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彦召的战马一声长嘶,跳跃而起,跨越猛虎涧。马刚踏到对岸,马征的神力一箭,带着激荡的呼啸已是直扑而来。
慕容彦召额头冷汗直冒,不用回头,他都知道马征的箭又急又快,根本不是自己能够躲避的。
那箭撕裂空气般,直飞而来,离慕容彦召的后脑勺只有三尺时,慕容彦召的鼠尾辨已被箭风刮散,而且感觉后脑勺火辣辣的疼。箭未至,已有如此威势。若是中了这一箭,定会脑浆迸裂。
危急关头,慕容彦召一个驴打滚,滚下战马。“当”的一声,马征那一箭竟然直接射入岩石中。
扑在地上的慕容彦召,双目骇然地望着那支箭在岩石中不停地晃动。全身冷汗淋漓,刚才他已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马征收弓在手,对着慕容彦召冷冷道:“慕容彦召,你的狗头,老子要了!”
“驾!”一催赤风,赤风四蹄分迈,驮着马征拔地而起,飞越猛虎涧。
马征擎起红缨赤枪,枪尖直指趴在地上的慕容彦召。
慕容彦召只见一团红影飞扑而来,那红影中包裹着一团浓郁的杀气,激得他全身毛孔收缩。慕容彦召此时趴在地上,根本无法抵挡。性命攸关,慕容彦召什么也不顾了,一个横滚,竟然沿着山岩往下滚了。
“嘭嘭嘭……”慕容彦召滚下猛虎涧,摔得鼻青脸肿。但他顾不得察看伤口,一落地就一骨碌爬起来,想撒开腿丫,往山谷里逃,他想去和轲比能、鹰飞扬会合。
但慕容彦召刚起身,抬头往前望时,嘴巴就惊喜地张得老大,一双细目发出喜悦的光芒,长笑道:“那海,你在兔崽子竟然逃到这!快给本少主拿下马征这个兔崽子!”
慕容彦召一扫狼狈之色,换上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
马征见慕容彦召直接滚下猛虎涧,脸上涌现出丝丝嘲笑,心中鄙夷道“这慕容彦召,胆小怕死,极其无赖,现在就解决这个胆小鬼!”
赤风奔到岩边,马征正高举红缨赤枪,准备一举刺杀慕容彦召之时,蓦然发现猛虎涧下,整齐地排列着十个鲜卑骑兵队列,每队十人,他们拉开角端弓,一枝枝箭搭在弦上。整整一百枝箭对准猛虎涧的山岩上。而山岩上扬枪立马的正是马征,马征现在成了瞄准的靶子,面临射成刺猬的危险。
慕容彦召得意地哈哈大笑,挑衅道:“马征,你这个兔崽子。本少主就在你眼前,来杀我啊!来杀我啊!”边说边放肆地扭动着屁股。
马征睥睨地扫视着那些张弓的鲜卑骑士,想寻找队中的破绽。这些人虽然衣服破烂,武器简陋,但各个气息平稳,手臂有力,应该是骑射极准的家伙。现在马征孤零零地站在猛虎涧山岩,就像高悬于上空的靶子,目标极其明显。马征心底有一丝凉气上升,百箭其发,他也难逃厄运。
慕容彦召放肆地挑衅,没有得到马征的反应。慕容彦召感觉大丢脸面,又恼又怒,白色的脸被血通得通红,咬牙切齿道:“马征你这个汉狗,今天你杀不了本少主。本少主却要你的狗命!”
慕容彦召陡然转身,威严地对那些鲜卑骑士下令道:“勇士们,把这个汉狗射成刺猬!”
那一百个鲜卑骑士一动不动,仍然箭尖对准马征,就好像慕容彦召说的话是空气。慕容彦召不由得大为恼怒,重重往地上跺了一脚,提高音量吼道:“你们聋了吗?没听到本少主的命令吗?给我射死这个兔崽子!”
那些鲜卑骑士就像是泥塑的,仍然一动不动。慕容彦召的细目喷火,全身气得瑟瑟发抖。
高大的那海抖了抖肩,嘴角挂着冷笑道:“慕容彦召,你还敢在我面前摆威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慕容彦召细目死死地盯着那海,食指指着他的鼻尖喝问道:“那海,你想造反不成?”
那海仰天打个哈哈,笑道:“我们会禀报你父亲,慕容彦召死在汉人手中,不关我们巴尔泰部落啥事!”
慕容彦召气极怒道:“你们……你们……好!巴尔泰的狼崽子们,这个时候给本少主下套子。鹰飞扬呢?叫他出来,我就不相信他会跟着你们反!”
那海以一种看白痴的眼光扫了慕容彦召一眼,戏弄道:“慕容彦召,你这个小白脸,现在还指望鹰飞扬来救你吗?鹰飞扬,不可能来救你了。只是你却可以马上去陪他了!”那海从箭筒中提出一团东西,往慕容彦召身前一抛。那圆圆的东西往前直滚到慕容彦召的脚下。
慕容彦召低头一看,那圆圆的东西,圆睁双目,满脸虬须,正是鹰飞扬的人头。“哎呀”一声,慕容彦召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瞪着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久久不说话。
那海得意地欣赏慕容彦召死狗般的表情,舒服地抖了抖肩,大声叫道:“痛快!”
