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大言不惭,如果治不好那小子,看你怎么交代。”小寸毫不客气地向我泼冷水。
“奇怪,你们家里应该挺富裕的啊,为何不请大夫来看看呢?赋月,你不让仆人靠近这里,只许送食物,是在耍孤僻吗?你就不怕拖延病情太久会使病情恶化吗?”我捡起面具一边端详着一边问道。
“我不需要那些庸医!”赋月的情绪很激动,不知道他为何对大夫有这么大的偏见。
“小斋,哥哥就拜托你了。”藏梦从地上爬起来抓住我的左手,用充满恳求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好呀!”我伸出右手摸着藏梦的头笑着说道。
“真是服了你。”小寸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藏梦,麻烦你帮我准备这些东西,今晚我们要留在赋月的房里观察他的状况,明天还要去那个可疑的甜汤铺。”我写了一张所需物品的清单给藏梦,希望她看到我的字不会太自卑。
“嗯,小斋,我现在就去准备,辛苦你了。”藏梦露出坚定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就飞奔出去。
“呵呵,真是个认真的小姑娘啊!”小寸感叹道。
“赋月,把被子拿开,让我看看你的脸。”我坐在赋月的床沿上不客气地拍着赋月的被子说道。
“还是不要了,刚才把你吓着了,对不起。”赋月犹豫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从被子里憋出一句话。
“你不给我看你的脸,我怎么能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呢?你就不要害羞了,大不了我也给你看我胸前的疤,咱们就扯平了。”我说罢就故意弄出很大的响动,假装脱衣服。
“你在干什么啊?!”赋月好奇地探出脑袋看到我正在脱衣服,惊恐地叫了起来。
“我不脱衣服你就不从被子里出来嘛!”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认真地说道。
“别把我说得好像很下流似的。”赋月掀开被子气呼呼地说道。
“结果你还不是听到我脱衣服就探出脑袋了嘛!”我故意气赋月。
“不要玩了,你说你能治好我?”赋月交叉着双臂叠在胸前看着我说道。
“是的。不过你得配合我。藏梦已经去准备一些需要用的物品了,所以,请你放心,我们会守护你的。”我看着赋月坚定地说道,但我无法从赋月那密布水泡的脸上看出他的表情。
“你是大夫吗?”赋月凑近我问道。话说这张布满水泡的脸让我觉得压力好大,我怕自己忍不住起了生理反应呕吐就太伤赋月自尊了。
“我不是,”我刻意避开赋月的视线,扶着额头耍酷道:“我是炼药师,特长是炼毒药。”
“你既然不是大夫就赶快离开这里。”赋月毫不留情地揪着我的衣服就往门外哄。
“我又不是白菜,你犯不着这么拱我。”我变出笛子,往赋月的腰腹轻轻一捅,赋月条件反射地弓起腰来,我顺势把他推翻在地上意味深长地朝他笑了笑。
“笛子?你是小斋姐姐?!”赋月惊愕地看了着我手上的笛子又看了看我说道。
“你的年纪明明比我大,居然叫我姐姐,真不害臊啊!”我抠着鼻子装蒜。
“我懒得拆穿你。”小寸对我的行为嗤之以鼻。
“哥哥,我回来啦!”藏梦很兴奋地冲了进来,却看到赋月揉着臀部斜坐在地上。我吓了一跳,赶忙让笛子回到脖子上。
“小斋,我哥哥怎么啦?”藏梦小心翼翼地把包袱放到地上然后拉着我的衣袖问道。
“他好像不欢迎我,我先找个地方住下,以后把衣服洗干净再还你。”我撇撇嘴佯装要走。
“那我哥哥的病怎么办啊?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藏梦夸张地拽着我身上的衣服还使劲地摇晃我。
“我求求你,别晃了!再晃我就要吐胃酸了!”我翻着白眼掐着脖子扯着嗓子说道。
“对不起!”赋月突然喊了一声让我和藏梦都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请你一定治好我。”赋月低下头说道。
我斜着眼睛看着赋月,露出胜利的邪笑。
“藏梦,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对藏梦说道。
“哦喔!准备好了。”藏梦立刻抓起地上的包袱,将它放在桌子上摊开。
“怎么这么多小铜镜和蜡烛呢?”赋月从地上爬起来好奇地凑过来看。
“天要黑了,光靠蜡烛是看不清你脸上的变化。我想把光源都集中在一点,可以方便观察。”我把蜡烛整齐地码在一堆,小铜镜也仔细地检查是否干净。
“小斋,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木工的一些工具呢?”藏梦拿起锤子问道。
“这个嘛,是用来修你刚才踹坏的门。忘了说,我的特长虽然是炼药,兴趣却是木工和造器械。”我害羞地夺过藏梦手上的锤子,抱起一大堆的工具就去修理门了。
