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敏点头：“这倒也是。哎，你说吴阿姨今天表现得怎么样？合格不？”
“太合格了，恰到好处，吴阿姨你能当演员。今后他们再来，你根本用不着管他们，最好根本别想他们是干吗的，就当是润发的同学，客气点亲切点儿都成，千万别太靠近他们，免得他们发现什么。”
吴敏问：“那你说我是去上班呢，还是在家帮润发？”
“你上班啊！一切照常，你放心，有我们在，润发绝对吃不着亏。”
“哦，阿姨放心你们，阿姨不是想帮你们嘛。”
“你啥也别帮，就是最好的帮忙。”
正说着，赵吉乐的手机响了，看看号码，是自己家里的，就接通了：“喂，啥事？”
电话那头的鼠目说：“哎哟我的好外甥，你还活着呢？我上天入地的找你，你干吗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有工作，忙着呢！哪像你那么舒服，自由自在。说吧！你找我干吗？”
“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我在外地呢，你就在电话上说。”
“我的天啊！这可怎么办？都要出人命了，这个时候你跑到外地干吗去了？”
“什么事？你就电话上说嘛。”
“说什么？你在外地我说了也没用，不说了，听天由命吧！”
说着，鼠目挂掉了电话。他挂了电话，赵吉乐反而心神不定了，他知道，鼠目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这么急着找他，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起码是他认为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到这里，连忙起身向吴敏告辞：“吴阿姨，我回去一趟，一会儿润发回来了，你给我来个电话。”
说着，急急忙忙地出门朝自己家里奔去。６鼠目通过电话，知道指望不上赵吉乐帮忙，便下了决心，自己独闯精神病院解救张大美。想到精神病院重症监护室坚固的铁门、铁锁、铁窗，他就开始准备工具，从赵吉乐家的储藏室里掏出钳子、螺丝刀、榔头等往一个包里装。赵吉乐推门进来，看到他像老鼠搬家一样弄了一摊子杂事，奇怪地问：“你这是干吗？要入户盗窃啊！”
鼠目让他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惊问：“你不是到外地去了吗？”
“相对于我家那不就是外地嘛！你火燎毛似的找我干吗？行星要撞地球了？”
鼠目问：“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张大美的事吗？”
“记得啊！你不是说要调查吗？有什么重大发现吗？”
“发现个屁，张大美让孙国强给关到精神病院去了。”
赵吉乐惊讶：“张大美成精神病了？”
“什么精神病，如果有精神病关到精神病院不就正常了吗？问题是她没精神病啊！”
赵吉乐不信：“没精神病怎么可能关到精神病院？精神病院又不是孙国强家开的，即便是他们家开的，也不能想关谁就关谁啊！”
“你还是刑警呢！脑袋瓜子一点儿都不转弯，我们不是到精神病院给张大美看过病吗？就是那天晚上张大美犯癔症的时候，你还记得吧？”
“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她说她把孙国强杀了，害得我们兴师动众、丢人现眼。”
“孙国强跟精神病院的院长勾结起来，硬说张大美疯了，把她关进了精神病院天天强迫她吃镇静剂，想把她给弄成白痴。”
“真的啊？那可太黑了。孙国强肯定是怕张大美把他的老底给掀开。”
“张大美要跟他离婚，如果他不离，张大美就要在法庭上提出证据证明他包二奶有私生子，这样一来势必要牵涉到别的问题，所以孙国强也就对她下了黑手。唉哟哟，我去看过了，张大美真惨啊！让人家给关在小屋子里面，窗户、门上都是铁条，还强迫她吃药，这样下去好人也得给逼疯了。”
赵吉乐啧啧有声：“孙国强这孙子真敢这么干？我都不敢相信，到法院告他啊！”
“没用，张大美的律师出面找了法院，让法院对张大美进行精神医学鉴定，法院驳回了，因为没有张大美亲自出面或者亲笔签字，根本就不可能办。”
赵吉乐又出主意：“那报案啊！按非法绑架报案。”
“我们把‘110’都叫去了，孙国强一顿臭骂就把警察都骂走了。警察也没办法，人家是夫妻，当大官的丈夫跟医院都说她有病，警察也不能单凭我们一两句话就强行从精神病院把人带走啊！”
赵吉乐听了，说：“让你这么一说，这件事情还真有点麻烦。是啊！既然法律上孙国强是张大美的丈夫，他们是夫妻，这种事情外人包括法律还真不好插手干预。关键是精神病院肏蛋，他们怎么能那么不负责任，随随便便就把人家弄进去了？可是，好像他们也算不上犯法。”
