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萧寒,是一个普通的人,生在农民家庭,虽然父母甜蜜的爱包裹着我,不让我受苦,但毕竟是农民,日子过得还是很清苦,不过好歹我还算争气,每年都会拿张奖状回来给父母,作为对他们期望的报答,一家人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倒还其乐融融。记得小时候我还是个活泼的小鬼时,总爱做坏事,出了名的调皮,村里只要发生坏事,没事有事总往我身上推,为这些我没少挨屁股。在接受教育后,我就发誓要做个彪炳千秋的人,为此我一个人默默地努力着,直到性格越来越内向,人也越来越沉默,不过我都不在乎这些,因为我坚信我不是个平凡的人,不能在这些薄物细故上斤斤计较。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我考进了市里最好的公办高中,开始进行我下一步的努力。
那时我很高兴,因为我不是平凡的人这句话开始应验了。也许以前我能找些不是理由的理由来敷衍自己,像总是做同一个梦,或老是梦到看似刀又像是剑的东西之类的借口,不过现在我有了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的话了,至少我在学习上的不平凡已经开始显现。
父母也很高兴,母亲少有地喝了一口酒。不过快乐背后总是隐藏着痛苦。在父亲和我去报到的那一天,我受到了迄今为止最大的屈辱。
我和父亲循着校园的新生报到指示牌,七拐八拐的找到了报告厅。由于这是县城最高级的高中,看到里面的老师我当然表现得很尊敬,父亲还特地买了一包烟准备请托一下老师。我和父亲走到一个坐着的中年男子面前,问他书费哪里交?
他往前瞟了一眼,晶亮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前面问话的我们,然后面带不屑地向后甩了一下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我被他那种盛气凌人的行为刺痛了,压抑着怒火,心想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市中老师的份上,我....但是我又不得不忍,只能紧紧的捏紧自己的拳头!
父亲见状,忙拉住我,满脸陪笑地问他:“老师,抽根烟吧,休息一下!”说着,父亲拿起事先准备的烟递了上去。也许是他良心复苏,他“嗯”了一声,接了过去。
父亲见状,示意我快和他去交费用。正当我准备进去时,我看见那根父亲给的烟被那人扔进了垃圾桶。我愕然了,第一次了解到社会丑陋的冰山一角,心里如针刺般疼痛。
里面的收银老师也差不多,从头至尾都不和你说什么话,就用手指指点点,然后就和别的老师聊天。我茫然而又屈辱地结束了报到。
这就是我一直向往的中学吗?真是可笑。我为进这学校付出那么多的努力,究竟值得吗?我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但一看到父亲憔悴的脸,我又一次坚定了要好好读书的信念,不能辜负父母,一定要扬眉吐气。
接下来,我和父亲去领了宿舍的钥匙,办理了些日常需要的东西,以准备明天的开学。临走前父亲只说了一句话,“好好读书,不要担心家里,要钱的话打电话给我!”我强忍住泪水,目送着父亲的离开,夕阳把父亲的背影拉的老长老长,而我只能在心中再一次默念: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不辜负你们!
送走父亲,我一个人默默地回到宿舍,静静地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好不看到这个学校的丑陋。虽然只是一时的胡闹和逃避,但不知不觉中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我被一个人轻轻地推着。霎那间我的怒气和不满喷薄而出,“干什么啊你?”我移开被子狠狠地吼了一句。
很显然,他被我的过激反应震慑住了。他讪讪地抽回手,但还是微笑着敬地问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想问一下,这里是512宿舍吗?”
我看着他的笑容顿时软化了,因为我一向吃软不吃硬,不禁开始为刚才自己的鲁莽而后悔,只能带着歉意说道:“是的,你也是新生吧?”
对方被我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回答我说:“恩,我是新生,我叫王意晨,你呢?”
“我叫萧寒,刚才对不起了!”我报之以微笑。
“没事,只是为什么你要生气啊?”他似乎对此很在意。
“说了你也不懂的。嗨,朋友,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我看他还拎着东西,借机转移话题问道。
他摸了摸头,忽然叫道:“我还有好多东西没拿呢?”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笑了笑,说道:“我帮你吧!”
