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二人一上小岛,发现此岛静秘如空,近在咫尺的海浪拍击声都无法听到,且光秃如野,石土裸露,呈现出阴红色,就像一个死伤无数的战场。二人双脚一踏,如踩着一堆发烂骨头,吱吱作声,诡异万分。
这时,一道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青花,既然来了,何不上来叙叙?就算先前有些误会,此地正适合把事情说清楚。”青花脸色一变,轻声道:“是队长,没想到他也来。按说我的事应该不用他出手。”看着青花那紧张的神色,方言用力握住她的手,道:“来就来了呗。若是你还念着昔日情谊,我答应你不取他性命就是。”整句话说的是云淡风轻,把眼前大敌视若无物。
若是旁人这样说话,青花一定会认为此人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枉自尊大的夜郎。可是,听到方言这般说出来,只会真切地感受到一切的敌人都是那纸老虎,一桶就破,何惧之有。青花应了一声,道:“方言,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莫要因一时大意,后悔莫及。”
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是脚下泥土成色越发红了起来,色浓如紫。此处地形甚是奇特,如碗口倒放,上去之后,又是一个凹下去平地。
只见五个人正站在那最中央处,其中一人正是那季开明,他正对中间那人低声说些什么。中间那人缓缓看向方言,双目尽是不解,朝季开明问了几句。季开明支支唔唔说不出来,中间那人训了一句:“真是饭桶,这点事都没有做好,真是枉费你这身长相。”
也不知怎么的,季开明本性乃是活脱好动之人,却不知为何只要他静下来就如大儒附身,再加以身形壮硕,端得是人中龙凤。是以,只要他一有不对,他人就拿此事说话。季开明嚷了一句,“长得好,也不是我的错啊。”队长冷冷地回了句,“那是我的错行不?”季开明叫道:“队长,你可不能占我便宜啊。”队长哼了一声,“蠢货!”
季开明哂哂一笑,道:“队长,他们来了。”队长摇了摇头,道:“我也长了眼睛。大家都记好了,等下一见我的手势,就不要留有余力,把那小子擒下来再说。特别是你,季开明,千万别因为你那点破心思误了大事,要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整治你。”
四人守住方言二人前后左右的退路。青花心中只觉一片凄寒,不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要被昔日同袍如此对待。青花问道:“队长,你这是何意?”那人冷冷地道:“不叫我队长,我穆无相承受不起。哼,你还敢问我这是何意?你怎么不问问你身边的那小子又做了些什么?哼,无故伤人,还要炼人生魂,活脱脱一个魔道中人,你竟忘记自身的责任,与此人同流合污。念在昔日你我之间的情分,只要你束手就擒,自散法力,我自当出面保你性命。”
听得这几句,青花只觉得昔有岳飞莫须有之罪,今有方言口断之祸。穆无相对着方言,厉声道:“你就是方言?你可生炼了两个修真者的肉身,噬了他们的魂魄?”方言知他这是玩的言辞把戏,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和争个是与不是,只得冷笑一声,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还什么要问的就直接问出来。”
穆无相心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日就算要杀了你,也要杀得你自有取死之道,日后别人也找不到半点指责的地方,算你一个枉死鬼。”想到这里,道:“你修炼功法可是要靠炼化修真者的血肉才能精进?”“那你先前杀死两位修真弟子就是为了修炼邪功”“他们与你近日有仇,往日有怨?”……
数个问题问下来,直把方言说成是一个草菅人命,噬血狂徒,真是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方言一一点头,末了还问一句,“还有没有,今日就一并说出来。”穆无相道:“这条条罪状足以让你死上千百次。今日我就为这天地除去你这大害,还世俗界一片清平。”
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青花想的透彻,挡在方言的身前,道:“穆无相,枉我平日里对你敬重,没想到你也是那秦桧一般的小人。你这昔日的情分,要了还损了大小姐我的心神。今日就是拼着身死,也要和你鱼死网破。”
穆无相道:“真是大言不惭。此地就是你们的埋身之所,明年的今日也是你们的祭日。”
青花知道多说无益,对方人多,又守住了各个退路,只有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有一线生机,正要运转法力,运使飞剑。哪知,体内法力竟不听使唤,任是凭她如何运转,调动不了半分。
看到青花脸色急变,穆无相哈哈大笑了起来,得意地道:“我早已打探的清楚,这个小子法力诡异,专噬人法力精血,不易对付。也唯有在这特殊的小岛上,才能去了他这项本事。在这岛上,任他有万年法力也只能变成一个普通人。小子,你可满意我特意为你找的埋身之所?”
