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另一条腿正要伸下去,双手已经撑在了地面上,闻声偏头仰望上去,笑着问:“成成是想给你家妻主来个告别吻么?”
她这一打诨,谭思成心里轻松了起来,伸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还不快走,做事小心一点!”
“遵命!”繁星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很快就下到了地道里去,一按机关,床下的石板无声关闭。
谭思成坐在床上认真听,才听到了轻微的声响。他好奇的下了床,找了烛台和火石来点了蜡烛,端着到了床边,蹲下身子向床底下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扣指在洞口上边的石板上敲了敲,又在别的地方敲了敲,竟然听声音没有什么异样,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看来就是有人有心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也不知这地道是以前就有的,还是她让人挖的。
经繁星一安慰,谭思成心情格外的轻松。他灭了蜡烛,坐在床边,开始回忆成亲那一晚的事来,盘算着如何查那一晚的事以及初来淮南王府那一天的事。
繁星回了房间,拿了自己的令牌来,又看了眼去见谭思成时掀翻的桌子和摔碎的酒杯,闻着屋子里的酒味,又喝了半壶酒,出去一开门,就见门外当中站着桓音,左边是思情三个,右边是如意。
见是桓音,繁星阴沉着的脸好了很多,浑身却还是带着些寒意:“桓音,你怎么来了?”
“你肯出来了?”桓音见繁星出来,笑着问,语气轻柔和缓,像是能安稳人心。他并不急着解释,也不提她浑身的酒味,先是劝慰:“不要一心情不好就将自己关在房里喝闷酒,越闷越难受。我是听身边的人说看见你园子里的人去了青院,青衣随后提了药箱就来了,我担心,就过来了,叫你也不应,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呢。出了何事?”
“你来得正好,帮我好好的查一查正月十二那一天下午,凤凰园里的下人都在干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繁星一听桓音问,想起姜樯风为了设计她连谭思成都牵了进来,脸色又沉了下去,语气冰冷。
“回王爷,已经将如愿关在了柴房地下室,派严翔家的女婿和吴叔两个守着了。”思情见繁星再没有吩咐,立刻上前一步答道,见她没表示又退了下去。
“回王爷,思深已经将话传给思浓了。”思深与思情一样的动作语调。
“回王爷,车已经备好了。”思意亦然。
因着繁星发怒,几人都非常小心,生怕出了什么错,让繁星逮着了,迁怒到身上去。
繁星一听完,连个表示都没,大步向外而去。
走了十多步,步青衣迎面而来,繁星停也没停,掏了自己令牌,带着怒气的对他吩咐:“到这里来做什么,去东厢里将王妃给我看着!”
步青衣去找桓音,听下人说他过来了,刚从他住的那里回来,不想一见繁星就是这一句,听后一愣,可没见过繁星对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他顺手接过令牌,也未说话,转身又向着旁边东厢的地方而去。
繁星也未要仪仗,轻车从简,只带了桓乐和六个侍卫,匆匆的进了宫。
皇宫里,一国之主姜樯风靠在龙床上,看着一边站着的贺晨光,声音平静的让人心惊:“都准备好了?”
贺晨光眼皮一跳,恭敬至极的回答:“回皇上,已经准备好了。”
姜樯风面上没什么表情,只面上唇角勾起了很小的弧度。夜无月,这一次,让你有来无回。
贺晨光站在一边,偷眼看了姜樯风一眼,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直起身子道:“皇上,请饶恕奴婢逾越,你真的要这么做么?淮南王她手里也许还有延年益寿的药。”
姜樯风先前眼里有了一丝怒意,听到后边才安了心,要是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为夜无月求情,这人不留也罢!
“严翔的男人已经说了他得来的消息,如愿试探时并没有发现淮南王与蚁人门有关系。留她活着,朕才死的更快!”说到最后一句,语速虽是平缓,却已经是咬着牙了。
身子渐好,她送来的两瓶药,够她撑一段时间了。真要等不了神仙谷的人来,那也是命!
她看不开,也得向开里看!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突兀了?”贺晨光小心的询问。
姜樯风脸上勾起了笑意来,精神也似好了一些:“连你都觉得突兀,无月更不会想得到。她手握权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就算权倾朝野影响也大不过朕去,没有人会觉得淮南王携剑而入,意图弑君,行为不轨,抗旨拒捕,围杀于殿前这事突兀。”
贺晨光也觉得皇上说的有理,可是事情并不一定按想着的来啊:“那要是她解了剑呢,往日里都来解了武器……”没道理这次来就不解啊,况且,重要的是,为什么淮南王府发生了事,淮南王就一定要进宫?
姜樯风靠在床上闭着眼,右手指头敲打着金黄的被子:“夜无月有一个最大的致命伤,就是用情太深。无论是对珍贵妃,还是对谭思成,皆是如此。往日里就算发生再大的事她都会小心注意,可是自己深爱的男人有可能有了别的女人的骨肉,她就会失了理智变的冲动了。”只要侍卫不主动要她解武器,她就会忽略了。
贺晨光心里一惊,脊背发凉。跟了皇上几乎一辈子,整日里相处,帮她掌管探卫,她都不知道淮南王喜欢珍贵妃,而听皇上的口气竟然早就清楚,她竟连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都不知道!
皇上说淮南王拒捕,可是如果她没有拒捕……对,没有拒捕将之关起来,想做什么岂不是更方便?
说到这里,贺晨光也再没有话说了。她在皇上的示意下站了起来,一会儿看到门口有人显了身出来,又隐藏了下去,她恭敬的行了礼,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站在旁边小声道:“淮南王屋里损了一张桌子三个椅子并数个碟碗酒壶,又让桓音彻查凤凰园,依她的反应看来,是信了如愿的说辞。”
姜樯风闭着眼睛不应,好一会儿,语气里才有了些叹惜:“其实,我心里还是喜欢月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