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的名人月(中篇)
果然没错!
柯南犀利的眼里闪过一丝亮意。
此刻的柯南正站在叶甘的病房前，大敞的病房门让他把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见那个被抢指着的护士的背影在微微颤抖，而那本应昏迷不醒的女人此刻却握着一把银色枪管的左轮指着别人的脑门。这一切都应验了他的猜测。他没有猜错——果然是这样。叶甘这家伙早就醒了，她一直在假装。终日躺在那张苍白的床上，无论周遭发生什么——面无表情，毫无动静，像个活死人一样，像只停在自编的网中狩猎的蜘蛛一样——她猜到有组织的人会来取她性命，她竟拿自己作饵——真是个狡猾又狠心的女人!
柯南并没有充分的时间允许自己再多得意几分自己的推理，现在首当其要的任务就是不能让那个护士女人死掉——柯南要保下她。
果断地，柯南伸出右手打开了手表麻醉枪，精准地对着那女人的背影，准备伺机射击。
“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脸上要多一个大孔呢。”叶甘的脸上还是那金色威士忌般的笑容，甜的让人有些发怕。那妖艳女人的心难说有没有颤抖，反正她的表面挺镇定，还是一副昂首挺胸的样子。
好吧，叶甘有些无奈。
指使这些三流杀手的幕后人也没有笨到哪里去——至少从这五个杀手的口里，她叶甘是半点有用的话都没套出来。至少他们忠心。
叶甘的笑容里几乎快掺上叹气了。明显这一次又要空手而归，五分钟内这女人再不妥协，她就必须解决她。那么叶甘苍白的手又得被鲜血烫得罪恶丑陋，这让她觉得不太愿意。
砰——
还未等叶甘决心，面前的妖艳的女人却突然向前倾倒了过来，死死地趴在了叶甘的身上。沉得叶甘一时动弹不得，心脏一阵上下——完了，我大意了!
正当叶甘以为那女人会掏出个什么利器捅入自己心脏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耳边传来了小小的鼾声。
哈?
这个女人……睡着了?
叶甘惊异地杵在原地，一时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小股特殊的气味若隐若现。叶甘像小兽一样动了动鼻翼，而后布满惊讶的祖母绿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个味道是……麻醉药……怎么会?
叶甘马上意识到这房间并不止她们两个人，那第三个人让这个女人睡了过去，所以说，是敌是友?
叶甘费力地把身上的女人推了推，让她倒在床边，然后手里那把银色左轮的枪口就开始随着她警惕的视线四处移动。
“是谁?”叶甘试探着问了问。
门口传来了两声轻轻的脚步声。叶甘听见。愣了愣。——收了枪。
“我还以为会有枪口对着我。”未见其人，倒是先闻其声。
“我的枪口这次没必要指着你。出来吧。眼镜小哥。”叶甘挂着笑，索性放松着往床上一靠。这让人有点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叶甘也是以这般稳静的姿态应对警察的盘问。
柯南从门后面闪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叶甘盈盈的笑了：“每天躺在这里做活死人，只凭我一双耳朵找点乐子。一个月了，你和志保的脚步声我早听烂了。”
柯南听罢愣了愣，他又一次断定这个叶甘是个恐怖的女人。若不是两人的目的一样，柯南并不认为自己还能如此淡定地站在她面前而毫无惧色——她终归是个杀手，心狠手辣，冰冷无比。这不是个好印象，但是现在的柯南并没有想过这个印象也许以后会有所改观。毕竟他也不知道，红方酒是会回甜的。
“所以说，”叶甘也许是许久没有和朋友立场的人说话了，表情很是平和亲切，也显得十分有兴致，她问道，像拉家常一样，“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柯南一时没有明白：“发现什么?”
“我早就醒了。”
“今天下午。”
叶甘耸了耸肩：“你有着让人害怕的头脑。工藤新一先生。”
当听见自己真名的时候，柯南又一次愣了愣。心中禁不住又一次断定：好吧，她果真是一个恐怖的女人。
“我猜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晓得你真实身份的。”叶甘故意在这个地方顿了顿，“我瞄了瞄组织的网站，查到了吞下那该死药的人几乎都死了，却唯有两个人行踪不明——组织成员宫野志保和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再来，你和志保亲近，七岁的外貌下是老头的心思，总是露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完全一副少年老成态。我熟悉那个沉思的表情，那是属于侦探的表情。”
柯南发誓他什么也没问，也什么也没说。
叶甘嘴里冒出来的话像极了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不过倒也却是柯南想问的东西。柯南因此莫名变得有些兴奋。聪明人碰上聪明人，总会有种碰到知己的感觉。
当然，在聪明人这个身份之前，叶甘还是个杀手。这是两人之间宏大的代沟。
“那么，工藤新一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让这个女人睡过去，是想做什么?”叶甘斜眼瞥向了那个倒在自己身旁的妖艳女子，问道。
“我有些事要问。”
有事要问?叶甘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您闯进我公寓的那天也是这么说的。”叶甘的眉头蹙了蹙，“又是Gin的事?”