他似乎对我的善意感到不好意思,我只能安慰他道:“我们以后就是同一屋檐下的朋友了,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看他释然了,我便拉着他和他一起下去拿东西了。虽说有很多东西,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条被子和一只箱子。他看着我傻笑,我也只能傻笑着说:“走吧!”说完我们两人将东西从底楼搬到了5楼。
搬到上面我才庆幸幸亏只有这一点东西,不然还不累死,五楼啊,天杀的学校,怎么将我们分配到这么高的地方。
我们两人刚走进宿舍发现另外三人也来了,依次打完招呼后,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周乐园,许建,张乐军。
就这样我们五人在新学期成为了舍友,各自等待着新学期的到来。晚上,我们也基本了解了对方,在他们的一致要求下,我无奈的成为了他们的舍长。说到第一印象,我对他们还是蛮认可的,至少感觉他们很善良,没有虚伪的成分,其余的些许他们带来的资本主义腐朽思想我也没法去计较,毕竟人各有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一切安定后,我坐在窗前,默默地。“新的开始嘛?”我想到白天的屈辱,自嘲地笑了笑,一切明天再说吧。
终于,伴着晚自习那解放般的铃声想起,我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由于这还是第一天晚自习,书还没拿到,大家不过是过过场,都拿本《读者》在看,也算是为提高语文修养和积累高考作文素材而努力。当然也只有少数人来了,老师都没来他们还来干什么呢,也只有寄宿生没有老师签条没办法呆在宿舍必须来。我长嘘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直到后面好像有人叫我,我才站住。我回头一看才看到一个人满头大汗地向我跑来,原来是王意晨。
“你怎么走的那么快啊,都不等等我?”他跑到我面前抱怨道。
“这个,你也没叫我等你,是不是?”我狡黠地笑了笑。
他皱了下眉,看着我,说道:“算了,不说这了,你是直接去宿舍还是陪我绕学校走一圈?”
我看了下手表,时间还早,想到宿舍门十点才关的,现在才九点多,就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我们两个人借助星光、月光以及路边的灯光,一直走着,只不过大家都没什么话。此时的氛围真有些尴尬,两个大男生一起漫步者。不过我自认这种星夜游校的方式还是满有气氛的,只不过身旁是个男的罢了,当然我也不可能想到带着女生做这种事,身为农民的儿子那份骨子里的责任不容许我有任何违背理想与初衷的想法。但现在的气氛实在太冷了,虽然还是在夏末,我只感到我们两人如行尸走肉般在移动着,我不禁开始后悔了,当然更多还是因为感到有些害怕。
突然,王意晨叫了我一下,我本来在想事情,被他一叫吓住了。他开口说了句:“你看那是什么?”我顿时回过神来,朝他的目光所视方向看去。
根据白天的记忆,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一片小树林,而他所说的东西又在林中,我只见到浓密的黑暗中,有一块巨大的石柱,那石柱上有着绵长的血红色纹路,这在今天报到时我早已见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那贯穿石柱的斑纹正在移动,而且还是有顺序的,像漩涡般汇聚于一点。我一时被吓住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呆呆地站在那里。显然王意晨早料到我会这样,不过他也因为害怕颤着音对我说:“小寒,我们,我们是回去呢,还是继续去看看?”我回看了他一眼:“快走吧,呆在这,我们不是自己吓自己吗?明天再来瞧瞧吧。”说着,我就跑了,他见我跑也立刻跟了过来,我们两人飞快的跑着,直视着前方,尽量不往两边看,因为那血红色的东西实在太恐怖了。
一直跑到宿舍,我们才如释重负地坐在床上喘着气。另外三人见我们的情况不太对,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但当他们看到我的眼睛时吓了一跳,好像见了鬼一样。
“你怎么了,小寒,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乐军战战兢兢地问道。
“对啊,怎么回事?”另外两人也同样问我。
我被他们问的莫名其妙,我和意晨对视一眼,我明显看到意晨眼中的惊惧。
“我眼睛有问题吗?很红吗?”我揉了揉眼睛问道。
“恩,红的很恐怖,比血还要红。”乐军回道。
我站起身,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我明显看到镜子里那一双血红的眼睛,“不过就红了点吗,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对着他们几个人说道。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脸,我突然心中一抽,因为此时的镜子里只有那一双眼睛,我的脸和身体消失了,而且眼睛还在动。可我并没有眨眼睛啊?我下意识地找到开关打开了日光灯,随着灯光一闪,我又在镜子里看到了完整的自己,甚至眼睛中的红色也退去了。难道都是幻觉吗?我在心中自问。
不想了,太诡异了。
我走出卫生间,他们看到我回复如初以及一脸木然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留下句话,“大家早点睡吧!”
意晨过来拍拍我肩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小寒!我...”
我知道他是在自责,忙说道:“没事没事,不就是眼睛红了点吗?快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我睡了,你也快睡吧。”说完,我就着床躺了下去。
意晨咬了下嘴唇,走过去关了灯,睡了。
我望着窗外的那轮下弦月,迷迷糊糊中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