马征赞叹的声音响起:“妙!真妙!想不到鲜卑中的能人就是你!让慕容彦召这个废物送死,自己坐收渔利。马某佩服!”
那海狞笑地望着马征道:“嘿嘿!想出计谋的是我们首领比能。马征,眼下陷入首领的埋伏,你就乖乖下马投降吧!”
马征淡然地摇了摇头:“哦,轲比能,我记住这个人了。不过就凭你们,就想捉住我?做梦!”
那海微笑着拿起白色角端弓,慢慢地搭上一枝箭,再缓慢地拉成满月,箭尖对准马征的额头,自信地道:“若不投降,我巴尔泰部落的勇士将把你射成刺猬!”
马征手中的红缨赤枪轻轻挥了下,怀疑地问道:“是吗?”
那海微眯左眼,瞄准马征,以不容置疑地口吻道:“我数三声,不下马投降的话!就给我死!”
“一”马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而鲜卑人齐整地将弓对准马征。
“二”马征身体微微前倾,鲜卑人都是集中精神,眼睛中只剩下个马征。
“三”马征催动赤风,犹如赤色雄鹰从猛虎涧上飞奔下来。鲜卑人眼中没有马征的身影,只能看到一串红色的残影。这是赤风的速度发挥到极致的效果。
那海一见马征催动战马,就知不妙,急促地道:“射!”
“嗖嗖……”漫天的箭雨往残影上铺盖而去。赤风速度太快了,大多的箭根本没有射到马征。只有零零落落的几只箭射到马征身边,马征红缨赤枪一拨,轻巧地拨开来箭。
赤风的前进步伐根本不受影响,飞速地狂奔而来。
“冲啊!宰了这小子!”那海抽出马刀,吆喝着众骑士冲上去。鲜卑骑士连忙弃弓,拿起刀枪。
“啊!……”红缨赤枪一个横扫,第一排的五位骑士还没拿好刀,就中枪而亡。赤风长嘶一声,提起盘大的马蹄,重重地踹了前面的马一脚,那马悲鸣地倒飞出去,瞬间就砸掉了后面的骑士。
那海高叫道:“全冲上去,围死他!”
鲜卑人一窝蜂般冲上来,马征的红缨赤枪扇面横扫,冲上来的鲜卑骑士,一个个惨叫着,或是头颅飞上天,或是喉咙冒血,或是胸部有个碗大的洞。
赤风连连打喷鼻,对着靠近的战马又踢又踹。
马征杀得兴起,还往鲜卑人多的地方冲去,红缨赤枪枪尖上挂着点点鲜血,每一突刺,必要收获一条人命。
这一人一马就像嗜血的杀神,无畏惧无生死地在队伍中横冲直撞。巴尔泰部落的骑士感到畏惧,感到胆寒,只要马征的红缨赤枪刺来,都感到一股压迫,全身突然动弹不得,身体僵硬,眼睁睁地看着枪尖刺穿他们的喉咙。
“啊!快逃啊!赤枪杀神就是死神!”,“赤枪杀神太厉害了,我们抵挡不住”,“赤枪杀神,简直不是人!”那海率领的巴尔泰部落骑士,本来就在平冈城下目睹了慕容彦召全军覆没的情景,对马征有畏惧心理。这下马征大发神威,那些骑士抵挡不住,胆气被夺,竟然逃跑起来。
那海抖了抖肩,怒喝道:“兔崽子,不要嚣张。吃你爷爷一刀!”那海挥舞着马刀,纵马直冲而来。
马征此时正一枪刺穿一骑士的喉咙。那海趁马征收枪不及,马刀从右上角斜劈而下。那海全身用力,青筋鼓起,刀风呼啸,这一招已经用上十足的力量。
马征淡淡一“哼”,红缨赤枪化作一条美妙的虹影,没有带起丝毫气流,无声无息地刺向那海的喉咙。
那海肩膀剧烈地抖动一下,忙不及地收刀抵挡。
“叮”的一声,兵刃交错,那海被震飞一丈多远。那海就势滚出三丈后跳将起来,握刀的手微微颤抖。马征的力量太恐怖了。
马征大声笑道:“再接我一枪!”红缨赤枪看似轻灵飘逸再次刺向那海的喉咙。那海大惊,倒跃而起,双手将马刀舞成一片铁幕,封死红缨赤枪的进攻路线。
“叮”枪刀第二次相碰,那海惊呼一声,手中的马刀飞了出去,手心满是鲜血。这一击已将他的虎口迸裂。
“去死吧!”红缨赤枪犹如电闪雷鸣般迅捷直指那海的喉咙。那海痛苦地闭目等死。
就在枪尖离那海的喉咙还有一寸时,一个豪放的声音响起“住手!马征看看我手中抓的是谁!”
红缨赤枪停住,那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双手在地上扒拉往后退,整个人颤抖地退出枪尖。
马征刚抬头一望,就觉头晕目眩。想不到,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