“一部分。”
叶甘听罢柯南简短的敷衍，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眼镜小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组织不是你惹得起的?你在找Gin么?我告诉你吧，Gin是一帮我这种职业冷血杀手的头儿，你若想知道他的状况，我可以回答你。但你若是想要接近他，我劝你还是珍惜生命。其他你想问的，让我猜猜，是谁知道了我的身份要来灭我是吗?这个问题可能又得要你失望了。要灭我的人似乎很得人心，派来的这五个杀手，被我拿枪逼着头顶都不愿意说出任何背叛的话。所以，这嘴硬女人留着她没有用处，说不定还是个小祸害。”
“我和你们黑衣不是一类人。”柯南明显并不同意叶甘的话，“事事用枪管说话，不一定管用。”
“你们黑衣”，好吧，代沟已经体现出来了。
叶甘在短短的几秒钟内思忖了一番，最后又是一脸特别的甘笑：“好，那这个女人随你处置。”
柯南皱了皱眉：“所以说，你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继续装你的活死人勾引杀手上门然后杀掉?”
“不，越是低级的杀手越容易忠心耿耿。勾引他们来已经没用了。”叶甘不改甘笑，她道，笑容安静而血腥，“所以明天早上，今天的我就会死去——嘣——彻底消失。”
柯南吃惊而考究地望着说出这一番恐怖话语的叶甘，阴沉着脸。
他真的不想想象，那一向理智怪异的宫野志保如果知道了，知道了她不想让其醒来的堕天真的永远不会醒来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撕心裂肺的表情?这一切在次日早上确实演绎了一遍。
当灰原沉默着伫立在那张萦绕在泣声中的病床边，望着那床上的堕天真的变得面无血色，没有呼吸，浑身冰冷。身旁的医生沉重地拍了拍灰原的肩膀，正式告诉她，她的活死人变成了真死人。灰原的脸上无声地流过了泪水，她伸出发烫的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半张脸，却止不住泪水。
喂，叶甘。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那具冰冷的尸体在当天就被火化。
报纸上甚至以悼念的形式刊登了这永远睡去的堕天那张静如潭水的面孔，一头金色酒酿般的长发，亦苍白到刺眼。
“怎么会?”美衣子上挑的眼角慢慢红了，她望着手中的报纸，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呐，是红方酒啊！那个她的最大情敌红方酒啊！你怎么可以?
美衣子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把报纸折好夹在身体的一侧，脚下的高跟一踩便朝诊所门口奔去。
“美衣子?”黑方纤瘦的身影恰巧迎在了门口，一双弯弯若新月的蓝色眼睛里布着些惊讶，他诧异地发现一脸慌张的美衣子，伸出修长的手臂拦住了她。
美衣子抬头，一望见那双月牙便忍不住红了两只眼睛，哽咽而言：“喂，阿净……”
“怎么了?”黑方清晰地看见这美衣子的一反常态，皱起了眉。
“小红方她……”美衣子的声音伴着哽咽而显得有些颤抖，妖娆涂着血色指甲油的手指将那份还有着油墨味的报纸递向黑方。
黑方怔了怔，狐疑地接过那份报纸读了起来，一双月牙却始终很平静。
栗川美衣子凝视着他的脸，忍不住伸手把黑方的脸使劲揪了起来，语气近乎呵斥：“臭小子!你是黑方本人么?该在意的时候你露出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她死了啊！臭小子！你最爱的女人死了啊！”
“呵呵。”脸皮子都快被扯破了的黑方埋着头，嘴里竟冒出了一串断了线的笑声，好像是刚听完一个很好笑的故事一样。那低沉的笑声一阵接一阵，愈演愈烈。
美衣子不知所措地望着面前的男人，眼角的红还来不及完全退去：“阿净。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而黑方却只是笑，笑得很平静很好听。
第一次，黑方温柔地用右手轻轻揉了揉美衣子绯色的发。而后便一个利落地转身，将那份报纸精准无误地投进了垃圾桶里，转身便走进了诊所。
——不发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