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没生就好了
“秦晓,为什么不回答?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对吗?”没有手套了,可袁野的手心出了更多的汗,他又摸了摸鼻子。“秦晓,我求你,让我活让我死凭你给句话,就算死了,有你一句话,我来世也才能超生呢!”
“我这个人命硬,真的!你可以做我的哥哥,你看看我的几个哥哥,他们都很好!做哥哥就不会被我克着了,真的,你相信我!”秦晓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的一丝浅浅的无助和淡淡的忧伤,这浅浅的无助和淡淡的忧伤让袁野为之心碎,然而更让他心碎的却是她说的那些话,他终于明白了她对自己敬而远之的缘由了,可怜的秦晓,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去说服她彻底抛开那些迷信的想法,可此刻他想要她体会幸福的心情已经强烈到不能再强烈,他不禁痛惜地一把抱住秦晓,不由分说地用自己嘴唇捉住了她的嘴唇。袁野不是第一次和女孩子接吻了,他有过他的初恋,可是秦晓给他的感觉却是如此不同。甘美如饴的她就像一池碧波荡漾的春水,把他心里整整积攒了三个冬天的冰雪顷刻间就给溶化掉了。
秦晓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身体在袁野的怀里微微颤抖,两行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还记得小的时候因为身世的关系经常受到同学的欺侮和取笑,打那个时候起她的内心一直充满了缺失感无助感,尽管养父养母对自己是百般疼爱,兄妹们对自己也是爱护有加,可是缺失感无助感始终如影随形地陪伴着她一路长大,总是挥之不去。此刻,在袁野的怀里,她不再有这样的感觉,取而代之是无边的幸福和强有力的支撑,她感到自己的生命从此有了依靠。她不知道将来自己会不会给他带去灾难,但是自己若是拒绝他,那对他未尝不是更大的灾难,无论是以哪种方式,她都不愿意看见他因自己而受苦。虽然她的心同时被幸福和忧虑淹没了,然而她不再彷徨,不再挣扎,甘心沉没下去。她在他热烈的吻里流着泪,轻轻地闭上眼睛,想,就这样吧,这是命运的安排吗?若是,就这样吧!
一场婚礼下来,所有的人都被顾莎莎闹的身心俱疲,好在新婚燕尔的云涛和晓芙却是幸福得很,小两口亲亲热热甜甜蜜蜜的让博远和伊锦看着多少有了些安慰。自婚礼之后,云涛和晓芙有空的时候便会回家看望爸爸妈妈,然而云峰和顾莎莎却从此没了动静,就好像和这个家绝缘了似的。
伊锦和博远虽然想儿子,但一想到顾莎莎那个德行也不便去理会了,于是他们不来,博远和伊锦也不请,不过有时候想到云峰免不了要生气,特别是伊锦,总是忍不住对博远念叨说:全当咱们没生过这个儿子吧!然而话是这么说,伊锦心里却不能真当做没生过这个儿子。再怎么说,云峰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又经历了那么多年的辛苦和艰难把他拉扯大了,却想不到他自打结了婚就跟家里不再来往了,这怎能不让伊锦伤心。
一九九零年的十月晓芙给云涛生下了一个儿子,婴儿很漂亮,尤其是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简直和晓芙的眼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云涛和晓芙让博远给孩子取个名字,博远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出了一个满意的,叫曾俊辉。云涛初为人父,自是欣喜不已,加上他承包的五金商店生意也是越来越兴旺,钞票是越赚越多,云涛不想让儿子刚出生便住进出租屋子,于是便乘兴买一套三居室的新房,晓鸥满月后一家人便搬进新房去住了。
晓芙生了孩子没有多久,顾莎莎也要生产了。博远和伊锦商量着借这个机会缓和一下和顾莎莎的关系,孩子毕竟还是自己的孩子,不论他们怎么不懂事,做家长的也无法不牵挂他们,就算不想顾莎莎,也要想想云峰,不想云峰,总要想想即将出世的孩子不是。
于是顾莎莎生产的那天,博远和伊锦特意买了不少的东西去医院看望。找到病房的时候孩子刚刚喂过奶被护士抱走了,博远和伊锦没有见到婴儿的样子。看见爸爸妈妈来了,云峰有些吃惊,叫了声爸妈就再没了动静。顾莎莎头都没抬,招呼也不打。两年多不见,还是当初那副德行。云峰可是比两年之前瘦多了,简直就是皮包骨头。伊锦见儿子瘦成了这个样子,心中不免担忧,情急之下便忍不住拉着云涛的手说了几句关切的话:“云峰,你怎么这么瘦啊,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啊,还是工作太累了?你爸爸特意去你单位找了你好几次,让你们有空的时候回家看看,咋也不回去?”然而伊锦万万没想到,这些话竟把顾莎莎给惹恼了。
“哟,瞧您这话说的,好象我虐待你们家云峰不给他饭吃似的。你倒问问他,是谁虐待谁?我整天价跟着他吃糠咽菜不算,还要辛辛苦苦地给他生儿子。如今罪也受了,孩子也生了,反倒落了不是了。难不成天底下就你儿子金贵,我们就是活该受苦的?还问我们咋不回家?您让我们回哪个家?那个破筒子楼才是我们的家!你们曾家的门槛儿太高我顾莎莎是迈不过去了,可我也没拦着云峰回去呀!如果他觉得那个家还是他自个人儿的家,他自然会回去,他不回去,那就说明他早已不把那个家当家了!不过,这也怨不得云峰,说起来那个家里还有谁把他当回事呢?他的心意又有谁在乎?别看他姓曾,依我看他倒不如那些姓秦的遭人待见!”
伊锦听了顾莎莎这话,气是不打一处来,可想想她毕竟刚生完孩子,还是不要跟她计较,于是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道:“我们家的境况自是比别人家复杂些,而正因为如此,兄弟姐妹间的和睦相处对做父母的我们而言才更显珍贵。我不奢望云峰能够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情,更不奢望你能够体谅。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说我们做父母的偏心,冷落云峰了。莎莎,你根本没有权利说这样的话,因为你完全就不了解我们这个家。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家里的孩子,不管是姓曾的还是姓秦的,每一个都是我的命!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年来我和你们的爸爸无愧于我们的任何一个孩子,既不曾偏疼了哪一个,亦未曾冷落了哪一个!”
“这话可让我笑死了,竟然说什么每个孩子都是你的命,还说什么既不曾偏疼了哪一个,亦未曾冷落了哪一个!拿这种鬼话骗谁呢!云峰早就不是穿开裆裤的年纪了,如今怎么还用他穿开档裤时的话来哄他?如果你真那么心疼儿子当初结婚的时候怎么会连一万块钱也舍不得给我们?你们自己四室一厅的大房子住着,却让我跟云涛住在那个破筒子楼里,对亲生的儿子又小气又寒酸,反倒对外姓人什么姓秦的格外的大方。您难道就是这样拿云涛当命的?好啊,即然在你们心里姓秦的比自己的亲生儿女还重要,那我们的死活也由不得你们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