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也看出来玉贵人有些心事,也就推脱自己宫里有些事情,放下针线活儿就离开了。
玉贵人也略微坐了坐,就回到自己的寝殿中。因觉得身子有些乏,便上床躺着去歇息片刻。却不曾想着,这一歪,竟然就睡着了。
云芝走进来瞧着玉贵人睡着了也就帮她把被子盖好了坐在旁边绣着针线活儿。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却听得玉贵人大叫一声:“娘啊……”
云芝大惊,连忙起身走到玉贵人身边,只见玉贵人全身冷汗淋漓,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情况十分的可怕。云芝慌忙大声喊道:“来人啦,来人啦,赶紧去西偏殿请宣美人过来。”
不多时齐宣便急急忙忙的赶来了,瞧着玉贵人身体也已经有些僵直了,连忙从荷包中拿出银针,往玉贵人身上几处不是很重要的穴道扎了下去。顺带安慰云芝道:“传下去,口风紧着点儿。娘娘不过是梦魇受惊了而已。让下面的人可都别出去胡说八道。若是惊动了皇上,看本宫如何惩治他们。”
须臾,玉贵人便醒来了。瞧着齐宣在身边,一把将齐宣的手握在了手里,浑身颤抖的道:“妹妹,姐姐适才做了一个噩梦。好吓人呐。”
齐宣拿过云芝手里的绢帕,给玉贵人细细的擦拭了汗水,道:“姐姐切莫自己吓唬自己了。也不过是一个梦罢了。没事的。梦里的事情大多不是真的,约莫是姐姐太过于焦虑了,所以才会做这样子的梦。姐姐别往心里去就是了。”
玉贵人紧紧抓住齐宣的手,摇头道:“妹妹,你不会知道姐姐梦见了什么。那简直是太可怕了。我都不敢去想,一旦想到,我都觉得那是一个梦魇。永远也摆脱不了的梦魇。妹妹,你说,万一有一天这个梦变成了真的,那我可怎么办啊?”
看着玉贵人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样的看着自己,齐宣的心彻底的软了下来,问道:“不知道姐姐究竟梦到了些什么。姐姐可否告诉妹妹?”
玉贵人看了一眼跟着齐宣的小梅,眼底的戒意流淌而出。
齐宣转过身道:“小梅,你先出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可以进来。”
与此同时,玉贵人也对云芝挥了挥手,让云芝也下去了。
等小梅和云芝将寝宫的门关上以后,玉贵人的情绪才逐渐缓和了下来,可她脸上的苍白却是掩饰不住,身子也还轻微的颤抖着。
“姐姐,喝口水压压惊吧。”知道玉贵人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齐宣也不着急着问玉贵人究竟是做了什么梦。只是想着横竖玉贵人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的罢了。
玉贵人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态,才抬头对齐宣道:“妹妹,今儿个皇后说姐姐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就可以请娘家的母亲进来照顾的。可是在那个时候,青岚却给皇后使了个颜色。不知道妹妹瞧得真切不。反正姐姐是瞧得格外的真切,青岚的眼神不怀好意。”
齐宣回忆道:“姐姐,妹妹下午都在学习姐姐的刺绣,还真的没有留意那青岚到底在玩些什么把戏。不知道姐姐可是看出来了写什么。”
玉贵人点头道:“姐姐虽然不才,可是在宫里这些日子也学会了些许察言观色的本事。那青岚的眼睛里,明明写着幸灾乐祸。而且正好是皇后说可以让姐姐的娘亲进来照顾的时候。所以姐姐的心里就有些不安了。便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娘家人悉数横尸在姐姐眼前……”
齐宣吃了一惊,道:“姐姐如何会做得这样的梦。这个梦,说起来果真是有些不吉利的。姐姐快些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吧。姐姐身为贵人,姐姐的家人也算得上的皇亲国戚,哪里这样容易就……姐姐放宽心吧。况且姐姐眼下身怀龙裔,就算姐姐的家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皇上也会看在姐姐和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对他们多加宽容的。姐姐还是别多想了,好生安胎要紧啊。”
玉贵人紧紧抓住齐宣的手,轻轻摇了摇头,道:“妹妹,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家人出事了。这种血浓于水的感觉,我不知道妹妹有没有。我心里很是慌乱,妹妹,我应该要怎么办?”
玉贵人此刻就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乱转,齐宣心里也有些堵得发慌。可是也只能安慰道:“姐姐别瞎想了。横竖皇上今儿个晚上就会来翔罄殿,到时候姐姐仔细的问问皇上,不就知道了?”
玉贵人摇头道:“妹妹你是知道的。姐姐在宫里可是战战兢兢的过日子。我知道,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为自己活着的。我们的家人,宗族,可都是靠着我们来维持着荣华富贵。若是我们见罪于皇上,那不止是我们的前程尽毁。我们的家人也会遭受连累的啊。妹妹……”
齐宣点了点头,道:“姐姐既然深知这个道理,便知道,此刻阖宫上下的人都在瞧着姐姐的肚子。如果姐姐能够为皇上诞下皇嗣,不拘是皇子还是公主,皇上都会顾念着姐姐。如果姐姐的家人果真是有什么不事之处,皇上也会从宽处理的。所以,姐姐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好生安胎。”
通过旗下的排解,玉贵人的心情似乎比之前要安定一些了,抬起头看着齐宣,问道:“妹妹,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你告诉姐姐。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啊?”
齐宣略微有些为难的道:“姐姐,这让妹妹如何说的清楚呢。这生男生女都要看上天的意思。妹妹可没有办法和姐姐说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玉贵人的眼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哽咽道:“其实本宫也知道的。妹妹是最宅心仁厚的了。只不过这事情总会有例外的。若是妹妹不肯说,也就罢了。横竖再过几个月,它也就出来了。”
齐宣叹了口气,道:“姐姐,并不是妹妹不肯告诉姐姐。实在是,唉。这样和姐姐说吧。姐姐自从怀孕以来,孕吐十分严重,而且脸色也一直都不是很好。齐宣按照素日里瞧过的那些医书上来看,姐姐此胎多半都是男孩儿。”
齐宣话音一落,玉贵人脸上的欣喜便是再也掩饰不住。紧张的抓住齐宣的手,问道:“妹妹此话当真?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果真是个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