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小村落里,人们开始了他们日常繁忙的一天。本来在这样的村落里,人们应该生活的很惬意,可是那一清早就嘈杂的声音实在是破坏了这样的美感。这里的生活的人相互间如同亲人,虽然他们不同姓,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们依然生活的和睦,令人生活在其中不免有些陶醉。
“二当家,今天谁去请大当家起床啊?”一个瘦弱的女子颤巍巍的问着他们的二当家。一般的村落是没有二当家这种类似匪类的称呼,可是在这确在合适不过,因为这就是个山寨窝,可惜了这么个好山好水的地方,不由生出几分遗憾。
“丑丫,你去。”二当家二话不说,特豪气的拍了一下我的背,肺都差点给她拍出来。我苦笑的看着她,让我这个腿残、脑袋还不怎么灵光的废人去叫他们那个起床气大的匪夷所思的大当家起床,简直是让我去当出气筒的。不过我不得不去,用她的话来讲,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她的出手相救,我现在就是那河岸上的一堆白骨。
这话我信,被她救回来我在这山寨一躺就是半年多,能真正下床还是在二个月前。费了人家上好的药材才捡了这条命,我自然感激她,虽然她救我的目的不太好启齿,但是我心里还是感激她的,不然我真的活不了。
这个二当家名叫大宝,样貌生的实在不是受男子喜爱的那种类型,讨不着夫君是她的心病。她救我实在是需要一个参照物来突出她的容貌。我这个满脸疤痕的人跟她站在一起,她大宝顿时就惹人喜爱起来。虽然得人如此利用,我便没有介意,我知道她看起来面目狰狞了些,可是心地却是好的,至少待我是真心好的。
“大宝,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丑丫身体刚好,你就不能下手轻点。”来人帮我顺着气,我年纪不大,可是这身体却是个老人身体,被人这么一拍,顿时咳得上不来气。
“丑丫,没事吧?我这不也没怎么用力。”一脸委屈的看着三当家李静。李静是个文人,有几分书生气,颇得这寨里人的尊重,年纪也比大宝要大上些。虽然在这山寨里排行老三,可是大宝这二把手对她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更何况大宝这个莽妇还颇有几分尊重读书人的情怀,要不是这个山寨看中的是“战绩”,这二把手可能也不是她大宝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当的。
我摇摇头表示无碍,本来想对着她笑笑的,可是我这样貌笑了就更吓人,我有这自知之明。
“不碍事,我去叫帮叫吧”我拿起手边的拐杖,慢慢的支撑起来,虽然不至于完全瘫痪,可是走起路来还是吃力的。
“小多,扶着点丑丫。”我摆摆手,“不用,我也应该多自己走动走动,要是老让人扶着这腿就好不了。”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这小多是大宝看上的人,为了避嫌,我应该如此。现在这山寨是我唯一的救命地,要是被人厌了我就真不知道怎么活不下去了。我知道这样想有些卑微,可是一个身体残破外加失忆的女人不得不这么想。
看着我有些佝偻的背影,大宝突然心生感概,“李静,你说丑丫是不是很可怜?”
李静瞄了她一眼,头也不回道,“这世间又有谁不可怜。去叫人传饭,丑丫去叫,帮主醒的比较快。”转身便向大堂走去。只留下大宝不甚明白的饶头跟在后面。
看着身边忙忙碌碌的人,心里明白今天他们怕是又有活干了。只是主持大局的那位还躺在床上等人叫呢。说起他们这个帮主,我不由一怔苦笑,真是个奇特的人。他可以整天呆在房里不知道倒腾个什么,也可以整日虎视眈眈的望着山脚上的那块抢劫风水宝地,搞的我都觉得他这么瞪着一定能瞪出个金银财宝。是否要参与到轰轰烈烈的抢劫活动中,全要看他的心情和那天的天气。
这话绝不是当笑话来讲,真有实例为证。一日,他大少爷心情不好,天气也不佳,死活都不让大宝他们提着刀把干活去,急的大宝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肥肉跑了,心里自是不甘,可是后来听说那批货是他们万万都不得的才作罢。再一日,大伙饭正吃的好好的,他大少爷突然来一句现在天气甚好,让大家带着蓑衣嘴上还嚼着饭就出门,我看看这大好的太阳,一阵无语,今天天气好,适宜出门。可是不一会儿那突然的响雷使我怔在那好久,这种暴雨天怕是更适宜干活。
那时我才明白大宝和李静那么死心塌地跟着一个行事如此不按理出牌男子卖命的原因。大宝虽然鲁莽可是武艺不差,李静功夫可能不如大宝,可是要论多谋她也不差。这样的组合本就已经美满,可是在她们上面还压着一个男人。在这个社会,这本就不是一件常事,更何况还是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个男子怕是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不过与我无关,我是活到哪是哪的人。
