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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荔北战役创造了平原作战的经验(2)

1纵队政治委员廖汉生根据彭总这一指示,向358旅黄新廷旅长交代任务。一听要1纵队从正面打进去,黄旅长当即表示不同意这个决定。他对廖政委讲:“这个崾上,敌人如果放一挺机关枪,就难以冲过去。我建议从3纵队的旁边插进去,这样,我们就可以减少伤亡,做到出敌不意。”

廖汉生一听黄新廷有不同的意见,忙解释说:“这是彭老总的命令,我们是不能随便改变的啊。”

但是,黄新廷仍然陈述自己的理由。两个人相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廖汉生政委骑上马,跑到野战军司令部向彭总汇报。彭总听完以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战争的目的是消灭敌人,谁提的方案好,就用谁的方案。在这个关系重大的问题上不能搞将帅尊严。黄新廷同志的意见很好,就照这个主意办。”遂改变作战方案,取得了歼敌2.5万余人的胜利。

廖汉生深为彭总的民主作风所感动。立即飞马赶回纵队指挥所,对黄新廷说:“彭总批准了你的方案。来,我们马上重新进行部署。”

按照新的部署,358旅很快从3纵队的右侧插了进去,一直打到敌48师师部所在地,捣毁了敌人的师部。

5、 2.5万敌军被歼经过

10月5日拂晓,西北野战军各纵队进到合阳以南的交道镇、庙洼、岱堡、黑池镇地区集结,当日黄昏向寺前、永丰等攻击目标开进。

经过一夜的行军,10月6日拂晓,西北野战军首先向位于寺前镇、韦庄、永丰镇的敌整编第17师发起攻击。第1纵队以勇猛果敢、神速机敏的动作,乘黑夜轻装急行军,大胆穿插,绕过醍醐、酥酪之敌,突然直插敌人心脏张家城,切断了驻守韦庄的整编第17师师部与其第48旅的联系,并歼灭了由酥酪向韦庄逃跑的第48旅旅部300余人,活捉旅长万又麟,使第48旅失去指挥;第3、第6纵队攻占了北党、寺前镇和醍醐、酥酪两镇;第2、第4纵队攻占两宜、双泉、临皋、凤栖,逼近韦庄镇,切断了韦庄至永丰镇和韦庄至宜井之敌的联系,打乱了敌整编第17师的整个防御体系。

敌整编第17师在防御体系被迅速撕破后,开始仓皇溃逃,西北野战军乘势猛烈攻击。激战至11时,除永丰镇、韦庄的敌军正在被围歼外,北党、寺前镇、西观、醍醐、酥酪、临皋、凤栖等据点均被攻占。战至当天黄昏,敌第48旅大部被歼。困守韦庄镇的整编第17师师部和第12旅第34、第35团,在第1、第2纵队的进攻面前,也在丢失了韦庄外围上下堡、新村、东家村、东白等据点后,向西南突围。

永丰镇地处大荔以北、蒲城以东的洛河边上,是胡宗南控制的一个重要据点,守敌为第12旅第36团。城内有坚固完整的工事,城外还有几个大碉堡互相支撑,并有暗道连结通往城内。城墙下有1丈多深、7尺多宽的壕沟,壕沟沿上设有鹿砦等障碍物。城的东西有两道城门,城门上面都是岗楼。但永丰镇地面小,敌第36团聚集镇内,饮水都成问题,而且受到镇外东面高地瞰视,防守也较困难。

西北野战军除以第4纵队继续围攻永丰镇敌第36团外,主力在追击整编第17师残部的同时,第2纵队于10月7日晨转向对整编第38师发起进攻。战至下午3时,攻占唐家堡、坞坭湾、汉村、八岔口等据点,歼灭该师第177旅第529团及第55旅一部,整编第38师残部沿铁岭山向西南溃逃。

发现敌人逃跑,王震立即命令各旅勇猛追击。随后他来到了独立第6旅指挥所,张仲瀚旅长正在下达追击命令。过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枪声紧急,王震忙走出指挥所,站在村头举起望远镜,看到前面敌人蜂拥而逃,掀起满天尘雾。

当得知第717团攻下铁岭山后没有追击敌人,正在就地待命的消息后,王震十分恼火,大声喊道:“快去传达我的命令,要他们迅速追击!”但身边已无传达命令的人了。他连忙回到指挥所,见警卫员吴宪军正在地下摆好了饭等他来吃,王震急了,一脚踢翻了饭碗,对吴宪军嚷道:“敌人都跑了,还吃他娘个鬼!你快给我去9旅告诉徐国贤,叫他们马上追击,追到天边也得把敌人给我消灭!”

