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团副,啊……老胡,听我说,冷静点……”见胡斯隆开始拔腰间的配枪了,程炳坤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要毙了那俩新兵蛋子。程炳坤忙跳下车,一把抱住胡斯隆,道:“冷静点……冷静点,毙了俩兔崽子无济于事,还会败坏咱们DR集团军的名声啊!”
“啊?”胡斯隆哭笑不得,一把推开程炳坤,苦笑道:“程团,我什么时候说要毙了俩兔崽子啊?”
“噢?”
“我是想鸣枪,让他们过来。”说着胡斯隆扬了扬手上的时间,说道:“十分钟罚跑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啊!”
“原来是这样。”程炳坤一脸尴尬,嘀咕着:“我说怪了,你胡斯隆什么时候会比我程炳坤更冲动了?”
……
伴随着两声枪响,两发子弹打在阿风和胖子身后。
不过两种迥然相异的情况发生了,阿风嘛,当然是在枪响的同时向前扑倒在地,然后几个咕噜向操场角一处隐蔽的地方滚去,三两下就失去了踪影,虽然一套动作下来滑稽搞笑,却不会比军人规避动作慢多少;而咱们的胖子胖哥,却非常干脆利落,中弹那般摔到在地,一动不动,就像一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哦,应该说和尸体没啥区别!
“啊……”胡斯隆瞪目结舌,从来没遇到这种走极端的兵?一个反应那么迅速、夸张,胡斯隆都不得不怀疑,如果成心瞄准射击,能不能击中那叫兵;而另一个反应却那么迟钝、窝囊,枪一响就‘中弹’倒下!胡斯隆看那情形,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枪真的走火了?
“胡团副,你……你,你真打中那个胖子了?他中弹了啊!”程炳坤大惊失色,从这边这角度看去,胖子完全在着弹点位置,依一般经验判断,肯定是中弹了。
“医疗兵!”俩少校竭斯底里的喊声顿时响遍整个A独立团营区……
车灯闪烁,不一会一辆军用越野救护车呼啸而来……医疗兵们忙得来不及就地检查胖子伤势如何,一股脑的抬上了车,救护车又呼啸而去……
救护车走后,留下操场内数十名执勤的士兵军官,包括两个主官。
“还有一个兵呢?”胡斯隆问道。
“报告长官,不知道!”回答的是个少尉,叫罗杰。
“不知道?”胡斯隆有些吃惊。
“是的,长官。我们十多个人,把操场搜了个遍,连只老鼠也没发现!”少尉继续答道。
“这兔崽子真是属兔的!跑得那么快?”程炳坤也很吃惊。
“罗杰,立即封锁营区,加强搜索力度,就是掘地三尺,也给我把那兔崽子挖出来?”胡斯隆发狠话了。不就鸣一下枪吗?打伤一个,吓跑一个,怎么今天怎么倒霉,碰到了这俩灾星了?
“是!”少尉罗杰带着剩下的士兵迅速离开,操场上又只剩下俩主官了。
“胡团副,嗯……事态应该不会很严重的,别太往心里去!”程炳坤轻拍着胡斯隆的背,安慰道:“不就一伤一跑嘛,属于正常训练意外。”
“伤的那兵我就不追究了,但是跑的那兔崽子,让我逮住,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话音一落,只听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弱弱地喊道:“报告长官,我没有跑啊,冤枉啊,而且……”
是阿风的声音,胡斯隆立即跳了起来,大喝道:“新兵华劲风!”
“到!”
“给我滚出来!”
“是!”人影一闪,阿风的身影从俩主官身后的军车顶棚上跳了下来。
“报告长官,我没有跑啊,冤枉啊!我一直呆在军车顶棚上的,是你一直没有叫我下来的啊!”
“你……”胡斯隆再次气成黑脸,刚才好像情形混乱,只知道救人和让人搜索这兵,好像真的没有主动叫这兵出来的哦?这漏洞也能钻?
“咳咳!”程炳坤轻咳一声,走上前拍着阿风的肩,讽刺道:“新兵,好样的,战术隐蔽这门训练,你不用学了!”说着,程炳坤右眼猛地跳动起来,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他能预见,在不久的将来,这俩兵肯定会把A独立团搅得天翻地覆。
“谢谢长官赏识!”阿风厚颜无耻地答道,似乎听不出话里的讽刺味道。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回营房去吧,你的宿舍是D区2号B房!”胡斯隆此刻有种气馁。
“是,长官!”
