期待和恐慌的旅程会延续到什么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