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寂寞在风雨之后
雨还在下，雨中的缠绵还在继续………
五月的天空阳光明媚，大自然到处万象更新，生机勃勃。花儿争相开放，草木翠绿茂盛，空气清新如饴。在这个美好的季节布法罗大学迎来了又一个毕业典礼。
这是当之无愧的盛会，数千人聚集在校园里，鲜花，气球，标语，笑脸……校园里洋溢着节日般的喜庆气氛。
一片如茵的绿草地上，三个小家伙儿正在步履蹒跚地相互追逐。其中有两个双胞胎的男孩儿，一个和童话里的公主一样漂亮的小姑娘。那两个小子追上了小姑娘扯住她的裙子，她站不稳倒在了草地上。两个小子扑过去一起啃她的脸蛋儿，她好像不怎么愿意，小脚儿乱蹬，吭哧吭哧地用力扯一个小子的裤子，终于让那小子的屁股明晃晃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翠翠连忙跑过去，把儿子的裤子提上，又把两个小家伙扯开，“告诉你们多少遍了，别欺负妹妹，怎么就是不听！”
“翠翠，是咱们儿子被她扯掉了裤子！”秦山在一边喊道，“是她欺负咱儿子！”
“哈哈哈，这性格跟她妈妈很像嘛！”博远看着草地上漂亮的小孙女开心地大笑。
“可不是嘛，简直是太像了！”头戴博士帽，身披博士袍的秦川看着云曦笑着说道：“她妈妈也爱扯人裤子。”
云曦刹时红了脸，砰地给了秦川一拳，“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我有亲身体会哟！”秦川继续逗她。
“妈，您看他才拿到博士学位就来欺负我了！您管不管？！”云曦的脸更红了，气得跺脚。
“可他说的没错，你从小就爱扯他的腰带。这个妈得实话实说，不能偏心！”伊锦回答。
一家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这时小姑娘踉踉跄跄地奔着云曦冲过来，张着两只小手叫：“妈妈，抱抱！”云曦红着脸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在她的小脸儿上亲了亲，说道：“爸爸欺负妈妈，爸爸是坏蛋！”
“爸爸是坏蛋！”小丫头把妈妈的话重复了一遍。秦川伸出手把女儿从云曦的怀里接过来，然后指着头上的博士帽说：“爸爸不是坏蛋！爸爸拿到博士学位了！”小丫头盯着爸爸好奇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把秦川的博士帽扯了下来，费力地往自己的头上带去。
又是一阵快乐的笑声。
“爸妈，咱们再拍几张合影吧，就在草地上！”秦山说道。
“好啊好啊！”博远应道，“来来来，把孩子们都带过来。”
“你们先排好，我把三脚架调好就来，给我留个位置。”秦山说着拿起相机和三脚架去了。
大家在草地上席地而坐，一家人亲密地靠在一起。秦山按下自动快门儿，迅速跑回草地，紧挨着翠翠和两个儿子坐下。博远和伊锦坐在正中间，秦川拥着云曦坐在父母的右手边。小丫头坐在最前面，头上带着她爸爸的博士帽儿，心满意足地笑呢。相机曝光的声音，美好幸福的画面永远定格在这个瞬间。
也是五月，一年中省城最好的季节，曾云涛终于回到了阔别了五年多的城市。他已经变卖了在南方的所有产业，准备回到省城定居了。因为得知父母去了美国，而小杰暂时只能由妹妹秦晓带着，云涛感到甚是过意不去。俊辉是自己的儿子，小杰也是自己的儿子，可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没有承担过做父亲的责任，现在他终于决定回来承担责任了。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是一个人，如今回来的时候仍旧是一个人，虽然五年多来，他也交往过不少女人，可是和谁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常常会想起晓芙和俊辉，想到心痛，他始终不能忘记晓芙。他也知道，不管自己再娶多少个女人为妻，她们都会在晓芙的光环里黯然失色，因为他阻止不了自己不停地拿她们和晓芙做比较，不幸的是，不管怎么比永远是晓芙最好，于是他便也懒得再和谁结婚了，反正结了婚也是要离。
