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的记忆,散落在空白的脑海里。朦胧的月色,好似虚无,而我,随风。
黑暗笼罩着整个城市,看不清所有的一切,一滴泪从脸上划过,无力挣脱曾经的阴影。
“安蕾。”
不知道是谁在叫我的名字?我转过身来,好像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倒挂在天花板上,狭小的房间弥漫着恐怖的气息。
“不要靠近我!”我隐隐约约看见那个影子的真正面目,白色的衣服,但是没有了那种纯洁,反而是凝聚的一切死亡气息的白色。
“我们做个朋友好吗?”
“朋友?”我不自禁地喃喃道,“我们可以做朋友?”原本空虚的自己突然变得充实起来。10年,我从未有这样的高兴,童年留给我的,或许只有灰色。我立刻抓住那个白色影子的手,好怕它逃走了,但在我抓住它的一刹那,有种刺骨般的凉。
“当然可以啊。”
“你是谁?”我没有顾虑的说出了这句话,信任地看着它,原本的忧伤化为了开心。快乐地躺在软绵绵的床上。
“你可以先把灯关了吗?”
它,往前移了移。声音带着一丝哀求,我慢慢的透过光看了看它的脸,苍白而阴森,带着阵阵寒气漂浮着。
而对面前的这位,我提高了警惕:“你是谁?”
“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不,你究竟是?”
“呵呵,”它的笑,是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这是你自取的。”
在一刹那间,我的思绪在不停地转换,知觉在慢慢的消失,感觉浑身都是那么的舒服,那个影子,它,删除了我所有的意志,给我转换了一个大脑思维。我,沉睡了,淡忘了孤独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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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间为您报时:2010年8月14日7:00,开学第二天。
先打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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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密布的阴天,真是个美好的清晨。还是一如既往地来到了我的可纳林森小学。
“难得的早晨啊,我们五(4)班的安蕾同学第一次没有迟到哦!”
刺耳的声音,真不知道这些无知愚蠢的家伙在那无聊些什么。我停住脚,不想回头望着那一脸白痴的样子。
“卓岩同学,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小样儿,啥时学会这么低调了。”他没有理会我的话,反而更加不知轻重地说着。
我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简直是浪费我的口水,只想快速的回到我的班级。
走进五(4)教室门前,又是一阵让人烦躁的吵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不会这样子。
刚刚推开门,就听见几声尖叫,充满着惊恐的声音,在教室中颤抖。
我无趣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从书包里翻开了几本书看看,刚刚准备看的时候,坐在我前面的女孩就翻过身来,头转向我,一脸阴森地准备的说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了解。”
“怎么可以,竟然你还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无语的样子。
“今天是七月十五——恐怖的鬼节。”
鬼节?呵,骗人的把戏。不知怎么了,我突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
“哦。”我随便地回答着她,心里一直在盘算自己的感觉。
她转过身,又与其他的同学聊着这件事。同学们来来回回地走着。
“安蕾,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那个无聊的人把教室门踢开,怒气冲冲地说。
“这是本人的私人权利,谁也无权干涉。”
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这比风更冷的言语,在寒风中摇曳。
“你…”他顿时满脸涨红,怒目圆睁,感觉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怒不可遏,像即将爆发的火山。从来都没有人这样的嚣张地这样对他说话,也许,我真的将他惹怒了。
四周的同学都把目光投向那满脸通红的卓岩,卓岩不甘心地望了我一眼:“今天,你——死定了。”
好幼稚的语气,我假装期待的样子,这帮小孩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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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间为您报时:2010年9月2日16:00
下课,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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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着卓岩说的“死定了”,但迟迟他都没有来,反而约着几个同学到他家里吃饭。
我无趣地走在操场上,迎着秋风静静地走着。
“安蕾,你怎么还不回家?”学校的门卫阿姨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着我。
“我想多留一会。”
“这有什么好留的,家里人不会担心啊,难道被老师留下了?”从她的眼神中我感觉到了丝丝暖意。
“他们从来不会担心我!我讨厌他们”
“为什么?他们养育了你这么多年,换来的仅仅是个讨厌他们,难道你不觉得…”
“阿姨,谢谢你的关心,等下再回家好吗?”我打断了她的话语,用斜刘海挡住了我的眼睛,微笑地说着。
“那你要早点回家,出了事可不是学校的责任。”
顿时,我心中一哽,原本以为真的有人会关心我,会记得我的生日,原来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一回到家,等待我的不是蛋糕不是祝福更不是亲切的话语,而是冷眼相对冷嘲热讽还有许多许多的家务活要做。我真的好累好累。与其呆在家里还不如呆在学校。
我就像一根柱子伫立在寒风中。突然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影出现在我眼前。
“不是走了吗?”