“所以我才急着找你商量。”
“你跟我商量？你该不会是让我带着刑警队的人，到精神病院强行把张大美弄出来吧？”
“如果你真能那么干，当然最好。”
“你觉得我有那个权力吗？我要是那么干，可能我就也得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鼠目撺掇：“其实也用不了几个人，你一个，再加我一个，就足够了。”
“舅舅，你是不是应该清醒一些了？我是警察，不是大街上的混混儿，更不是黑道上的打手，我看你脑子短路了。”
鼠目振振有词：“正因为我知道你是警察，我才跟你商量这件事情，警察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打击犯罪、除暴安良、维护法律、保护人民群众的吗？你眼睁睁看着犯罪行为却无动于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警察呢！”
赵吉乐解释：“人家是不是犯罪，那得由法律来决定，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法律都定了的事情还用得着你们警察吗？你就说一句话，管不管？”
“倒是应该管，可是我不能管，这件事情得你管，我要不是警察我就跟你去。”
鼠目骂道：“空肚子放屁，没劲又没味。算了，你不管拉倒，我也不指望你了。”
“怎么，你要独自出马，英雄救美啊？就凭你这一副小身板儿，人没救出来自己也让人家给当成疯子关进去。”
“他们不敢关我。第一，他们不是公安局派出所，没有关我的权力。第二，他们那里不是监狱，我进去也不违法，就是你们警察来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第三，精神病院终究不是黑社会的黑窝子，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嗬，你想得倒挺明白啊！看样子已经酝酿成熟了，你准备怎么办？”
鼠目摇头：“你不去就算了，别问那么多。其实我就是对那个大铁门，还有房间的小铁门发憷，到处都是铁的，大锁头跟拳头似的，没有专门的工具真的弄不开。如果我去了，动静闹大了惊动了他们，下一次再想救她就困难了。”
赵吉乐摆弄着他找出来的钳子、扳手和螺丝刀那些工具，呵呵笑着说：“不知道的人看到你这些东西还以为你要入室行窃呢！”
“我要是有个帮手，花点工夫，撬开门还是有可能的。”
赵吉乐劝道：“你还是不要干，你刚才说的根本站不住脚，你那属于非法侵入，人家可以告你的。而且，张大美跟你非亲非故，没有任何法律关系，人家的老公送人家进去治病，你却非要给弄出来，到时候你也说不清道不明，人家还是可以告你。这件事情还是要通过正常的法律途径来办。”
“你说我脑子短路，我看你的脑子装的不是脑浆是糨糊。我刚才不是对你说过了吗？法律渠道根本走不通，人家张大美有委托律师，律师出面都没办成。等到法律渠道走通了，张大美早就变成横怒敬二了，孙国强不正好可以为所欲为逃脱法律的制裁了吗？”
赵吉乐疑惑地问：“横怒敬二是谁？”
“笨蛋，日本电影《追捕》里的，就是让人家给关进精神病院吃药，吃成傻子白痴的。”
“那是日本电影，我们海阳市的康复医院还不至于那么干，即便他们想那么干，可能也没有那么高的科技手段吧！”
鼠目愤怒了：“这你个人怎么一点正义感和同情心都没有？是药三分毒，那些镇静剂是给病人吃的，好人天天吃怎么受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不帮忙我自己去。告诉你，一个警察如果连起码的正义感和同情心都没有，不管他是哪家公安大学毕业的，都不配当警察。”
赵吉乐愣住了，鼠目虽然是他的舅舅，却极少对他发火，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似于朋友、哥们儿。小的时候，鼠目还是他打架斗殴的后台、支柱，赵吉乐打架吃亏了，鼠目便出手帮忙。看着鼠目气恼的样子，赵吉乐瞠目而视，半晌才说：“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因素？你不至于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对我这样吧？”
“怎么是不相干的人？即便是不相干的人，难道就不能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吗？”
赵吉乐叹息了一声：“舅舅啊！别的话也不说了，没办法，我是警察，一切都得按照规矩办事……”