“教官!”胡斯隆突然想起一直以来,这兵用错了称呼。
“是,教官!”阿风刚转过身,突然又转过身来,大声说道:“报告教官,我不知道D区2号B房,请教官指示!”
“自己去找,就当熟悉地形科目训练!”胡斯隆吼了起来,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今天晚上他一刻也不想再看到这个兵了。
“是,教官!”阿风刚转过身又转了过来,大声说道:“报告教官,我有事情汇报!”
“没完没了是么?”胡斯隆极力压抑着自己想要暴走K人的心情,吼道:“有屁快放!”
“是,教官。我想说的是,罗大力并未中弹。”
“没中弹?”俩主官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瞪着阿风。
“是的,教官。枪响卧倒装死,是罗大力同学拿手把戏,惯用伎俩,我不相信教官的枪,能打得中他,除非……你再补上一枪!”
“你是在质疑我的枪法?”胡斯隆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是的,长官!”阿风毫不避讳地答道。
“好,那我让你个兔崽子见识见识我的枪法,不然反天了?”虽然不知道阿风是不是故意把‘教官’改成‘长官’,但是胡斯隆已经懒得去纠正过来。因为他现在已经彻底开始暴走了,手一把搭在枪套上,正要拔出配枪。
“老胡,冷静点!”就算是平日大大咧咧,而且刚刚闹了次‘乌龙’事件的程炳坤,也明显看得出,胡斯隆这次是来真的了——他要毙了这兵。
“报告长官……我汇报完毕……回营房去了……”阿风不傻,见这情况,跑得比兔子还快,话未说完,人影已经消失在操场大门外。
“就一兵痞!”程炳坤右眼还在不自然地抽搐着。
“错,是俩兵痞!那会装死的胖子,也不比这兵差多少!走……我这就去团部医院去收拾那死胖子去……居然反天了他们!”说着,胡斯隆拧着配枪,气势汹汹地向团部医院‘杀’了过去——他的暴走状态还未解除。
……
“啊……”胖子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在5分钟后响彻整个A独立团营区,这一夜,搞得A独立团三千多名官兵无法安睡;这是不安的一夜,也是A独立团一个历史的转折点,从此严肃得有些死气沉沉的营区开始慢慢热闹起来,最终,整个营区鸡飞狗跳起来,这是后话,不说。
……
清晨,嘹亮的军号声过后,一队队整齐有序的队列来到操场出早操。
“一、一,一二一!左、左,左右左!”整齐的步伐踏着操场那橡胶跑道,发出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咦,梁鸿,那俩兵是谁?新来的?”同在一排跑步的士兵,好奇地问着身边的战友。
“俩刺头兵,昨晚气得胡团副快吐血了!”梁鸿答道。
“啊,就他俩,也行?他俩什么来头啊?说说!”身旁的士兵更加好奇起来,不只是女人喜欢八卦,无聊的男人有时候也会顶不住八卦的诱惑。
“不知道,李兵和其中一个刺头是老乡,你问问他,也许他知道呢!”梁鸿忙把问题扔了出去,话说回来,认识这种兵痞,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至少咱们纯洁的A独立团的士兵们是这样认为的。
“梁鸿瞎说,我不认识他!”同在一起跑步的李兵忙撇清关系,和俩刺头兵划清界限。这话怎么说呢?也算上实话吧!李兵的确不认识阿风!但是,在他心里,怎么着也有些相信,阿风真的是俺老乡啊!于是,自认为在撒谎的李兵脸上泛起一圈红晕。
“一、一,一二一!左、左,左右左!”他们的少尉排长罗杰边喊着口号,边回头瞪了这几个在耳语的士兵一眼,喝道:“认真跑步,不许说话!”
……
早操过后,偌大的操场顿时显得空旷起来。不过两个笔直的身影,依然笔挺地竖立在操场中央,就像两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呼噜……呼噜……”如果走近,你会听见一阵鼾声——俩兵都在睡觉——站着睡觉。别奇怪俩人会有这技能,这都是练出来的啊!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俩人迟到简直就是司空见惯了,因此被罚站自然成了家常便饭。一点不夸张地说,俩人大学的课堂时光中有二分之一是站着睡觉渡过的;而另二分之一,便是缺席。
“啊……”阿风被胖子的鼾声吵醒了,忙气愤地轻喊道:“死胖子,声音小一点。”
“嗯……”胖子像是在梦呓般。
“你个贱人,小声点,要是让魔鬼胡知道咱哥俩在睡觉就完了!”魔鬼胡,当然是指胡斯隆了,这是俩人早上给他取的外号。
“啊……魔鬼胡?魔鬼胡来了?”胖子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