“哼,”那个人冷笑了一声,“你必须为今天的行为而道歉。”
“卓岩,不就是几句话吗?”
“几句话?你让我在同学面前丢尽了脸,这是你承担的起的吗?”
“你什么意思?”
“我的损失是,要你去一个地方。”
“我没有错,不需要为我的行为而道歉。”我强硬地说着。
“把她抓起来。”从他的身后出现了两个人影,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是,少爷。”
他们把我抓了起来,好像他们忘了一件事,我是学跆拳道的。
左右两边是两个一米八左右的十九岁的男子,他们举起仅有一米五多的我。
我先挣开他们的手,转了360度,一个后空翻就把他们征服的五体投地。
“你学过啊?”卓岩有点惊讶。
“是啊。”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直截了当地说。
“一个地方。”他淡淡地说。
“什么地方?”我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们四个人沿着公路旁的石头路走着,坑坑洼洼的路面走的确实不是很舒服。
我是个坏学生,从来不做作业的坏学生,所以我不用担心时间问题。
五点了……
于森林。此时,身边的人皆无,他们早就走了,而我还在犹豫着究竟进不进去。
那间鬼屋,真的只是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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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着“鬼屋”走过去,就这样安然。
仅仅还有一公分的距离,一道道铁链将我拦住,封锁已久的铁链发出生锈的味道。
我失望着回过头来,正要离开时,感觉铁链一层层地断了,像玻璃珠碎了的声音,令人心花怒放。原本遥不可及的鬼屋,现在,我却离它越来越近了。
没有蝙蝠的打搅,没有蜘蛛的阻挠,没有毒蛇的侵害。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顺利。它看上去像一座古堡,童话中睡美人的家,是那么的干净,一尘不染的门,没有任何的阻力,它自己开了。
我轻声轻步地走了进去,玻璃般的声音又出现了,铁链把鬼屋再次封锁了,门,依然敞开着,天却黑了。
“安蕾。”好熟悉的感觉,是谁在叫我?
“我们做个朋友好吗?”那个声音在鬼屋中回荡着,快要令人窒息的声音。
“不要!你是谁?”我背对着门,从书包中拿出一个喝水的瓶子,随着声音而举着。
“你往地上看就知道了。”这个声音依然再重复着。
我低下头,一旁的斜刘海挡住了我的视线,但还可以模糊地看出他是一个人。
瘦瘦高高的身躯,躺在冰凉的地面。他好像,好像是卓岩,我瞪大了眼睛,果然是他。
他躺在血泊之中,嘴里吐着大量的白沫,眼睛鼓得又圆又亮,他想起来,却没有那个力气。
“安蕾,不要!它好恐怖!”颤颤巍巍的声音在抖动着,他一脸惨白的恐惧表情望着我。
我蹲了下来,问着他:“卓岩,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外面吗?”
“不…不…我不是安洛,不是,不是!”他在发抖,他看样子害怕极了,一直摇着头,念着“安洛”这两个字。
我把他扶到我书包上,书包外面渗透了红色的血,我仔细地问他:“安洛是谁?你不要怕,我是安蕾啊。”
“安蕾…安洛…安念。哈哈哈···”他慌张着念着这三个名字,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的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是,我是安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句话一直在回荡着,却一直没有回答。
卓岩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珠已成为眼白的一个小点,从他的鼻孔,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卓岩死了!
“卓岩,你别这样,别吓我,不要玩了好吗?”我拼命地喊着,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惊恐心理。
“这一切都是你自取的!”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在耳旁,它是那么的熟悉啊,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刹那间,脑海一片空白,头好痛啊~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痛苦一下子就被这句话浇灭了,我站了起来,认真的感受风的力量,随后指向了一个地方——我的前面。
“你在这儿是吗?”我并没有继续接着他的话问,反而问起他来。
“你很聪明!但你身旁你所讨厌的人会一个个离开你的,这只是一个警告。”那个声音逐渐加大了音量,风的感觉越来越近,近到呼吸都好像有阻力。
“警告?”我轻声地琢磨了一下,又大声的挑衅,“如果我说的没错,你应该不是人类吧?”
“你相信吗?”风再次逼近了我,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总有一个东西在触动着我,这是我的直觉。”
“你是第一个,我看好你!”那阵风好像又远去了,仿佛我的心里好像掉了什么,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们应该认识,你是谁啊?”我在寻找着那股风,可是除了黑暗还有什么?
我沮丧地坐到潮湿的地面,在寻找着什么。地面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被血打湿的书包。
卓岩!卓岩怎么消失了?难道这是一场梦吗?