“小斋,你好厉害呀!我决定不写花猫的故事了,我要写你的故事!”藏梦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两眼放光地看着我说道。
“这样不好吧?你都写了那么多,赋月还帮你配图了,怎么轻易就半途而废呢?”我流着冷汗一边修门一边劝道。我可不想成为藏梦笔下的牺牲品,更不想被赋月画得惨绝人寰。
“可是人家暂时没有灵感嘛!”藏梦嘟着嘴蹲在地上托着腮帮子说道。
“灵感就跟放屁是一个道理的,说来就来,让你毫无防备措手不及。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平常心对待就好。”小寸一本正经地讲着他的歪理。
“哈哈哈哈哈。。。。。。”我和藏梦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在笑什么啊?”赋月在一旁莫名其妙。
“哥哥听不见小寸的声音吗?”藏梦的反应有点迟钝。
“什么小寸啊?”赋月更加茫然了。
“藏梦,麻烦你跟你哥哥解释一下吧!”我懒得解释,专心地修门去了。
藏梦果然不负我的期望,把简单的几句话用了半天时间才解释清楚,托她的福,我连门都修好了。
“这个小姑娘不去当说书的简直是天理难容啊!”小寸听完之后一直碎碎念。“我有灵感啦!”藏梦看着我修好的门说道。
“什么灵感啊?”我和赋月异口同声地问道。
“不告诉你们,等我写好了才能给你们看。”藏梦立刻掏出她那残破的本子乖乖地坐在桌前记录她所说的灵感。
“我肚子好饿,能吃晚饭吗?”我见藏梦自顾自地埋头创作,只剩下赋月跟我相顾无言所以就找了个借口化解尴尬。
“那我先叫他们把饭菜端进来,哥哥,你戴不了面具就到床上躺着吧!等我打点好这里,我就和小斋到外面的饭桌上吃。”藏梦突然动作迅速地收好本子,像兔子一样迅速地出去了。赋月没有说话很淡定地躺回床上。
“小斋,你可得多吃点,你太瘦了!”藏梦的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儿菜就都端到赋月的房里而我也随藏梦到大厅的饭桌上吃起饭了。
“你刚才不是吃了烙饼吗?这么快肚子就饿了?”我很好奇藏梦的胃究竟是什么构造。
“人是铁,饭是钢,多吃几顿又何妨?这可是古人的教诲啊!”藏梦“认真”地跟我解释。
“哦?噢!”我承认我被藏梦的话震慑到了,似懂非懂地点头。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教诲啊?”小寸逮到机会就开始挖苦人。
“那是你孤陋寡闻。”我没好气地把小寸藏进衣服里。
“干嘛做得这么明显,真不直率啊!”小寸幸灾乐祸的声音透过衣服传了出来,让我有种想掐爆他的冲动。
“其实是我自己说的啦!嘿嘿。。。。。。”藏梦尴尬地笑着挠着后脑勺说道。
“这道菜真好吃!藏梦,多吃点!”我赶紧转移话题,拼命往藏梦的碗里夹菜。
“呜呜呜呜。。。。。。”藏梦看了看碗里的菜又看了看我,“啪叽”一声扑在饭桌上哭了起来。
“怎么啦?”我慌张地拍着藏梦的肩膀问道。
“我想娘亲和爹爹。。。。。。”藏梦哇哇大哭地扑向我,我只能摸着藏梦的头安抚她并任由她把眼泪鼻涕抹在我身上。
“不哭了哟,小斋也和爹爹娘亲分开了,所以我们都要坚强!”我拍着藏梦的背安慰道。
“小斋的爹爹和娘亲也到了无忧之国不回来了吗?”藏梦轻轻推开我,直起身子擦了擦眼泪从怀里掏出一根胡萝卜边嚼着边吸着鼻子问我。
“额。。。。。。”我看着藏梦哭红的眼睛和她嘴里嚼着的胡萝卜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我又不能唐突地问说无忧之国是人死后去的地方吗之类的。
“他们都不回来看我和哥哥,难道他们都不想我们吗?”藏梦伤心地把吃剩的胡萝卜塞回衣服里,掏出沾着卤肉包子汁和她的口水的手绢擦着眼泪。我惊恐地看着那条手绢,一直自我催眠:那手绢上的污渍一定不是上次在对月湖见到藏梦时沾的污渍,一定是洗过后又沾上了新的污渍,一定是!。可是,藏梦说的无忧之国到底是哪里?听她的口气好像不是人往生的委婉说辞,但赋月说过他的娘亲离开了人世,此时我脑中满是疑惑。
“我不知道爹爹和娘亲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最糟糕的是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我忧伤地拿起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菜说道。
“不过,我肯定会找到他们,然后告诉他们我很想他们。”我握着拳头坚定地说道,此时的小寸没有说话,异常地安静。我好像听到他叹了口气,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对不起,小斋。我们别谈论这么伤感的事了。快点吃饭吧,吃完后我们去看哥哥。”藏梦很“热情”又“懂事”地把我夹给她的牡蛎都夹回我碗里。
“。。。。。。”我看着碗里的牡蛎顿时觉得天崩地裂,心中悲凉地呐喊着:其实我也不喜欢吃牡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