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女孩子,从高中起就认识了,她说她叫叶子,名字简单易记。但同时也很干脆。任何人在叫名字就想起伴我们成长的四季,但是绝不会确定是哪个季节。她也一样,人家叫她,知道某年某月这里有个叫叶子的姑娘,却很少背后打听她的身世和来历。叶子老对我说她喜欢这样的名字,因为她可以像风一样穿梭在城市间,自由,不受拘束,而且很少惹上麻烦。而且说自己要当侠客,要有侠客的洒脱。我常常不由得配服她的豪言壮志,反正我是想不出来自己名字的多余解释和自己应该怀有怎样的心态去生活的。
我和她已经认识有三四年了,对她的事也知一二。她生长在一个农村家庭。父母并不像大多数农村的夫妻一样,说是苦日子就相濡以沫。他们的关系很不协调。最后,在她读小学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而没过一两年爷爷奶奶也过逝了。她对我讲这些时,一直都没有提起父母离婚的原因,我想她要讲自然就会讲的。她说她自己在18岁以前最恨的人就是父亲,18岁以后还过就淡忘了。这就像当你没事可做的时候去上网,会很沉迷,并且很感谢计算机让你消磨时间。当有人在面前告诉你结束了假期,该去工作了,你又把大部分的注意力转移了,淡忘了网络世界。我想她就是这个样子。我猜,离婚如果说双方对错的话,错方应该是父亲。也许她父亲真的觉得与其母亲性格合不来,也许为了钱或另外的女人,而编织结婚时一样平和的语调说:我们离婚吧。而且他可能还把家庭烦恼的释放归功于自己的伟大。似乎是不纠缠,就是伟大的让步。那么即使离婚,一方还是对另一方心存感激。那父亲离婚也就光明正大了。可即使是这样,我也仍然猜不出他让一个女儿怀恨这么久的理由。她说,离婚是通过诉讼离婚的。那一天在法院,父亲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不是他的女儿,绝不会认她。我想这就像是一只桶装满了水,突然有个人拿了把斧头从中砍出一个洞,让水只能在桶里而不能外流,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估计那时的仇恨也像这水一样,叫不能怪他,可能吗?
她性格很孤傲,固执,总是坚持己见。她有一些洞察力,但敏感心很强。嫉恶如仇。她时常小心地应付着身边人,用她的话说就是不愿意让人无辜地伤害自己,自己刻意去伤害别人。可就是这有意无意的事让她与身边的人关系变得很微妙。我想别人是忍不了她的多疑的。一句简单的话到了她那里就深奥了。比如说“你吃饭了吗?”在她心情坏的时候可能理解成了人们怀疑她没有吃饭的钱。她抱怨,人家也抱怨。很多人怀疑她心理有问题。不愿意与她接触。就像同一个班的,大家本来有说有笑,可望风的人见她来了,全都缄默不语,她转过去后,又天南海北了。只有少数大度者能体谅,而这些人与她同样面临着争吵。但少数人的头脑里常想着日历,虽然扯着今天的日历纸,但是永远都注意着明天,不与她计较今天。与她相处,似乎你就得学会体谅、宽容。不过,那叶子也挺会感恩的,会记住你的好。就说少数人与她磨合了,这也会改变她不少。而我就是其中的一员。我作为她的朋友,至今骄傲的一件事就是改变一个人的心境,让人心里充满阳光,不再愤世嫉俗。她总结:我喜欢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把事情两面看,但永远看到最好的一面。我喜欢憧憬未来,做事总是自信,相信自己能行。我喜欢相信天真。想以爱对人,收获快乐。她说就在这样的影响下,自己也变得坦然,安定…
我听说后,也没有去辨别话的真伪,我想,随她去吧。
后来,她说她自己又有一个爸爸了,我对这半信伴疑的。想想有一个父亲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一个家庭不管家里成员内部有多糟糕,但至少外人看上去是一个环,而不是一段单薄的线段,两端尽是点,终结了。尽管环也是终结,但它是带有圆满性质的。我想她的家境可以好一点了,可离奇的是她整天都挂着愁容。她常常沿着学校的大操场散步,走完一圈又一圈。当累了,就回寝室了。我问她一个人怎么喜欢去散步,她说散步很好,每当自己看见形形色色的人走过这里时,就感觉自己也是匆匆行走的一员,自己的路不过稍微弯罢了,旁人很快走到操场的那一头,而自己不过是多打发点时间耗费在路上罢了。我想她是自己安慰自己。后来,我就陪她一起走,没想到的是走过了高中毕业,又走入了大学。我和她不过是在两条路上行走的人罢了。她新父亲那边带来了比她小的两个孩子,就像石榴果实一样,粒粒隔了一层皮。两个孩子都不大喜欢她们的大姐姐,从来不叫她,而且有时还很霸道。一招忍全部的事就赖到了她头上。父亲的心必定是肉做的,心房总是一半大,一半小。她说她是家里是没什么位置的。她渴望着离开家。用她的话说她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由此,我常常独自静静地坐在书桌旁揣摩她截止2007的生平,暗暗地佩服她的坚忍不拔的意志。一个人如果经历过那么多,或许结果有两个:要么她垮了,要么她还活着。不过,她还活着。她能说有关“走”的话题,她还有一些憧憬与挣扎。
在后来,她和我考大学,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川外的一所学校。她离开学校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现在我向同学打听,也没有她的消息了,不知道她是否像一片叶子样在风中飘呀飘。记得她说过她想把QQ上的网名改做云之飘,以致于现在我认为叫这名字的肯定就是她。可我就是没有发现那奇怪的名字,我想她是不想让大家发现而已,只想走过了,留下风清云淡的感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