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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守灵

阳光照在了脸上,陆风悠悠的醒转过来了,昨日的一切仿佛一场大梦一般。微微动了下身体,只觉得酸痛异常。

穿着弟子服饰的叶丽丽恰在此时走了进来,赶紧将手中手中的木碗放下,快步走到陆风身前说道:“风哥哥,你别动呀,你伤还没好呢!”

想伸出手来想按住陆风,却又怕弄疼了他,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偷眼打量,只见陆风正怔怔的看着自己。叶丽丽悄脸通红,更是紧张无措。

“啊!”她突然大叫了一声,快步向门口的桌子走了过去,将刚刚放下的碗又端了起来。又快步向床边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木勺在碗里慢慢地搅了搅,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方才舀了一勺送到陆风嘴边。

“风哥哥你受伤了不能动,让丽丽来喂你。”低低的声音犹如蚊呐,带着一股少女的娇羞。

陆风怔怔地看着叶丽丽的悄脸,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打湿了头下的枕巾,缓缓张开没有丝毫血色的双唇,一口将送至唇边的米粥吃下,嘴里轻轻的咀嚼着,普通的米粥不知为何竟带了一股甜意,直沁入心脾。

“呀!风哥哥你怎么哭了啊?是太烫了吗?呜呜……都是丽丽笨手笨脚的。”叶丽丽看见陆风脸上的泪水,紧张的哭了起来。

“没有,丽丽,粥很好吃,真的谢谢你!”陆风主动的抓住了叶丽丽的小手,将那双小手拉到胸前,陆风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叶丽丽的小脸,眼里流出了一股温情。

“咚咚”的心跳声和手的脉搏声彼此交响在了一起。

“风哥哥!”叶丽丽止住了哭声,俏脸上布满了红晕,低低的唤了声。只觉得陆风一觉醒来,似乎与以往不同了许多,至于哪里不同她却又说不上来,或许是感觉成熟了许多吧。

“呵呵!”陆风忽然笑了,虽然微弱却逃不过全身心都放在他身上的叶丽丽。

“风哥哥你笑了,你笑了!”叶丽丽一下子挣脱了陆风的双手,从床上跳了起来,兴奋的喊道。

跳了几下,似乎又想起了陆风是重伤之身,忙又跑到床边,抓住陆风的双手轻轻的揉着,口里说道:“风哥哥对不起,丽丽实在是太高兴了,你不知道当时你在大殿上晕了过去,而且这几天你一直……呜呜……可把丽丽吓坏了。”说着竟忍不住又心酸的哭了起来。

“丽丽,这几天真苦了你了,哥哥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绝对不会再让丽丽担心了。”陆风脱出叶丽丽的小手,轻轻地搂住了她娇小的身子。

………………………………………………………………………………

玉衡峰虽是七星山上的一座山峰却极大,相距陆风那间小茅屋较远处有一个幽深的山洞,洞名望云,乃是历代玉衡门人思过之所在。

崎岖的山道上此时正走着一人,山道崎岖难行,但对他而言,却是如履平地一般,往往一个跳跃就能轻松的越过几块挡路的山石。

待离得近了方才看清此人身材不高,身穿一身宽大衣袍,脸庞颇瘦,却是极长,活像一只山马猿,却不是朱龙五大亲传弟子中的四弟子孙起又是何人?

他一边跳过几块山石,一边口中念念地说着什么“师傅”“大师兄”“三师姐”“大恩”一类的话,此处颇高,风的啸声格外的响,他又是一个人自语着,只能偶尔听见几个词语,至于内容却是万难辨清了。

再跳过几块山石,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个幽深的山洞前。他伸长着脖子向里面张望着,只见洞内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小师弟,小师弟!师兄我给你送吃的来了!”扯开了嗓子朝洞里喊去,喊了几声,却不听见人答话的声音,只有自己的余声在山洞中回响。

“哎!这洞这般的深,不知道小师弟能不能听的见。”他叹了口气,望着幽深的洞口发起了呆来。

小师弟少年俊杰却要在这里关禁闭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三师姐也是个天仙般的人儿却自甘堕落,竟和启峰那小子勾搭在了一起。大师兄十年前便是七星峰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却不想被魔宫妖女勾去了魂,竟叛门而去。哎,下一年就是七年一次的七峰汇首了,难道是上天要让我玉衡峰就此没落吗?想着想着就不觉出了神。

“师兄!”莫云飞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低低的唤了声。

点点梅花般的血迹依旧在胸前的衣襟上,长发胡乱的披散在肩上,俊朗的脸上长出了黑色的胡茬,满是苍老,颓废的颜色。他低下身子,捡起孙起放在地上的食盒,低低地说了声“有劳师兄了!”便径自往洞里去了。

