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游天的眼底冒出了浓烈的寒意,逼近了一步,谭思成只觉周身所有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窒息压迫,让他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只觉这女人身上浓烈的煞气震的他连呼吸都快不能了。
“你为什么不逃?”凰游天微微俯身,逼视着谭思成问。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像是有些低落,也像是有些气恨。
竟然、她竟然、竟然被一个男人给骗了!?
而且还是一个凡人!
一见这情形,谭思成什么都明白了,这女人不但知道了他是男儿身,更知道他有着身孕。
“我为什么要逃?”谭思成努力挺直身子,反问了回去,话一出口,脑子在急迫间高速运转,灵光一闪,脸上换了小心的笑容,“刚刚只是跟小姐开个玩笑,小姐一见就是个大度的,难不成真生气了?”
这种骄傲的人,是最不能惹的,谭思成努力的化解她的不满,不知这女人会怎么样处置他,心里很紧张。
虽说国有法度,可皇室要从世间抹去一个平民的存在那也不是什么难事,而她们这些处在国家顶端的人物和神仙谷人的地位的差距,比起平民比之皇室更加的不如!
在平民面前,他是高贵到遥不可及的存在,可是在神仙谷人的面前,他是比平民更低微的存在。所以,谭思成半点不敢记起他在禹国那高贵的身份,因为他的身份对神仙谷的人而言,什么都不是!
凰游天耳里听清谭思成咚咚咚的心跳声,看着他脸上浑然不在意的笑容,嘴角也扯出了一个笑容。
不错,这男人很镇定,很能装!
也够聪明!
既然你要装,那我奉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么我说的问题,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了?”凰游天看着谭思成瞬间惨白的脸,收敛了身上的气势,这次问的认真了起来。若说刚开始一问只是觉得这男人长的美才想要,可自刚被他骗过以前,却觉心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谭思成深深的呼吸着带着花香的空气,动了动唇,想顺势反驳,才发觉这不是最好的回答,又勾唇淡笑,只是笑的有些勉强:“小姐说笑了,我已经是不洁之身,哪里配得上您?”这女人身上的气势太强势了,强势到让他的头脑一时都反应不过来。要不是她收了身上的气势,让他松了口气,怕这句话就说错了。
凰游天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来,接下来他怕是又要说什么情呀爱呀的,酸掉牙了!
“想要我原谅你的欺骗也可以,做我男人,或者死,二选一。”凰游天直接忽视掉了谭思成的话,很平淡的说出了惊人的话来。她刚才就不应该询问他,给他找借口来推辞。
谭思成心里惊了一跳,只觉热意瞬间从四肢百骸抽离,手脚冰凉,有些傻掉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出了一趟门,会遇到这种事情!
在这一刻,他心里的悔意极为的浓烈!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乖乖待在京城里,而不是任性的跑出来。
看着这个女人眼里带着一分笑意四分期待五分骄傲的光彩,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谭思成却是心颤的知道:这个女人是认真的!
正因为她身上没有杀意才更加让人害怕!她不是将杀人当成了平常般理所当然的习惯,就是完全的漠视生命!
无论是哪一种,都对他不利。
凰游天也不催谭思成,手一招,掉落在桥上被谭思成在匆忙间忘记的一支银钗,在十数丈远处的桥面上迅疾飞来,瞬眼间就被她握在了手里。
谭思成心里大惊,这种隔空取物的功夫本来就只是种传说,而能在这么远的距离轻易的施展,却是连听都没有听过。
死,或者背叛?
背叛或者死?
他心里激烈的挣扎着,面容现出一丝痛苦来。
星星对他那么好,与他感情那么深,他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做别的女人的男人!
看着凰游天两指一夹,也就眨了两眼的功夫,她手里圆柱的钗身被她毫不费功夫的抚成了扁平、拉长,一个呼吸道间就被她捏成了一把薄刃的匕首,就像捏面团一样简单。
谭思成心里狠狠一震,瞳孔紧缩:那可是纯银的啊!
他也能将之捏碎,可是将碎片在眨眼间铸成一把剑,是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事!
直到此时,他才深深的体会到了他与神仙谷之间的差距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难怪这女人,身上会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不能死……
不能!
他腹内还有星星的孩子,不管这个孩子,以现在在情况来看到最后能不能保的住,他也必需为她来到人世而努力。
只要他活着,不管将来遇到多么艰难而又痛苦的局面,人生就还有一丝的希望,如果他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鼻子突然间酸胀到疼痛,谭思成深吸一口气,紧握双手将指尖扣进掌心的肉里,以疼痛来压下心里的愤怒与无奈,果断的道:“我跟你。”
凰游天脸上的笑容加深了,连带着嘴角的嘲讽也跟着加深。任何的爱到了生命面前,也不值一提,这个男人果然是理智而又聪明的。
“好,跟我一起逛一逛这里。”随心如意了,凰游天心情很好,说着拉起了谭思成的手腕向前走去。这个世上,没有她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也没有她想要而要不到的东西。
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谭思成身子一僵,被迫的向前走了一步,因跨步突然,闪了一下身子。
凰游天刚走了一步,感受到谭思成的僵硬,心中一诧,鼻内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又立刻止住脚步。
她脸色微冷的回过身来,低头凝视了一眼谭思成被她拉在袖外的手,白皙光滑,很是漂亮。她手一抬,一翻,只见他手掌紧握,以她超于常人的嗅觉,鼻内能闻到血腥味从中传了出来。
凰游天心里生出了一抹怒气来。跟着她,那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恩泽,用得着如此难以忍受吗!?这男人真是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