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办公室里只剩凝结的空气,威廉直直的望向昊,眼神的锋利没有经过一丝掩饰。从小到大,所谓的父亲大人都没舍得在他兄弟两人之间多出现几次,现在竟然让昊回去住几天,谁知道真的假的。遗产是吗,可笑的是父亲从来不对他们任何一个人好,只是提供着最优越的环境让他们读书、生活,应有尽有。
从来不知道父亲的真实模样,他从来就是带着一副纯金面具出现在他们面前,更谈不上享受什么亲情。最后一次见着,面具冰冷的说:“我的威廉,以后准备做什么呢?”
“我,我要当音乐家。”威廉稚气的小脸上写着一丝恐惧。
“音乐家?!”
“……”
“当音乐家干什么!”面具生气的说道,“音乐家能干什么!”转而又温柔的说,“做医生吧,你喜欢这大房子么?”
“喜欢……”威廉几乎掉下泪来。
“昊,过来。”面具一把抱过昊,“来,给父亲说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思索着,想着刚刚威廉的话,“我,我不知道……”看不到面具的脸色,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冒起,只好转而说:“但是,我要保护父亲和哥哥……”
“好孩子”面具似乎有一丝感动,沉默了片刻,转身对威廉说:“喜欢大房子,那么做医生,以后这里都是你的。”
尽管装过变声器的声音极力显示着它的温柔,还是让两人毛骨悚然。像经过了惨烈的战争,兄弟俩对望着,都担心的注视着冰冷的面具。
“昊,明天你就去接受专业训练吧。”说着,黑衣的保镖抱起昊往汽车里钻去,小小的昊还来不及挣扎和发出声响。
“父亲大人,昊……”威廉担心着,从小都未想过要分离。
“他只是去实现他的诺言。”修长的背影冷冷的说,“而你,”转过头,“也该实现你的梦想。”
“我的梦想?”威廉无知的问着。
他的梦想,住大房子?还是当音乐家?他不能让昊和自己再回到冰冷的孤儿院,昊为了他已经被带走了,所以他要让昊住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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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冷冷的站在沙发前,威廉是在怀疑他,没错,以前的兄弟情义已经不在。时间会改变一切,好的,坏的,一个都不放过。曾经他以为他们永远都会一起的,只因为自己一句话,辛苦的熬了十年才再次相遇。
这十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也不容易吧。想想自己……一切都变了……
“昊,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好。”掰过半个白白的馒头,他们不过都是被抛弃的孩子,现在也唯一只能这样感受难得的亲情。
这算亲情吗?也许算吧,就算是一个馒头,两人也可以共享。
相视而笑,包着满嘴的馒头也丝毫不觉得难以下咽。
“威廉,你冷吗?”
“冷。”
“我们一起就不会冷了。”昊费劲的拖起被子搭在威廉身上,然后钻进被子,“两个人一起盖两床被子就会好很多的。”
果然暖和了,两个人是可以相互取暖。
依偎着彼此,两个小小的身体渐渐进入梦乡。有这样纯洁的感情,噩梦怎么忍心打扰呢,昊迷糊的想。
“威廉,我们都没有考好,父亲大人会怎么惩罚我们?”
“不怕,我们是都没有考好啊。”威廉笑笑。
昊还是恐惧的盯着窗口,那是唯一透光的小小地方。
“不怕,天黑了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恩……”担心的看着房间渐渐黑下来,一把抓住了威廉的手。
“昊,乖,不怕,答应我。”威廉伸出小小的右手,握成拳头。
迟疑了一下,昊也颤抖着伸出拳头,轻轻的碰了一下。
可如今呢,昊不够勇气再想下去。物是人非。也许现在心里唯一还剩下的只有这四个字。算什么,还有一丝希望,至少事情还没有无法挽回。
缓缓伸出张满老茧的手掌,握成拳头,就这么伸着,没有期望他回应,只希望他还记得,明白就好。
三秒钟,昊在心底数着:“一、二……、……三……”
威廉情绪翻腾的坐在沙发里,沉默,然后见着昊渐渐伸出右手,就这么伸着……
动了动手指,最终还是没拿出勇气,扭过头,低声说:“昊,你也累了,休整一段时间吧。”
眼角注意到昊在开门,又生出歉意:“昊”
动作应声而停,只听到“对不起”,转身,关门。
这个动作他怎么会不记得,分离前最后的接触,他却可以忽视。还能期望他懂什么,他却甘心实现他的承诺。
还有资料他没来得及说,他也不能肯定。幸好威廉没有心思,因为不论这个资料正确与否,都将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罢了,不说也罢。
有些事情不必所以人懂得,可是我宁愿你可以懂。
威廉,不论现在还是将来,其实我想保护的只有我的家人,这样简单的道理你可懂?
也许从最初我们就选择了不同的路,你为了我想住大房子;而我只是一味只知道凭自己的力量保护你和父亲。从最初我们是不是就错了,再来回不来?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米朵病房门口,房里传来小声的对话。
“小姐,你慢点……”
“没关系,我只是下床走走。”
“先少少运动一下,还是要多多休息。”
“谢谢你”甜甜的声音说。
不由的,昊很想见见这个让威廉失常的女人。俏丽的鼻子,灵动的大眼,凑在小小的脸上,婴儿般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散着柔和的光。
只是……
昊惊吓的往后一退,撞响了木门。
米朵一抬头,茫然的注意着门口失神的男人。护士笑着说:“昊先生好,小姐,这是老板的助理昊。”
“昊先生好。”
昊藏好惊慌的眼神,淡淡说道:“我来看看米朵小姐好点没。”
“谢谢,我好多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养。”
“替我谢过威廉。”
“我会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