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尽管萧易风每天都准时到医院看悠悠,可是悠悠却再也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就连表情都吝啬的没有给他一个,又或者说,她已经三天没有开过口了。
云嫂拿着保温桶推开门,就看见悠悠站在窗边,原本就不大的身体在病号服里面显得更加的瘦弱,黑色的头发如丝缎一样披在肩上,长度都快及腰了。
云嫂把装着名贵药材熬成的粥放到桌子上,然后拿了披肩走过去,挽起她的发,轻轻的帮她披上:“虽然温度还没降下去,但好歹也入秋了,你这身子不能受凉。”
她扶着床沿,怔怔的看着窗外树上叫的正欢的小鸟,也不言语。
云嫂轻微的叹了口气:“悠悠,来,把粥喝了吧,对你身体恢复很有帮助的。”
可是她依旧不发一声响,就和这三天一样,只有云嫂拉着她坐下,亲自喂给她,她才会机械似的吃着。
云嫂也没多想,只是按照这三天的习惯,轻轻的拉着她,引领到椅子上。
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云嫂,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灵魂吗?”沙哑的声音带着无边的绝望和凄凉。
云嫂一愣,眼眶晶莹,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三天了,她终于开口了。
“我相信,我昨天还做梦了,梦见宝宝了,她在喊我,喊我妈妈。呵呵呵,样子好可爱,走起路来蹒跚不稳,像个企鹅一样。”她笑着回忆着梦境里的场景。
云嫂抿着嘴唇,晶莹终于落了下来,滴在了悠悠的手背上,她转过头:“云嫂,你哭了?”
云嫂忙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强忍着笑着回过身:“没有,没有。”
悠悠小嘴一嘟:“你骗人,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哭了。云嫂,你不要哭,你看,我都不难过了,你也不要难过了。”说着轻柔的擦了擦她刚才并没有抹去的泪。
云嫂再也忍不住了,一把紧紧的抱着悠悠:“孩子,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吗?”她喃喃自语重复着云嫂的话,眼底似乎有什么奇异的光芒在闪烁。
出院那天,天气特别的好,碧蓝的空中飘着几朵白云,刺眼的阳光照得悠悠一下就用手挡在了额前。
突然出现的阴影让她一愣:“你怎么来了?”
萧易风也不怒,只是拉起她的手想往车那边走,悠悠有些厌恶的甩开。
另一边,顾云泽的突然出现,让萧易风格外愤怒,正好自己可以和他算算帐。
“悠悠。”顾云泽话还没说完,萧易风的拳头就上去了,他硬是生生挨了他以拳,也是第二拳,第一次是在悠悠母亲的墓地。
“萧易风,你干什么?”悠悠狠狠的拉开他。
他顿时又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她终于开口了;失落的则是她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己大吼。
悠悠扶起顾云泽:“你没事吧?”
顾云泽摇了摇头,随即握起了悠悠的手,眼神内疚:“对不起,我。”
“顾云泽,你放开她!”萧易风眼底的火都快冒出来了,使劲扯掉顾云泽拉着悠悠的手,把人抢过来:“你TMD还敢过来,你。”
“啪!”一记响亮有清脆的声音在医院门口响起,树上的鸟顿时一哄而散。
萧易风不知可信的看着面前的人怒视这自己的目光,胸前因气愤而起伏的厉害,她的手还没放下,死死的盯着他。
他顿时觉得左耳那股火辣辣的刺痛深入了他的心脏,然后整个心脏开始不断的冒血,直至变得鲜血淋淋。
“你,你打我。你为了他打我?”
“那又怎么样?”悠悠冷冷的回。
萧易风突然惨白的冷笑了几声,随后按住悠悠的肩膀,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她:“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比不上他?”