吴宪军用手拉了拉另一个警卫员左大权的衣襟,想让他去。王震看出来了,不容争辩地说:“就要你去,快走!”吴宪军只好执行命令,临走时悄悄低声对左大权说:“要把司令员看住,绝不能让他离开这里,这会儿到处是流弹,乱中会出大事。”(《王震传》)

第2纵队追歼逃敌至老君寨以西的洛河岸,俘敌1000余人,缴获敌整编第38师的全部重武器及其他装备。第3纵队追击至船舍渡附近,歼灭敌增援的整编第1师第167旅第499团一部,残敌狼狈逃窜,溃不成军。在洛河岸上到处都是遗弃的伤兵、尸体、马匹及其他军用物资,有的被淹死在洛河之中。

第6纵队则乘胜直逼大荔城郊,裴昌会第5兵团司令部在整编第36师残部掩护下,仓皇向洛河南岸溃逃。

被围于永丰镇的敌第36团向南突围未逞,当夜被第4纵队全部歼灭。第4纵队乘胜挺进到蒲城以东的孙镇、桥头地区。

当西北野战军主力攻歼敌整编第17、第38师时,10月6日,驻守朝邑县的保警队、常备队1100余人,在南进支队的策应下,由大队长杨海潮(共产党员)、王彦亭(共产党员)率领举行起义,捕获国民党朝邑县县长卜儒英、国民党朝邑县党部书记长刘映南等200余人,解放了朝邑县城,并于朝邑截获由寺前镇逃出的第48旅第144团残部100余人。

10月7日,我解放了平民县城。同时,第4纵队骑兵第4师于10月5日攻占铜川东北的周家岭,击溃由铜川增援的敌一个团。警备第4旅于10月6日攻占蒲城西北的局阳镇,收复了白水县城。至此,黄河以西、洛河以东以北广大地区除大荔城及船舍镇以外已全部解放。

胜利的消息传到西柏坡,10月10日,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了给彭德怀、张宗逊的庆贺电报:

彭张:

第一、庆祝你们歼敌两个师主力。这一胜利将帮助你们逐一歼灭胡军主力于渭水以北地区。第二、我军伤亡多少?如我军伤亡不大,则可在休息一短时间后,连续寻机再打一仗;如我军伤亡较大,则宜由现地移至澄城、白水之线,便于东西机动之位置作较长时间之休整,然后再打。望酌行之。

军委

10日1时

10月11日,彭德怀、张宗逊致电中央军委等:“白水、澄城缺粮,故决在永丰镇、韦庄、双泉镇、宜井地区集结,吸引敌主力向东,以便而后我军机动。部队士气旺盛,战术技术特别是攻坚能力,均有较大进步,唯连队人数极不充足,多则七八十人,少则三四十人(全军近7万人,野直、5个纵直、11个旅直,共约占两万),为保持元气,故拟于上述地区休整20天,争取五千至六千俘虏兵(共俘、万人)补充。此次敌还可集中7个旅来援(1师3个旅,65师2个旅,13师之135旅、144旅),敌还相当强大,我必须充分准备,寻求与敌机动兵团(1师、65师)作战,再歼其三四个旅,才能逐次夺取渭北各城市。”

敌整编第17、第38师被歼灭后,胡宗南不甘心失败,他企图利用交通便利的条件,从耀县、兴平、潼关等地区调集整编第1、第65师和第13师第135旅,连同在蒲城、大荔地区的整编第90、第76师和整编第36、第38师残部,共13个旅9万多人,在榴弹炮、坦克和飞机的掩护下,采取军官严厉督战的方法,趁西北野战军休整时拼命反扑。

10月10日15时,其先头步、骑兵各一部进至大荔以北的柳池营、中山地区,被我第6纵队警备部队击退。10月11日8时,敌整编第1、第65师及第36师残部,共5个至6个旅的兵力,沿杨家庄、吕村及铁岭山分两路发起进攻。西北野战军以第2、第3、第6纵队各一部阻击敌人的进攻,掩护其主力在杏子河、坞坭村、窑头、南阳庄、曲头地区占领阵地进行防御,待查明当面敌情后再转入进攻。我军阻击部队经过一天的激战,击退敌人10多次冲击。黄昏时,敌整编第65师进至胭脂山、汉村、李家坡、大壕营、多壕一线。同时,国民党空军出动了B-25轰炸机5架次、B-47轰炸机35架次,猛烈轰炸西北野战军阵地,支援地面战斗。

面对敌人的凶猛反扑,彭德怀决心趁敌整编第65师立足未稳之际,要求西北野战军主力部队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集中第1、第2、第3、第6纵队实施进攻,首先歼灭敌整编第65师;同时以第4纵队分兵一部监视蒲城之敌,主力由孙镇东渡洛河,由西向东攻敌侧背。

10月12日拂晓,西北野战军向整编第65师发起攻击,战斗至上午10时,第1、第3、第6纵队攻至东西汉村,并将整编第65师第187旅包围于李家坡。第2纵队包围大壕营,将整编第65师第160旅压缩于土寨内。在西北野战军主力猛烈地攻击下,东西汉村之敌,以密集队形向南突围,遭到西北野战军炮火阻拦与步兵截击,整编第65师及第36师第123旅伤亡惨重,遂在坦克和飞机掩护下向南逃窜。下午16时,第3纵队在李家坡歼灭整编第65师第187旅第560团全部及第561团两个营。在战斗中,西北野战军还击落敌机3架,击毁坦克2辆。