鼠目摆摆手：“滚蛋吧！好好当你的白痴警察去，我的事不靠你。”
“你让我把话说完嘛，你要是再这种态度，我真的不管了。我是说，我不能去，我是警察，要按照规矩办事，可是我可以让别人跟你去，帮你这个忙。你不就是想偷偷溜进去，把大铁门的锁打开，然后把张大美偷出来吗？我找个开锁专家陪你走一趟，不过万一让人家抓住了，你可千万别把我供出来。”
鼠目一下子蹦了起来：“我就说嘛，我们家吉乐绝对不是那种胆小怕事、见死不救的人。要是他把你供出来怎么办？”
“他不会，到时候他肯定会说是你花钱雇他的，你也统一口径说是花钱雇他的。他有开锁的特殊行业执照，吃的就是这碗饭。行了啊！废话少说，我给他打电话，看看他有没有时间，有没有兴趣。”
赵吉乐给他的朋友打电话，鼠目在一旁专注地听着，满脸的渴望和期待。赵吉乐对电话那头的开锁师傅说：“师傅吗？有个事求你。不是我，是我舅舅，晚上想到康复医院串门，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见不散。”
说了这么几句，赵吉乐就收了电话，然后对鼠目说：“说好了，他跟你约好晚上在江滨茶楼见面，见面后他直接跟你走，需要做什么你直接告诉他就行了。”
鼠目半信半疑地问：“这人行吗？我听你也没跟他说什么啊！”
“你别担心了，你不就要找个帮你撬门开锁的吗？即便我跟你去了，也开不了门锁，我没学那个专业。”
鼠目追问：“那个人长什么样？多大岁数？姓什么叫啥？”
“咋的，要给人家介绍女朋友啊？”
“不是，我今天晚上去了总得能认出来他呀！我到江滨茶楼总不能对着所有喝茶的人吆喝：‘谁是赵吉乐的朋友？晚上跟我上精神病院撬锁去。’”
“这些你都别管，只管去，去了人家保准能认得出你来。你也别管人家姓什么叫什么，你就跟我一样把他叫师傅就行了。”
鼠目不放心道：“我怎么觉得你们办事有点大忽悠劲儿，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这么三言两语把我打发了？”
“你以为还要开三天大会讨论研究啊？不就是让他跟你去一趟，把需要开的门开了，把需要领出来的人领出来吗？行了，你别寻思了，记住，晚饭后，江滨茶楼迎门的座位，三十来岁，平头，个子跟我差不多，反正你去了人家就能认得出来。”
鼠目又问：“对他的信任度能达到多少？”
“没什么信任不信任的，你要干吗告诉他，他能干的就帮你，不能干会明白说出来，别的废话也用不着说，估计你们也没多少聊天的机会。行了，没别的事我走了，我还忙着呢！”
鼠目看看表：“我也走，到医院看你妈去，你去不去？”
“我抽空再去，今天没时间了。”
“有没有什么事情让我带过去？”
“没什么事儿。告诉我妈我好着呢！就是工作忙，过两天我一定抽时间去看她。”
“那好，我到医院去，然后直接从医院到江滨茶楼。”
边说着，鼠目边收拾他找出来的那些工具。赵吉乐说：“你啥也别带了，人家用不着你那些东西，万一让人家抓住了还是证据。”
鼠目就把那些工器具一股脑儿地扔回了储藏室，然后跟赵吉乐一先一后地出了门。赵吉乐朝大门口走，鼠目开车追上他问：“上哪儿去？我送你。”
赵吉乐摆摆手：“我有车，马上就过来，你走你的吧！”
鼠目开车朝医院奔去，赵吉乐见他走了，扭身回了周文魁家。7钱向阳乘车驶进大院，一眼看到赵宽站在大院里面的公告栏跟前看公告，便让司机停车：“停停，我就在这儿下。你回去吧！明天早上提前半个小时过来接我。”
钱向阳下车，来到赵宽背后问道：“书记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赵宽回头对钱向阳说：“看看大院管理的改革征求意见公告。”
“看完了没有？看完了我跟你说两句话。”
“看完不看完，市长有话也得先听市长的，就在这儿说还是边走边说？”
钱向阳拉了赵宽，沿着小道边走边说：“赵书记，你是不是一直在打我们家陶仁贤的主意？”
“难听，什么叫我打你们家陶仁贤的主意，这话让别人听去了，还以为我这个书记跟你这个市长怎么了呢！”
“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家陶仁贤调到大院居委会来？”
“我哪会那么霸道，人家居委会的干部是民主选举产生的，不是市委市政府任命的。”
“你别跟我弯弯绕儿了，你是不是要让陶仁贤当居委会主任？”
赵宽哈哈大笑：“你呀你，如果把我作为居民大院的普通市民，你征求我的意见，我可以告诉你，我会给你们家陶仁贤投一票的。如果你把我当市委书记问，我就只好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干预大院居委会的民主选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