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那八人没有出去报信,这时正殿里已经将淮南王给围住了,很快就要到偏殿了,皇上放心,淮南王再厉害,还不是一死。”贺晨光轻言出声安慰,幽静的通道有着细微的回音,头上戴的帽子上镶嵌的一颗上好的夜明珠此时照亮身前的一小块距离。
她的脚步很快,刚转过一道弯时,迎面一股劲风击来。
通道里竟然有人!
贺晨光当下大骇,惊恐中慌忙强行止住向前冲出的力道,身子努力的向着旁边偏去。
尽管这样,她从脸面到小腹处已经滑过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繁星一招得手,手中的剑跟着再次向前刺去,那股力道和狠劲,击中的话能将两人刺个透心凉。
虽然光线很暗,可是熟悉的身影和可辨四分的面容还是让两人知道面前这个突然攻击她们的人是谁,心里皆是大惊!
因为从来没有想这里还会出现另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做打斗准备的贺晨光只能勉强的向着一旁移去,错开了心口,被一剑刺入到了胸正中!
姜樯风虽然身体不适,可是年轻时毕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反应却是很快,在繁星第一次击过后就已经松了手,顺势一掌拍在贺晨光背上,借着反震之力向后跳退了下去。因为着急,跳的过快,加之身子不爽利,蹬蹬蹬的向着后边连退了几步,眼看着贺晨光的胸间从前插入了一把剑来还没能稳住身子。
繁星一脚踹飞贺晨光,撞在了向后退去的姜樯风身上,两人都倒在了地上。
繁星提着剑上前,剑尖上向下嘀嘀嗒嗒的掉着血液,在幽深寂静的通道里显得别样的响亮,像音符带着跳跃般的清脆,听得姜樯风与贺晨光心里莫名的紧张。
两人从地面上仰望上去,只见繁星一身暗金色的衣袍无风自动,滚白边的同色大披风在昏暗的光线里飘扬,带着浑身经过杀戮洗礼后才炼出来的戾气持剑而来,那种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威压让人感到心惊,她像是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样目光俯视了下来。
繁星低头看着两人,脸上露出纯净无害的笑容,目光却是转到贺晨光的脸上:“刚那一掌,你伤的可重?”
要不是繁星刚刚一剑贯穿了她的身子,贺晨光看着她这样的态度,还真要以为她是关心她来着。皇上病重,不管以前她多厉害,刚那一掌也没有多伤她的身,可是,伤了她的心。别说是打一掌,就是杀了她来保命,皇上也不会有迟疑。
姜樯风的目光变的幽暗,身体提起了一些力气来,仰着头紧盯着繁星。
挑拨离间!
可如果成功了,贺晨光敢背叛她,她宁愿亲手将其抹杀。
“保护皇上,只我这辈子的使命,就是死,也是光荣的。”贺晨光果决的回答。她知皇上性子多疑,如果她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也会在将来招致杀身之祸,可这样的主子却是她认定了的,既是认定了的,自然不会再改。
繁星知道贺晨光是个死忠,也不再多说,左手一把扯出腰间挂的荷包,手里暗劲一使,向旁一挥,被捏裂了的荷包线头四散中,一颗夜明珠镶进了墙壁里,通道里这一方的光线因着通道石壁的渲染带着青幽的光,比刚才明亮了好些,感觉却是更加清寒。
繁星持起剑,一剑向着贺晨光的腿上划去,贺晨光见势一按手里拂尘的机关,本来两尺长的拂尘手柄在她手里猛然伸长,堪堪挡住了繁星的剑。繁星见此手下一使力,将手柄搁开的同时,一剑就斩了贺晨光的右脚。
贺晨光的武功本就没有夜无月高,她又受了伤,繁星的功力又比之以前大涨,贺晨光一招就败已经不稀奇。
“嗯……”咬着牙,巨痛还是让她忍发出了一声闷哼。
“很疼吗?”繁星笑的纯真,手又一挥,连着贺晨光拿抚尘的右手也给斩了下来,血液激射而出,溅到了繁星暗黄色的衣摆上。
“啊!”贺晨光这次疼的叫出了一声来,脸色苍白如纸,头上的冷汗向下直冒,繁星看着地面血堆里那两截染了血意的断手断脚,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也未多说一个字。
在训练营里的时候,她是没有杀过人,可是战斗却是经过了不少,早已见识过了这种血腥,不会像第一次那样惊慌,更何况,战场上的残肢断臂比这更加的恐怖,她早已经习惯。
这个女人,是姜樯风身边的走狗,是谋害夜家的帮凶,她自不必心软半分。就算将她斩成了八段,她解不了她那些年所受的屈辱和痛苦!
“淮南王,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谋逆罔上!”姜樯风不愧是上过战场的,看到贺晨光的样子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她更是一个帝王,即使到了此时,她已没有底气,也不想堕了皇家威仪,大喝出声。
撑着身子,她想努力的从地面上站起来,可是身体虚弱,刚刚还在贺晨光背上时被繁星第一剑劈下来的时候伤了手臂,流了些血,更是无力,挣了两挣,还是摔倒在了地面上。
繁星蹲下身去,看着姜樯风,将剑放在了地面上,笑道:“我还以为,你刚刚会趁机偷袭呢!毕竟你是上过战场的,武功虽比不得我,仗也是打了无数次,实力可深着呢!”
姜樯风冷哼一声,也不应她的话,只是攒着力气。以她的心思,怎么可能让剑离手?自然是有心的!不过,她心底一阵阵发凉,实是惊骇的。
皇宫里的秘道,向来是皇家机密,只传帝王一人,每一代皇朝也就只一到三人知道,夜无月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要说起来,这秘道是前朝所建,可即使如此,熙朝同样如此,传下来的人也不多,她竟然能知道,真是本事!
连这种事都清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你是怎么……咳咳追来的?”贺晨光点了自己身上的穴位,血止了大半,忍着痛意颤着音问。
真是个忠心的奴才!
繁星心里赞叹了一声。
明明姜樯风想知道,却是碍着脸面问不出口,她伤成这样,还不忘侍候主子,怎么不能让她敬佩姜樯风收买人心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