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躺在地上的人渐渐都醒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各讲各话,原本寂静的空间此时乱作一团糟。
看着这群人开始制造噪音,魏清却是恍然大悟地望向四周。其实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这附近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机场大厅都应该有一直播报的登机讯息,但他醒来以后这附近都一片安静,根本什么都听不到。那些等飞机的人都是沉默着低着头。
魏清尝试向外走去,一层阻力却挡住了他,眼前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墙,他伸出手指,竟然在半空中感受到了触感。
他在四周走了一圈,发现透明的墙把路都堵死了,他完全无法离开这里。
魏清笑了笑,他大概推测出了一些什么——如果这道墙封锁了所有方向,那么应该不会是他所在场景的限制。换个意思说,许多网络游戏中都有的例子,就是玩家永远无法通过某些区域,走到那里你的人物就会原地步行不会前进。如果这道墙是类似的东西,那么他可以从别处找到出路,可它封锁了四周,说明这道“墙”在一段时间后会消失。
在“墙壁”消失前的这段时间内,大概就是让进入这个恐怖“游戏”的人相互了解的时间。
魏清原想和这些人打招呼,可是看到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甚至有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他顿时产生巨大的无力感。
“人性的丑恶,这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吗……”
总之,无论这些人如何,魏清已经提不起和他们相处的兴致了。
他自己却搞不清这种情况是否正常,失忆后他既想和人相处,又本能地抵触和人相处。
苦笑着摇摇头,然后转身离开。
这时候墙壁已经消失,整个大厅一直没有打开的灯瞬间全部亮了起来,而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涌动,机场的广播也开始播报。
一扇标着“GATE5”的自动门向两侧打开,魏清眼中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眼前的女孩打扮简洁,略带酒红的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套在夹克里的是一件酒红线织衣,下半shen则是浅灰色的休闲裤。走动时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并散发出邻家女孩的气质。
“克莱尔·雷德菲尔德?”
魏清简直是下意识地将这个名字念出来。走出门的女孩身上泛起一圈淡淡的光芒,很快便消失不见,但已展现了她的身份。
“魏清!”克莱尔看到他的同时,高兴地朝他招手。
魏清心中一惊,很快神情又恢复正常,他微笑着走上前去。同时操起本能一般的地道美式英语。
“克莱尔,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到。”
克莱尔把挎包往上拉了拉:“你专程来接我吗?似乎我只拜托了……”
“嘿!克莱尔!”
魏清发现,眼前的克莱尔认识他这个本不该属于电影中的人,可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跑来接她。显然,自己有了一个能够合理插入恐怖片的“身份”,却没有参与改变恐怖片的“进程”,原电影中正是一名印度服装打扮的妇女前来接她,而那名妇女就在魏清思绪飞转,准备好理由时叫住了克莱尔。
“好久不见。”
克莱尔上前拥抱了下这名妇女。
“你看起来很累。”妇女关心地道。
“这都要怪我的新男友,他害我不能睡觉。”克莱尔回答。
美国女子很开放嘛……魏清心里闪过这么一句话。
“男朋友啊?是你帮世卫组织报告取的绰号吗?”印度大妈玩笑道。
克莱尔脸上似有无奈:“是FDA,食品与药品管理局啦。”
这时随同大妈钱来的小女孩拉住了她衣服的下摆,撒娇道:“阿姨,我很累了呀。”
印度大妈马上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在着等一下,我尽快去叫车,”接着她把视线转向克莱尔:“能请你帮我照顾一下兰妮吗?”
“没问题。”克莱尔自是点头。
离开之前大妈又跑到魏清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开始讲话,这个至少过了中年的大妈一副八卦少女的表情凑上来,把他拉到一边后说道:“我说你小子为什么要争着来接她,果然有隐情。刚才她说那句话的时候你的表情很不自然,被我看到了吧?嘿嘿,这个姑娘很好的,心地善良,不会因为你少了一只手而歧视你,生活上也很好,不会像你误解的那样,努力争取吧,我看好你哟。该出手时就出手,你们中国人就是含蓄。”
大妈说完这串话便飞也似的离开了,魏清看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
(中国人吗?或许是吧?)
在现实世界的生活中他也曾想过自己究竟属于哪个国家哪个民族,表面上这个名字似乎就在告诉他他来自中国,但他也没排除“魏清”只是假名的可能。
魏清回到一大一小两个女孩身边时,她们已经混得烂熟。
通过她们的对话魏清了解到克莱尔和兰妮的阿姨都是为谛拉席芙人权组织而工作,当然包括自己也被“安排”为了组织的一员。
此刻谛拉席芙人权组织举办了一场游行,目的正是要求一间名为威法玛的制药公司公开有关印度人体实验的报告和与生化武器制造业的关联性,于是他们堵住了机场,拦截住即将到来的参议员戴维斯——他是威法玛只要公司的支持者。
电视上正在播放戴维斯议员嚣张的样子。小兰妮在一旁大叫着“坏蛋、坏蛋”一类的词语。
一个记者问道:“戴维斯参议员,请问您在看过印度人体实验切片后有什么感觉?”