“五师弟!”孙起回过神来,伸出右手,想唤住莫云飞,却只见到他向深处行去的背影。

“哎!”他叹了一口气,颓然的将右手放下。一路上念叨的话语一句还没来的及说得出口,那里想到竟是这种情况?甩了甩衣袖,只得一跳一跳的又向回走了去。

………………………………………………………………………………

正午的骄阳正是火红的天,毒辣辣的太阳晒的人两眼发昏。陆风双膝跪在那小小的坟前,叶丽丽撑着一把橘黄色的雨伞正替陆风挡着太阳。

“风哥哥,我们回去吧,你伤的这么重那里经得起这番折腾啊。”叶丽丽将右手的伞又向前移了移,以确保陆风不被着毒辣辣的太阳晒着。左手扶着陆风的身子深怕他摔倒了一般,柔声劝道。

“丽丽,我没事的,父亲就我一个儿子,这三天的灵我是一定要替他守的。”陆风盯着那插在坟前的心雨剑,不容置疑的说道。

“恩”叶丽丽理解地点了点头,扶着陆风的手紧了紧,雨伞又向前移了移,便也不再说话了。

间或的风吹起了树叶,只听见“哗哗”的声响。二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正中的太阳已经西沉而去,炎热的正中已经过去,晚霞映红了半边天,一丝丝凉风吹了进来,飘零了几片落叶。夕阳下,一跪一立的身影依旧立在小坟前,拉长的影子是一副唯美的画卷。

叶丽丽娇挺的鼻子上爬上了汗珠,长时间不动的姿势让她手臂酸麻,不自觉的轻轻动了动。

“丽丽,累了吧,你先回去吧!”些微的触动让陆风回过了头来,轻轻而温柔的说道。

叶丽丽怔怔的看着陆风,只觉得他对自己态度似乎不同了许多,却又不知道那里不同。

“怎么了,傻丫头,累坏了吗?哥哥只是想让父亲好好看看你,你不会怪哥哥吧?”陆风见叶丽丽傻傻的看着自己,以为她热坏了,忙握住她热乎乎的小手心疼的说道。

“不,不,没有,我一点也不累。”手上的触感让叶丽丽回过了神来,语无伦次的否认道,失神中的她是否留意到陆风的用意呢?

“呵呵,陆风笑了笑,只觉的叶丽丽傻傻的样子格外的可爱。看着她一味强撑不觉又心疼了起来,忙说道:“丽丽不累,可是哥哥饿了,你去帮我拿点吃的好吗?”

“哦,好呀,哥哥你在这等我!”叶丽丽应了一声便飞快的往茅屋跑了过去。

叶丽丽走了,去忙吃的去了。以她的厨艺,恐怕不是一会能回来的。孤零零的小坟前,只有陆风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和一把映着夕阳余晖的宝剑。

“父亲!父亲!”儿时懵懂和父亲一起的欢声笑语,每到夜深人静时总在梦中回放,想起时依旧仿佛昨日一般,谁想音笑依旧,却已是物是人非?陆风呆呆的看着心雨剑,失神的唤出声来。

眼泪又顺着脸颊滑落,男人的眼泪总是在无人时独自的流。

想着想着不觉又想到了叶丽丽娇俏的小脸,伊人的幸福我能给吗?陆风在这无人处又一次悄悄的自问。

天生丹田破漏,天生丹田破漏,这就是一个不解的魔咒,将缠绕一生的魔咒。不能修炼,杀父之仇怎么报?不能修炼,又如何和丽丽双宿双栖?

陆风想大声哭喊,却又怕惊动了叶丽丽,只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让人难受异常。他一把抓起面前的心雨剑,此刻唯有这把剑才能听懂自己的心声,才能读懂自己的无奈。

双手紧紧的抓住心雨剑,只觉得心雨剑似乎在双手间微微的颤抖着。胡乱的挥舞,丝毫没有章法的挥舞着,唯有如此似乎才能忘记一切的烦愁。

狂风不知从何而来,吹起了满地的树叶。“嗤”,心雨剑的剑尖似乎喷吐了一道寸长的剑芒,将着飘零的落叶划成了两半。

这一刻,心与剑似乎彼此交融在一起,陆风似乎听见了心雨剑的呼喊,它不甘,不甘就此沉寂。

剑越舞越疾,人越腾越快。陆风这一刻觉得丝毫没有以前拿起刀剑的滞涩感,他舞动着,就好像自己的手臂一般得心应手。耳边只有心雨剑的清吟声和风的呼啸,宛若龙吟一般,越来越响,直至再也听不见其它的声音。

此时,脑中再也没有其它思想,只有剑,心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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