五年多来，他对这个城市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可是却始终没有勇气回来。尤其当他得知唐晓芙和廖文远结婚的消息时，他更是绝望至极，不想回来了。那段时间他常常喝得烂醉如泥，是夜夜买醉不醉不归。从熟悉的北方跑到陌生南方，无非是希望能把过去的一切淡忘，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五年过去了，他不但没有忘记过去，伤痛反而越来越深。
于是他想，也罢，不如带着陈年的伤痛回到省城吧，不管怎样，省城终究有他太多难以割舍的感情和牵挂让他想放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下午放学的时间还没到，云涛早早就到了俊辉的学校附近。他犹豫着，不知道见到儿子会怎么样，五年间自己只回来过两次，跟俊辉只在一起呆了几天而已，俊辉还会认自己这个爸爸吗？而自己又能在蜂拥出校门的孩子们中一眼认出自己的儿子吗？昨晚在秦晓那儿见到了小杰，秦晓让小杰叫他爸爸，可是小杰始终没叫。小杰这样，自然不奇怪，因为他从出生就没见过自己，那么俊辉呢，俊辉还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亲热地叫自己爸爸呢，他不知道，无法确定，只觉得心乱如麻！
他听见放学的铃声响了，他往学校的门口走过去，学校的门口已经聚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几分钟之后，孩子们蜂拥着从校门里涌出来，云涛在拥挤的人群里寻找。
“俊辉，爸爸在这儿！”在一片嘈杂声中云涛突然听到有人叫俊辉的名字，他循着声音望过去，他看见一个年轻英武的军官正在冲着一个孩子招手。那是俊辉，是自己的儿子俊辉，他长大了，也长高了。
“爸爸！”俊辉扑到那个军官的怀里，“我妈呢，你不是说她要和你一起来接我然后去吃麦当劳吗？她人呢？你是不是骗我的？”
“爸爸怎么会骗你呢！你往那边看，那不是妈妈嘛！”那个年轻的军官一边说一边往人群外面指了指，“俊辉考了一百分，爸爸妈妈当然不能说话不算话了，说了一起带你去吃麦当劳就一定会带你去。”
云涛顺着那个军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看见了晓芙。她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美，脸颊还是那么丰腴红润漂亮，眼睛还是那么的乌黑明亮，卷发还是那么柔媚生动。她在笑，笑得很幸福。
“妈妈！”他听见俊辉在叫，看见他高兴地跳起来。
云涛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他犹豫着是不是要过去。他很想过去，想过去抱抱儿子，想过去和晓芙说几句话，随便聊点什么，只要能再听听她的声音就好。他在心里催促着自己快点走过去，可是腿却沉得抬不起来，一步也迈不动。他木雕泥塑似地站着，眼看着那个军官拉着俊辉的手走到晓芙的身边，又眼看着他们说笑着渐渐走远，直到他们的背影从他的视线里完全消失了。人群接着慢慢散去，学校的门口不再拥挤，也不再喧闹，校门口的广播喇叭里正在播着一首歌：
朝花夕拾杯中酒，寂寞的我在风雨之后，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时光的背影如此悠悠，往日的岁月又上心头，朝来夕去的人海中，远方的人向你挥挥手，南北的路你要走一走，千万条路你千万莫回头，苍茫的风雨你何处有，让长江之水天际流……
云涛转过身，心情寂寥到无以复加，只觉得脸上冰凉的一片，伸手去摸时竟湿漉漉的。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学校的大门，大门已经落锁了，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广播喇叭里的歌声依旧在唱：
山外青山楼外楼，青山与小楼已不再有，紧闭的窗前你别等候，大雁飞过菊花香满楼，听一听，看一看，想一想，时光呀流水你匆匆过，哭一哭，笑一笑，不用说，人生能有几回合，朝花夕拾杯中酒，寂寞的我在风雨之后，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时光的背影如此悠悠，往日的岁月又上心头，朝来夕去的人海中，远方的人向你挥挥手，南北的路你要走一走，千万条路你千万莫回头，苍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