戴维斯操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或许印度会比美国更早过万圣节吧,哈哈哈……”
“我真是不懂美式幽默。”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坐在他们不远处,他将他的银丝眼镜取下擦了擦,魏清三人朝他望去,他便戴起了眼镜,朝几人微微一笑。
“抱歉,我不是故意说到美国人的不是。”
克莱尔道:“没关系,我能理解。”
她对此显得毫不在意。这种话对于一般美国爱国群众来说或许很刺耳,但这三人一人是豁达的女性(克莱尔),一人是亚裔男子(魏清),一人是好似有印度血统的小女孩(兰妮),自然完全无所谓。
“你们也在等人吗?”花白头发的中年男子问道。
克莱尔点头。
男子接着聊道:“看来今天疯人院把病人都放出来了,这里乱成一团。”
他所指的是谛拉席芙人权组织的游行示威。
克莱尔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指戴维斯议员使得各地都出现了游行:“你形容得太保守了。戴维斯议员所到之处都因为他的原因开始动乱。”
“呃,我等不及了,我要搭计程车了,”男子起身整理几下他的白色西装,礼貌地告别:“祝你们今天一切顺利,先生小姐们。”
待他身影渐渐远去后,魏清突然瞥见四个穿西装的男子从他们身后不远处走过,其中三个人把一个体型较胖的男人护在中间,那个男人穿着西装却戴着一定卡通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似乎是为了遮挡面貌。
这个家伙有点像电视上放的参议员啊……魏清想着。
“是那个坏人耶,你们看。”兰妮指着那几人大声叫道,那几个西装男子突然一惊,较胖的男子抬起头来,果然就是刚才电视上放过的戴维斯参议员。
一名女记者发现了他,连忙冲过来缠住他不停地提出刁钻的问题,女记者如影随形,叫戴维斯参议员怎么样都无法甩掉他们。
就在记者和戴维斯等人纠缠不清时,魏清的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拍了一下。
“嗨,马蒂。”克莱尔微笑着朝他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拍他肩膀的青年一头褐色卷发,针织毛衣内穿着衬衫,相貌平平。魏清刚才就看到了他,这青年属于和他一起来到这里的人。刚才别人发生争执并殴斗的家伙就是他,魏清注意到他左脸肿着一块。
这青年一看来克莱尔,脸上顿时生出见鬼也似的表情,一把扯过魏清,神情疯狂地低声问道:“喂喂,你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魏清苦笑道:“抱歉,我也是才刚到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青年听完这句话,并未回答,而是盯着他看了十数秒,直到魏清已经莫名其妙以后,这个叫做马蒂的青年疯也似的吐出一大串方言音浓重的意大利语。
“这么说你也注意到了吗?是吗?肯定注意到了,对的!肯定!我们他妈的是在生化危机里啊,我靠!那个小妞是克莱尔,你看到了吗?我的手表上写着‘2000’,你一定也是这样吧?这是什么意思?还有,老子虽然梦想去异世界和美女,但是没说老子要和丧尸玩啊!卧槽!这太荒谬了,你相信吗……”
他嘴里不停的叨叨着,让魏清觉得自己遇上了绝对不能招惹的人——疯子。他无奈的挣脱他的按在肩上的手,指着大厅的另一边道:“你看,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些人他们要离开机场了。”
的确,那其余几人走向了机场大门,不出意外,几秒后他们就将离开这个机场。
“哦,我想起来了!这部电影这个时候可是最危险的啊,会有一架飞机直撞进来,里面还满是丧尸,妈的!老子要走了!老兄你留着和美女与丧尸温存吧,我逃命去也。”
马蒂爆发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而那几人已经将一直脚踏出了候机大厅……
轰!
在场所有人只觉地面一震,接下来传出的是女性的惨叫。候机大厅的门口实实在在发生了一场爆炸,附近的人群因此而四处逃窜,并将恐惧的情绪带给他人,顿时间场面乱作一团。
原本应该有几个人踏出的大门,那里此刻什么也没有……魏清极目远眺,但是他什么也看不到……
从克莱尔到候机大厅的门口,恰好2000米左右……
如此长且巨大的候机大厅,人潮疯狂涌动起来是异常可怕的。马蒂仍然呆坐在地,魏清冲过去将他拉朝一边——如果他不那么做的话,马蒂就会成为踩踏事故的牺牲者。
魏清对着他叹了一口气:“这就是‘2000’的意思……”
“怎么了?”克莱尔拉着兰妮走过来问道。但此刻已经不需要魏清回答她了。
原电影中那个勇敢播报却被丧尸攻击的记者此刻正在一旁解说,在忙乱中她丢失了原本的目标,不过她倒是真的很具备职业素养,这就开始报道起新的内容来。
“太可怕了,这个机场就在一分钟前发生了一场爆炸恐怖袭击。这是否和即将到来的戴维斯参议员以及民众反对制药公司‘威法玛’有关联呢……”
魏清心中隐隐不安起来,他皱着眉头看着逃窜的人群。此刻机场的秩序已经乱成一团,如此多的人挤在这么一个大厅里根本无法完全疏散。这个大厅的大小早就超过了一般的候机厅。这样一来他们也难以逃出去,而一旦爆发生化危机,他们将面临数以千万计的丧尸……
他所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高空中,一架飞机里,一名面目灰黑的乘客扑向了他旁坐之人,机场大厅里,也有一个面色发黑的男子倒在地上,他伸手拽住了一名短裙少女的小腿……
克莱尔被一名匆匆而走的长发男子撞了一下,他微微回过头来,露出她认识的面孔。
“柯提斯·米勒?”
虽然剧情略有些不同,但这场名为“生化危机:恶化”的恐怖“游戏”,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