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雷鸣或紧随其后
蓝羽头昏昏沉沉的,一会儿昏睡过去,一会儿又被巨大的恐惧与担忧惊醒,好在阳妮一直陪着她。阳妮,这个女人十六岁就混入风尘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毕竟比一帆风顺的蓝羽多了无数应对暴风骤雨的冷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妮的电话鬼哭狼嚎般地叫了起来,两个人都被惊醒。
“魏大哥,怎么样了?……恩,恩,我明白,我们就是想先看看肖丽。”
“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蓝羽弹了起来:“肖丽在哪里?”
“走!”阳妮拉着她往外冲。
早有车子等在门外,车子迅速驶出深夜仍然迷离着的十全街,蓝羽看出来现在开向山塘街,她捂住胸口,生怕心脏一不小心从里面蹦出来。
在那熟悉的七里山塘路口,车子停下来了。
路边停了几辆警车。
阳妮拉着蓝羽钻出车子,循着山塘街的青石板路,来到恬园。
早有警察在恬园里,阳妮找到带头的那人:“魏哥,我们来了。”
魏哥看了她俩一眼,带她们进了被层层包围的房间。
多熟悉的房子,耳边似乎还有当年兄弟姐妹们的欢笑,然而现在却笼罩着乌云。
蓝羽一眼看到地上有一具人体。
她颤颤巍巍地指:“肖丽?”
魏哥神色凝重,点点头。
蓝羽向前走去,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她看阳妮:“是肖丽吗?”
阳妮请警察把白布掀开,是肖丽。
蓝羽一时无法抑制地瘫坐在地上:“肖丽,肖丽……”
她揪住一个警察:“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死?不可能!”
警察甩开她,看看魏哥。
阳妮扶起蓝羽,跟着抹眼泪。
阳妮抬头对魏哥:“魏哥,求你,无论如何,不能让肖丽这样惨死了,凶手一定不能放过!”
魏哥点点头:“阳妮,我们警察一定不会放过一个犯罪分子。你们不要太伤心,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他停一下,又叮嘱道:“这事因为牵涉到外籍人士,影响比较大,先不要声张。等我们把案情查清,一定还九泉下的肖丽个公道。”
蓝羽感激地点点头。
魏哥把她俩带出现场,让她们回到车上,魏哥也钻了进来。
“阳妮,蓝羽,你们放心,目前案子已经接近侦破,凶手即将归案。你们回家好好休息,或许明天就能等到消息。”
蓝羽已经没有力气说任何一句话了,她靠在阳妮身上,任凭车子带她们离开山塘。
深夜的苏州市区分外宁静,道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与车子,古老而斑驳的小巷与民居依然伫立,这些老街区都曾经是肖丽最爱拍照的地点。
肖丽。
蓝羽想起她就钻心地痛,她一直把她当作亲妹妹。
她用微弱的声音问:“史蒂夫为什么要害肖丽?”
阳妮叹了口气:“肖丽根本不了解这个洋鬼子,他是什么人?鬼才知道!”
蓝羽记起姐妹们在肖丽婚前的怀疑,她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坚持让肖丽考虑清楚。
大姐和二姐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蓝羽不知道怎么跟她们开口。
阳妮先把蓝羽送回家,妈妈的房间亮着一盏灯,妈妈还没睡。
蓝羽走进妈妈的房间,妈妈在看报纸,惊讶地看失魂落魄的蓝羽。
蓝羽爬上妈妈的床,在妈妈身边躺下,说:“妈,肖丽死了。”
妈妈手一抖,然后抚摸着蓝羽的肩膀:“什么都别想,好好睡觉。”
肖丽拉着蓝羽的手,在狭隘的隧道里奔跑,身后有一群手拿长矛,身披兽皮的野人狂追不舍,肖丽和蓝羽一直跑,一直跑,穿过冰凉的溪流,来到茂密的森林,她们的鞋全跑掉了,野人们呐喊着“呜呜”的怪声,又追了上来,她们慌不择路,钻进一个草丛中,蓝羽脚下被荆棘刺到,锥心疼。无数的蝗虫排山倒海地翻涌而来。
蓝羽的头快要炸开了,她困在梦境中。疼痛,害怕,却无法从中醒来。
妈妈推她:“蓝羽,起来喝汤。”
蓝羽睁开眼睛,又被强烈的光线刺得闭紧双眼。
“妈妈,我在哪里?”
“蓝羽,醒醒,在家里。”
蓝羽这才敢醒来,妈妈正担心地看着自己。
蓝羽想动,身体却软绵绵的,动弹不得。
“别动,喝点汤。”
妈妈端来热腾腾的煲汤,看着蓝羽慢慢喝了下去,把她放平在床上。
“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肖丽那里,大姐二姐已经过去处理了。她们会及时打电话过来的。”
蓝羽抱着妈妈的手臂,无声地流泪。
母女俩就这样静默着,蓝羽再一次昏睡过去。
妈妈看着她,心疼极了,要是有个人在她身边,照顾她,自己也就放心了。
中午时分,蓝羽再一次昏昏地醒来。
她挣扎着要站起来。
妈妈阻止了她:“别动,躺着!”
蓝羽摇摇头:“妈,我没事了。”
她坚持着起了床。
午饭早已放在桌上了,妈妈看蓝羽快速地吃完,这才开口了:“凶手抓到了。”
“?是史蒂夫?”
“恩。”
蓝羽站起来:“我找他去,他为什么杀肖丽?”
“你去也见不到他,警察已经把他关押了。阳妮打电话来说,史蒂夫在本国有妻子女儿,肖丽知道了,跟他闹,他一失手,把肖丽杀了。并且把尸体转移到了恬园。”
“这个黄毛畜生!”蓝羽眼冒火星。
大姐二姐不一会儿来了。
“蓝羽,我们当初就该阻止肖丽和他结婚。”大姐推推眼镜,她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
“是啊,太任性了!肖丽这个爱闯祸的丫头!”
“闪婚,闪出来到底是幸福还是灾难?”
闪婚,不排除能够抓住机遇,抓住幸福。但闪电带来的只是刹那的光亮,耀眼的光芒闪过之后,将是漆黑,紧随的甚至还有雷鸣,“闪婚”或许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