其实,这一刻,萧易风好希望自己聋了,瞎了,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因为他害怕,他害怕听到心里的那个答案。
但是,很显然,上帝并没有听到他的乞求,反而是更加清楚的告诉了他。
“是,你永远也比不上他!。”她说的很决绝,“萧易风,从你背叛我和欧阳夏彤在一起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从我的心里彻底的抹去了。”
萧易风冷笑着,身形有些晃:“好,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背叛!”说完这一句,他狠狠的扫了一眼顾云泽和悠悠,坐进车里,扬长而去,扬起的灰尘似乎在空中盘旋,起舞!
还记得林清玄在《法圆师妹》里说过:每个人的命运其实和荔枝花一样,有些人天生就没有花瓣的,只是默默的开花,默默的结果,在季节的推移中,一株荔枝没有选择的结出它的果实,而一个人也没有能力选择自己的道路吧!
夏悠悠和萧易风其实都没有能力选择自己的道路,就像他们相互爱着,却有因为误会而开始相互折磨,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爱的越深,就恨得越深。
短短一个星期,萧易风就带了形形*的女人回家。在悠悠面前亲热到极致,而外面的小报上关于他和某个模特女明星的绯闻也一直漫天横飞。
从最初在心脏上划一般的疼痛到最后的疼到麻木,悠悠隐忍着他的一切所作所为。
有人说,能让你刻骨铭心的必定是曾经伤害你最深的。
初秋的深夜,风有点微凉,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显得那样沉寂,静得让人心生恐惧。
月光透过豪华的落地玻璃窗柔柔的撒了进来,照亮了床上的两人……
悠悠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双拳紧握,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原本精致的脸庞此时早已没有血色。她想离开,可是双脚却像打了石膏一般,连半步都移动不了。
床上的男人转头邪魅的朝着他一笑,接着又继续刚才的“活塞运动”
“风,她是谁啊?”身下的女人面带红晕娇羞的问,或许是没有被人观赏的经历,她使劲拉了拉身旁的被子,试图盖住裸露在空气中的身体。
“宝贝,别管她……”男人尽情地吻着她光滑的身躯,双手紧紧箍住女人纤细的腰,。
“可是人家不习惯……你……你能不能让他出去啊……”
夏悠悠的双手关节都开始泛白,但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夏悠悠,你听见了,我的宝贝让你出去,还不快滚……”男人简单的话语里透出的则是沁人心脾的寒冷。
绝望的眼神掠过,转瞬即逝,夏悠悠没有哭,她只是愣愣的盯着他问道:“我值得你用生命去恨我吗?”
“恨你?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像你这种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贱女人值得我恨吗?”男人停下所有的动作,从床上优雅地起来,然后一丝不挂的站在她的面前俯瞰着她答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你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的玩具罢了,呵呵……现在主人把你这个玩具玩腻了,所以……”男人故意停顿了几秒,看着她依旧没有表情的脸,心里莫名的一阵怒气,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一沓支票扔在地上,然后冷冷的说:“夏悠悠,别再让我看见你,滚。”
“如果我们从来没有遇见,彼此之间是否可以活得更好一点?”她就这么站着,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她累了,心累得太也不想去挣扎什么。
“不会,因为我们已经遇见。”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捡起地上的支票,转身离开……
这一夜,她彻底失去了幸福,也失去了仅剩的自尊……
她对他的爱,夹杂着几许的恨;他对她的恨,演变成了无尽的爱,爱恨交织,错综复杂,亲情,爱情,纠葛难解,人生如棋,原来爱情不过是场游戏。
“什么,还没找到?”萧易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脸色十分难看,“我不管,再给你们三天期限,要是再找不到,你们也别回来了!”他怒火一冲,愤愤地把那只价值十几万的VERTU摔在了墙角。
紧皱着的眉头,一把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顿时资料,文件夹,还有那台笔记本都可怜的躺在了地上。
一个星期了,那个女人竟然真的走了,而且这一个星期以来,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重重的靠在椅子后背上,闭上了眼睛:她到底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