青花道:“我们不能使用法力,你们也不是同样不能使用法力。区区五个人就想对付我们,也不知是谁先死?”穆无相伸手指向另外三人,道:“死到临头,还在这里嘴硬。我与季开明虽不能用法力,可是也远非普通人可比,而这三人更是精通刺杀之道。你可知这三人是谁?”
本以为这三人是新入队的修真者,在穆无相的提及下,青花这才仔细打量这三个人。只见这三人不言不动,如守猎的凶狼,接触到那嗜血的眼神,青花只觉已被眼前杀死。穆无相道:“这三人乃是真剑门那个杀手组织最精锐的杀手,手上已是人命无数。凭着他们三人杀人的本领,留下两个不能使用法力的修真者,不过是易如反掌。”
方言一听,又是真剑门搞的鬼,对抹杀这个门派更是迫不及待。青花道:“看来你这小人平时说的什么维护人间和平,原来全是屁话。竟与这种邪恶门派勾结。”
穆无相道:“哼,以你这妇人的见识只能认识到这么多。若是,我们与这些门派关系不好,天天有修真者在凡人世界里闹事,那我这秘组岂不成了一个保姆。只要这些修真者不闹事,区区凡人也自有凡人去对付,我们就拿着国家的资源,寻找天材地宝,碎婴成神,岂不快哉!快快动手,免生变节。”
青花已是无话可说,只恨自己当初为何会与这样的人为伍,正要与一个杀手交手,却见方言的身影已挡在身前。方言道:“正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法。我也话送回你,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祭日。”青花这才想起,方言并非寻常的修真者,而是体修者。穆无相此举正是自缚双手,送人宰杀。
穆无相只想到了开头,却没想到结尾。那三个号称是最精锐的杀手,在方言手下竟只得三拳,就成了三堆血肉模糊的肉泥,死的不能再死。
穆无相见过死人,也杀过人,却没有见过样的死法,只觉得有一只苍蝇飞进了喉咙中,生生作喁,一手指着方言,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是……体……体修者。”
看着穆无相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方言笑道:“嗯,答对了。等下给你一个一全尸,也体面一点。”穆无相气急败坏的对季开明道:“还在那里作什么,等着被他一个个杀嘛。”
季开明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早知此行如此危险,就是死活也不会来趟这场浑水。跑到穆无相身边,季开明慌道:“队长,这下怎么办?我去向青姐求情,叫她放了我们,好不好?”
穆无相一打季开明的头,气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向他们求半个字。你若是去了,不等他们杀你,我就先把你杀了。”季开明缩了脖子,不再说话。
见穆无相这些在方言手中如蚂蚁一般,不堪一击,青花心中先前对他们的恨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青花道:“方言,若是可以可否不杀他们?怎么说我也与他们有过同袍之谊。”
未等方言说话,季开明抢着道:“是啊,青姐,我这都是被队长逼来的。”穆无相一脚把季开明踢了出去,长恨道:“灵剑子,好你个用心歹毒的小人。若不是听你的谗言,告诉我有这么一个海中孤岛专禁修真者的法力,且隐瞒此子乃是已绝数千年的体修者,否则,我堂堂一个元婴期的高手,又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自缚双手,送人宰杀。”说完拾起一块硬石,朝脑门砸去,自绝于此。
季开明没料到穆无相会以这种方式,了结性命,失神地道:“怎么会这样?”
四死一伤,季开明只是想到最后该怎么为青花求情,却没有想到最后站在自己身前却是由两只小蝉变成黄雀的大恶魔,自己成了那悲凄的螳螂。
突然,方言感到一丝不对,自己那专噬人精血,炼人魂魄的白光摄向穆无相身体时,竟是如普通人一般。难道此地竟真的能把一个修真者变成一个普通人?还是此地另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