也许真是梦呢。会是梦吧?既然是梦那就让它有个美好的结局。
就坐了一会儿,浑身的骨头就像酥了一样,我将血淋淋的书包提起,准备回家。反正都是梦嘛。
真奇怪啊,我的想象力应该没有这么丰富吧?铁索自动断开不为奇,但走到门前时,天全白了。不管了,先回家再说。
绿色的森林,新鲜的空气可真舒服啊,好久没有闻到的自然的味道了。我看了看手表,现在,只有五点零分。我不得不打了个寒颤。
我走到街市。
噼里哗啦,三十大步就搞定五十米。望着眼前的高楼,我连电梯都来不及等,就爬楼梯上去了。
我想,梦中的他们应该对我是好点的吧。
“叮咚”我兴奋地按着门铃,等待着妈妈来迎接我。
门被一个短发女人打开了,皮肤很好,但是看上去一点也不美丽。
“这么猛的按门铃,你想把门铃按坏啊?”短发女子暴躁地说,把我拉进了家里。
“妈妈,我回来了!”我笑容满面看着那个短发女人——妈妈,而她却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把门关了之后瞟了我一眼,看到了我手上拎着的书包,打了我一巴掌,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我捂住了伤口,强忍着痛苦微笑着说:“今天吃什么菜啊?”
“为什么书包这么脏,你这脏孩子,把我家地板都弄脏了,你还想吃什么菜啊?”
“妈妈。”我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抽泣,带有一丝哀求,我扯着妈妈的衣角,靠在她身上说。
“你这肮脏的孩子,快滚开,滚开了啦。休想老娘帮你买新书包,你自己买!还有这衣服被你弄脏了,你看怎么办?!”她用手拼命的把我扒开,把我的书包扔在垃圾桶里吗,愤怒的看着我。
“这书包你买过吗?这衣服你洗过吗?”我的声音颤抖着,眼泪不听话地流着,我放声地对着她喊,“你从来都没有做过,你没有!从五岁起从来都是我自己养自己,帮你们做家务,帮你们烧饭做菜。我就像一个软弱的小绵羊一样被你们摆弄。妈妈从来都没有受过油烟熏过,爸爸从来都没有修理过任何东西,不知道那种被东西划伤的痛苦。哼,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当初就是为了我爸爸留给我的一笔遗产,一百万的支票,最后被你们全都快活光了!”
“你这孩子是不是欠揍了?”从沙发上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放下报纸,拽着我的耳朵,对我吼着。
我用敌意的目光仰视着他,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对他们说话,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不过我相信,这虽然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
我醒悟了,这不是什么美好的梦,这是现实,从我一出生开始,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我不顾一切的冲到我的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了,我在这个家再也呆不下去了,等清完衣服后,我就要离开了,再也没有那样的侮辱和折磨了。
我翻着衣服,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皱巴巴的衣服,泛着黄油的味道,厌恶了这一切的生活,衣服也只有两三件。
行李包很大,但是东西很少,用品占不到三分之一,大多数都是学校发的书本。
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把全部东西都清好了,这里没有属于我的美好回忆,我该走了。
我走到客厅,外面的“爸爸”和“妈妈”还在那儿生气。
“你活得不耐烦了?”“妈妈”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准备抽我。以前有事我做不好的时候,她就拿它抽我。记得有一次,那年我六岁,洗碗时不小心摔破了一个碗。她就拿起鸡毛掸子用力地打我的脑袋,我痛得泪水和鼻涕的分不清了,眼前一片模糊了,她还是打我。那无情的鸡毛掸子一次次重重地砸在头上,发出响亮的敲击声,直到脑袋上有明显的血迹,她才不服气的停了手。我恨那个鸡毛掸子了,正当她要抽我时,我第一次还手了。
我把鸡毛掸子从她手里夺过来,把它放在腿上,“咔嚓”用手里的力量把它弄断了,胶做的而已嘛:“这下,你满意了吧?”
她气得暴跳如雷,随手又从厨房拿来黑色的铁锅。我看到铁锅,一下子把它从养母手中夺过来,扔到窗户外面,希望没打到人。
我拖着行李箱,背对着他们。
“安蕾,你敢!”
“再见了,不,希望永远都不要相见了。”
“你踏出去,我就把你清蒸了!”那声音恨不得想把什么捏碎了一样。
你们真的有这么恨我吗?既然不爱我,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假惺惺收养我,让我留下遗憾,为什么?
我现在只想冲出去。顾不得什么了,我跑上前把门一甩开,用力的一关,我永远摆脱了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