当天黄昏,第2纵队将敌整编第65师第160旅压缩在大壕营土寨里面,几次攻击都未能成功,形成对峙状态。这时,从大荔方向来援的敌步兵2个团、骑兵1个团已经赶到。由于准备不足,阻击部队兵力薄弱,致使援敌3个团进入小壕营与困守大壕营的第160旅会合。第2纵队几次攻击都没有成功,自己伤亡1300余人。同时,右翼攻击胭脂山、西汉村的部队,也因地形限制,进攻亦受阻。

10月13日,敌增援部队陆续赶到,在大荔地区集中了整编第1、第90、第76、第13、第38师等13个旅八九万人,企图与西北野战军在这一地区决战。彭德怀见胡宗南部已有5个整编师集结于大荔地区,且兵力集中,行动谨慎,不易各个歼灭,西北野战军与之再战将陷入被动,遂改变决心,决定停止进攻大荔。10月13日,彭德怀、张宗逊在给中央军委的电报中说:“文(12日)歼65师之560团全部、561团1个营、559团之一部,其余伤亡过半,给该匪骄傲之气以严重打击。文(12日)黄昏敌135旅、骑4团复至大荔城北,61团亦增大荔,可能还有144旅,形成敌南靠大荔城,七八个旅,构成一纵深防御,继续攻击难于消灭敌人,故于文(12日)黄昏后停止攻击,拟元(13日)黄昏后撤至永丰镇、韦庄镇、寺前镇线以北休整。”同日23时,中央军委复电彭德怀、张宗逊,指出:“撤回休整甚好。可休整一个月补充及融化俘虏,必要时还可延长休整时间。如敌停止不进,则你们在永丰、寺前、韦庄一带是好的。但蒋(介石)、胡(宗南)可能乘你们疲劳,以主力向北寻战。你们应准备于必要时北移安全地点休整。”

胡宗南部发现西北野战军主力向北转移后,又开始向前推进,并于10月14日占领大峪河以南高地及露井镇一线。西北野战军为诱敌深入,分散其兵力,相机歼灭部分敌人,遂于10月14日黄昏放弃澄城、合阳两地,继续向北转移。

10月15日9时,彭德怀、张宗逊在一份电报中说:“我为引敌分散,于元(13日)晚放弃永丰、韦庄、寺前(14日放弃),敌1师、36师(4个团)、135旅、61旅、骑2旅之4团共7个旅寒(14日)进占上述地区。如敌继续北犯,我拟放弃澄(城)、合(阳),诱敌深入,以便歼灭第1师。”

10月16日,整编第36师进占合阳。17日,整编第1师进占冯原镇,其先头部队进至黄龙山以南,整编第65师进占澄城。

胡宗南因害怕部队深入再被西北野战军诱歼,遂下令停止前进,由整编第76师接替永丰、寺前镇防守,掩护整编第1、第65、第36师撤回蒲城、大荔休整、补充。在此期间,整编第36师第165旅残部与华阴、华县地方反动武装又重新占领了平民、朝邑。西北野战军则转移至冯原镇、赵庄镇、百良镇地区休整。

胡宗南部主力北进后,后方一时空虚。彭德怀又乘这一时机,命令第4纵队并指挥警备第4旅于10月14日至17日攻击蒲城、富平地区的龙阳镇、党睦镇、兴市镇、美原镇、流曲镇等地的敌地方武装留守部队,截断了蒲城至大荔和富平的公路,歼灭敌整编第1师第1旅山炮营及当地保安部队700余人,10月17日撤至白水县的林皋及新窑镇地区休整。

6、 盘点

荔北战役,西北野战军歼灭国民党军整编第17、第38、第65师大部和整编第1、第36师各一部,其中全歼1个旅部和6个整团以及一些地方武装,共计2.5万人。其中,俘第48旅少将旅长万又麟以下1.1万余人,毙伤第160旅少将旅长黄植虞、第78旅副旅长景纯庵以下1.3万余人,起义1100余人;一度解放朝邑、平民、白水、合阳、澄城等县城。缴获各种炮183门,轻重机枪985挺,长短枪6450支,击落飞机2架,击毁坦克2辆。此役,西北野战军伤亡9600余人。

荔北战役所以取得重大胜利,并创造了平原作战的经验,一是大胆入国民党军防御体系,造成对其重大的心理震撼并迅速全线动摇,实现了战役的突然性。二是依据平原村落特点,实施周密的侦察,准确掌握敌情;利用地形土工作业,集中兵力、火力,重点突破。三是组织连续突击,猛烈追击,不给国民党军重新组织抵抗和喘息机会,实现了战役战斗的速决性。四是组织有力的后勤保障,特别是有效的战场救护工作。这些经验,对于西北野战军以后在渭北平原进一步实行大规模歼灭战,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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