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山坐地稍作调息,用大鬼扔在地下的鬼头刀在路边绝了一个坑把六鬼葬在了里边,累的满头大汗。随后招呼上王敦儒牵着几匹马回到了湖边用芦苇搭的草屋子里。
两人坐在屋子中间唯一一张桌子旁,刘子山打开油布包,取出里边经书凝神翻看,刚看了几句脸色大变,原来这本《唯识心经》正是一本绝顶秘技,乃玄奘法师从印度取回真经后,结合中原道家功夫著成,从人心灵入手锻炼人高手的直觉和气势,同时其内力运行之法也大异中原各家路数,实是一本至尊宝典!要知道玄奘法师乃是太宗时候一代武术宗师,大唐后期各门派纷纷入世加入藩镇争霸之局,精英凋落,现在正是武林中武术发展的低谷期,否则巫山六鬼这种货色又如何敢称一流高手!
刘子山虽然武功并非绝顶,但其师从一位武林异人,见识之广天下却少有人能及。经书之中表现出来的武道素养是刘子山万难企及的,刘子山压下心中的惊骇思虑良久终于平静下来开口道:“儒儿,今日遭逢那么多事情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昔日爷俩个相依为命,刘子山十分宠溺着王敦儒,少见那么严肃的时候。王敦儒犹疑道:“文伯伯原来您身手那么厉害,在江湖上应该也很少见吧?为什么您陪我在这里辛勤捕鱼为生一待就那么多年呢?儒儿有些不明白。”
“是呀,眨眼间七年就过去了,当年我领你来此地定居你还是个只会哭闹的小娃娃,现在这个小娃娃竟然能一掌打得巫山六鬼的老大吐血了。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浮生若梦呀!”刘子山叹息一声道:“儒儿,今年你已十二岁了,我大唐男子十五就算成年、女子十四就可出嫁,今天又沾染上了武林纷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说不定你伯伯我那天也像今天这巫山六鬼死的横死他人手中,况且今天得了这一代高僧玄奘法师著的《唯识心经》想过平安日子恐怕也难了。儒儿,你看镇上别的孩子都有父有母而这么多年你就陪着我这个老头子,难道就没想过你父母是谁?你家又在何方?”说到这里刘子山慈爱的看着王敦儒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王敦儒完全震惊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天遭遇了那么多事情回来后文伯伯竟然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世,他完全还没有心理准备呀,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道:“文伯伯,我父母是何方人士?又为何弃我于不顾将我托庇于您?”王敦儒满脸紧张,神色甚至有些惶恐。
“孩子,伯伯我姓刘,名子山,乃是青州府人士,大梁初年我艺成出山历练前往燕地与人切磋武艺,回程中听闻附近燕山群盗四处劫掠女子、勒索钱财,甚至灭人满门。当时我年轻气盛妄想行侠仗义仗剑独上燕山总寨,一场大战下来诛杀了燕山盗匪的几个头目自己却也被暗器所伤,中了毒标逃出来后晕倒路边,恰逢王彦章将军率兵与后唐朝作战路过救了我一命……”刘子山尘封了近十年的记忆一页一页的翻开,言语不觉越来越深沉。
“那我要叫您刘伯伯吗?原来您就认识孙伯伯说的那位王彦章将军”王敦儒不禁有些开心,原来伯伯认识那位爱民如子的王彦章将军呀,怪不得当时孙伯伯讲王将军故事的时候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呢,不过这和自己的身世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彦章将军还抱过你呢……”刘子山不禁苦笑道:“儒儿不要打岔,伯伯给你讲讲王将军的故事……”
“王将军豪爽过人、嫉恶如仇,和我意趣相投,我们两人不久就相交莫逆,至交好友今生唯他一人而已!子明大哥虽是沙场骁将,但心地纯良存忠君之志、有报国之念,并且爱民如子……”
“子明大哥为大梁立下了汗马功劳,官拜北面副招讨使,封开封侯。嘿嘿……”刘子山惨然一笑道:“现在想来后来事情发生最主要的应该就是功高震主吧,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这一说就是半个晚上,刘子山从自己营救王彦章将军未果,回返洛阳后却遇到赵岩下令屠戮了王彦章将军满门,自己携孤出逃,欲回师门而不得终于在此地安家落户。
故事讲完了,房间里却死一般的沉寂,王敦儒不知何时眼上已经挂满了泪水,神色却异常镇定正是悲哀到了极点,王敦儒哽咽道:“刘伯伯,不知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刘子山缓缓道:“王彦章大人那个遗孤叫王敦儒,我叫他儒儿……”
哇的一声,王敦儒终于坚持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那么多年未见过双亲一面,刚刚得到消息却是全家被人灭门的结局,任谁也不能等闲对待,何况只是一个刚刚年满十二岁的少年?王敦儒哭了一会,慢慢平静下来,突然翻身向刘子山跪倒,蹦蹦蹦磕了三个响头,道:“谢谢刘伯伯救了儒儿一命,抚养儒儿长大成人,伯伯大恩无以为报,儒儿给您磕头了!”
刘子山慌忙扶起王敦儒道:“少爷不可如此呀!当年我刘子山愧负王将军所托,赶回洛阳时竟只来得及带你脱险,以致误你满门老小,怎可再受你大礼!”王敦儒听闻此话更是悲痛莫名,刘伯伯刘伯伯的叫着哭倒在刘子山怀里,两人抱头痛哭,两人相依为命近十年却已比血亲还亲了。
待王敦儒哭声少歇,刘子山正色道:“儒儿,你可知今日巫山六鬼与泰山派的青岱子赵武峰争夺的是何珍宝?”
王敦儒疑惑道:“听你们交谈好像是一部经书呀?”
刘子山嘿嘿一笑道:“确实是一部经书,不过巫山六鬼和赵武峰会争着去做和尚吗?”一句话引得王敦儒不由得笑了一起来。“啊,不会是武功秘籍吧?”王敦儒本来就甚是聪明,几个武林中人怎么会争着抢着去做和尚呢?
就算刘子山也不得不承认,王敦儒的小脑袋确实十分灵活,接着道:“这本《唯识心经》不仅是一本武功秘籍,而且是三百年前,佛门一代奇才玄奘法师融合佛道武功精华亲手所著的绝顶秘技!如果能把这部秘技练至绝顶就算破碎虚空也不再是妄想,就算难臻最高境界也足以够你报得家仇了。”说到这里刘子山双目炯炯的看着王敦儒,只见他满脸震惊的神情和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王敦儒却是被震呆了,原以为是一部佛经没成想竟是一部武林绝顶秘技,而且也有望为父母报仇,一时间惊喜交集。
刘子山没在管呆在那里的王敦儒,走向里屋拿了个包裹带了一些散碎银两,一包干粮、一壶水,准备好了,连忙叫道:“儒儿,重宝现世此地不宜久留,走!”说罢,拉起王敦儒走到屋外解开拴在外边的两匹马,跃上马背,绝尘而去!
自此,河南道内洛阳城中多了一个医馆,那医馆门口左书:悬壶济世师从华佗老祖,右书:包治百病人称扁鹊再生。往往惹得路人大笑,闻者侧目。那郎中面容狰狞甚是古怪,用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做帮闲,官宦人家请他诊病他要价高昂,贫苦百姓交不起诊金他也欣然前往,闲事还上山采药或是教授附近街坊邻里的顽童读书习字,他自称山村野人,街坊邻里却不畏他面貌凶恶敬称他为刘先生。
刘子山在洛阳城内一住就是三年,这三年内王敦儒白天随他为人诊病,夜间则练武习文,一身功夫也是突飞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