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无意相救,换来倾城舍命相护,此生能够结识燕倾城,是她的福,却也是倾城的祸。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会好好守护那个寂寞的女子……
传游之的话,瞬间便触动了庄司澈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痛,他忽然间喃声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那夜如果没有和安王喝酒,如果不是心情很糟,失神的多喝了几杯,阿德就不会有机会下了春药,如果他那夜没有在和妃那里过夜!如果没有让倾城看到那么肮脏的一面。也许一切还有转机。
可是这也只是也许,她已经丧生在火海里,他亲手埋了她的骨骸,她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如果她能够再活过来,他愿意抛弃一切来爱她,只要她能活过来…
想到这里,他忽然间笑了,眼底有了强大的伤痛慢慢凝聚,然后开始蒸发,眼前渐渐朦胧起来,泪水夺眶而出的时候,这个一向冷酷霸道的帝王,忽然用手掩面,无声的哭了起来。
灵境和传游之被震撼在地,在她们的脸上早已是泪水横流。
灵境忽然想起当年知道倾城逝世的消息后,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房间里几天,她一直都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直到她见到了倾城的残骸。
那时候皇上整天失神落魄的抱着那堆骨头,像是对待珍宝一样!她这才相信那个女子是真的去了,她永远的消失在她们的生活里。
眼前不期然的浮现出当年她还是小君的时候,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对自己说的话:“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又何尝不是呢?”
往事历历在目,可是去了的人是真的去了,即使偶尔想起,也只能活在她们的记忆里。
灵境忽然喃声说道:“她是一个奇女子,没有人能够将她从记忆中磨灭!”她的声音也很低,宛若是自言自语。
可是传游之听到了,她虽然在哭,可是却强自绽放出一朵亮眼的笑花,淡声笑道:“她永远都活在我们的心里!”
天空上的云似乎也感染到了他们的悲伤,停止了流动,静静地在上空俯览着这片大地……
同一时间,月国丞相府的议事厅内,袁修和江南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完全可以塞一个鸡蛋进去。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相处了两年的城主,竟然会是个女人。虽然他们也曾经想过城主要是个女人,一定会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却没有想到城主还真是一个女的。
他们两个真的想回到袁家堡,和里面的人集体自杀,一群老少爷们整天跟在城主的后面,竟然就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她是个女的!
活着实在是太丢人了,究竟是他们眼拙,还是城主掩藏的太好了。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城主的确是燕国人,可是却是燕国长公主燕倾城,那个风华绝代,心思聪慧名震四国的奇女子。
两年半以前是他们月国丞相的夫人,难怪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就抱的那么紧,原来因为他们以前就是夫妻,抱在一起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们真是瞎了狗眼……不,是瞎了人眼,才会看不出来这一切。
真是丢人丢大了……
江南嗫嚅着嘴,犹豫了半天才问道:“城主,你是女的这事儿,咱堡里还有别人知道吗?”可别只是他和袁修不知道啊!他江南的一世英名千万不要毁在这件事情上。
“只有落尘知道!”雪流年看穿江南的心思,好笑的没有戳破。
少城主?
江南哇哇的大叫起来,少城主想不到面冷心也是坏的,竟然知道了也不告诉他们。
袁修的脸色黑了下来,“少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离开的那天!告诉了他我的身份。”雪流年叹声道:“我本来是要一个人离开袁家堡,但是落尘不放心,无奈之下,我这才带着你们过来。”
她本就打算来到月国后,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回去,毕竟此番是否能够安然脱身还尚不可知,实在不敢让太多人跟着自己冒险。
“少爷总算是办了一回好事儿!”江南撇着嘴道。
袁修冷哼一声,但是显然也很认同江南的话。
雪流年淡声说道:“我之所以把我的身份告诉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回到袁家堡,落尘需要你们!”落尘只怕坚持不了一个寒暑了。
江南和袁修相互看了一眼,江南不满道:“城主,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就不可能现在离你而去,我江南总要沾沾你的光才够本,您说是吧!”
“哼!”财奴!袁修不屑的冷哼,但是心里却是很明白江南说话一贯如此,内心里是真的不愿意丢下城主一人离开。
“你别光顾着哼啊!大胡子,你怎么说?”江南抡起手肘推了推袁修。
“当初是三个人离开袁家堡的,要回去也该是三个人一起回去!”袁修虽然仍是没有好脸色,但是声音却是很坚定。
“嗨,大胡子,我今天才发现,其实你还蛮可爱的!”江南由衷的嘀咕道。
“你找死啊!”袁修一把扯高江南的耳朵,提着就往外走,很明显是要修理他,惹得江南一路“啊啊”的惨叫着。
雪流年无奈的苦笑一声,他们两人的性情,她又怎会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会不忍心。
议事厅转瞬间便只剩下雪流年和连景然二人,连景然亲自将茶泡好,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的左右摇了摇,瞬间便有一股清香流露出来。
雪流年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月国丞相生平闲时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静静的坐下来品茶,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她看着外面在一起撕闹的袁修和江南,勾起的笑意染上了一丝轻愁。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雪流年说着在连景然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两人寂静的坐着品茶。
“是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你的身上有一种力量,只要是和你相处一段时间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为你效力,即使卖命也是应当的!”连景然禁不住的看着雪流年,眉宇间透着点点笑意。
“只有你觉得我好!”雪流年无奈的笑着。
连景然轻笑,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沉默不语,唯有吹拂茶叶的声音“嗤嗤”作响。
连景然平静的看着她,问道:“倾城,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雪流年看到他脸色沉重,不解的说道:“你说!”
“当年我安排进皇宫保护你的人,告诉我庄司澈下旨的当晚,你曾去过永和宫,你是不是在里面见到了什么?”直觉此事和倾城这么多年做恶梦,逃避他们有关。
“已经过去了!”雪流年脸上的笑沉了下来,放下手中的茶杯,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沿着杯沿摩擦着。
连景然一针见血道:“有些事情的确已经过去,可是过去并不代表你已经忘掉!你的心里还有痛,不是吗?”
“这不重要!”雪流年似乎一下子被人看穿,有些烦躁起来。
看到她这样,连景然心里一阵苦涩,“他如此伤你,你还爱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