我推门进去,有些吃力,但慢点行动还是可以支撑的。看着床上那个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年的人,我只能叹气,又是一番折腾。
小多是个机灵的孩子,虽然没有搀扶我,不过热水到帮我提来了。我道过谢,拧了把热毛巾敷在他的脸上,这样比较容易清醒,每次这么干时,我都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以前就做过这事一样,只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寨子里也有懂医术的,下面的人有个伤口的也好包扎。见我对过去一无所知,半天才憋出一句,等脑袋里的淤血化了就好了,可是这淤血什么时候能化他就不知道了。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
收收心神,一抬眼就看到一双迷茫的大眼,估计还在对焦,显得有些无辜。大宝说她们帮主是只兔子,这话不假,这个男人那双大眼睛还真像,李静说不像兔子,像狐狸。这话也不假,他要是那件事得逞了,眼一眯,笑起来就跟狐狸一个德行。还是厨房费叔的总结最合理,这是只披了兔子外皮的狐狸。大家都觉得费叔总结的太对了,一致赞成。
我心里好笑,这话我也赞成。一般而言,只看他长相就觉得他是那种看起来很好欺负的乖乖兔,他要是算计起人来,整个就一狐狸,还特无辜的那种。
“帮主,二当家、三当家等你去议事。”原本还欣喜,今天居然这么容易就醒了,没想到眼一闭又睡过去了。我一愣只能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叫他,没办法,我总不能用冷水泼醒他吧,我还没那个能耐。
我在这边与一个不愿起床的人苦苦奋斗,却不知道远处有个日夜思念我的人,我的下落不明和产后的虚弱顿时让这个处理事情来气定神闲的男子失了神气。
“情儿,李教主已经让人多方打听了,你现在身子还弱,断不能现在就出门的。”单正君看见自己儿子这样心痛难忍,脸上却不愿显露出来,只能低声劝着。
“爹爹,不用为孩儿担心,孩儿自由分寸。”
“可是你这般思念对你的身子不好,还有……”单正君看着儿子手里已经被摸得磨损的同心结,一阵苦涩,“你看看那个孩子吧,是,是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你才没有护好她。可是莫儿是多么希望这个孩子平安,你心里也清楚。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责怪自己,责怪孩子,她知道了必然会心疼。”
是啊,那个人平日里干什么都是哄着他的,就连吃个饭自己也只是张个嘴而已,要是现在还在身边,怕是一手抱着孩子冲自己傻笑,一手还要细细打点着自己的一切。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心痛,自己当然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他这是在惩罚自己。她现在生死不明,自己又该如何?只要是遇上她有关的事自己就不想平时的自己了。
单正君见他无语,以为今天又要无功而返了,却不料,“给我看看孩子吧,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要好好把她养大。”
单正君大喜,儿子自从产下幼儿后,都不愿看她一眼,其中原因自己和夫人又为何不知,只是见他那个样子也不愿多加指责,现在见他明白过来,心里自然欣喜。不管怎么说,这么漂亮的女娃也能给情儿几分慰藉吧,忙叫人把孩子带进来。
这个孩子眉目清秀,到有几分像自己,可这眼睛却像极了她,很黑很亮。想到这,忙看向自己的爹爹,单正君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是赤目。”他这才放下心来,他可能已经失去了她,孩子绝不能再失去。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虽然狠心不见她,可是心里还是记挂的,现在抱在怀里,更是要疼爱上几分。单正君看他如此才真正放下心来,看到儿子眼中的泪水也假意没看到。这孩子从小就不在人前落泪,对夫人和自己也只是比一般人亲热些,这淡漠的性子比他的娘亲更甚。可是对那个孩子却是不同的,当日看到他那伤心欲绝的样子,苛责他未婚先孕的话怎么都没讲出来。情儿这一生怕是认定那个孩子了,支退了下人,悄悄离开了房间,发泄出来才能没事。
一出门,看见不远处站着的红衣男子,心里哀叹,这动了情的怕不是他家情儿一个,只是有人还不自知罢了。那个孩子到底在哪,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