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天多日来的神不守舍终于引起了舍友们的一致关注。其实夏雪天一直以来都是个经常爱神游的主,本来大家也见怪不怪了,可是,在杨想想第六次看见夏雪天上百度搜索“怎么搭讪”这个话题时,她终于忍无可忍了。
“说吧,疯婆子,你想搭讪谁?是哪家倒了七八辈子血霉的帅哥让你给看上了?”杨想想一开口便极不客气,这也是她一贯的作风,所以就算她更恶毒些,对其他三人而言,杀伤力也是一般。
“哼……”夏雪天听到不爱听的内容就选择自动屏蔽,她继续摆弄着手机,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哼毛啊?猪才哼哼,回答我的问题啊!”杨想想那急性子哪经得起这般挑逗的?她没好气的追问。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夏雪天的唱腔五音俱全,感情充沛,成功地让杨想想的脾气更急躁了一点。
身为唯一知情人士的梁薇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哦,准确地说,是忍不住那股得瑟的***了,她高高地挥了挥胳膊,像芦苇般悠荡在大家眼前,“我!我知道!”
杨想想狠狠地剜了夏雪天一眼,连着屁股下面的凳子一块儿挪到了梁薇的床前,她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孔,笑容假到惨不忍睹,“薇薇,传道授业解惑一下呗!”
梁薇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实在不忍心告诉杨想想,她那种笑容就跟想要拐骗无知少女的老鸨无异。
“来,给我说说,那疯女人又抽了哪门子的风?”杨想想自己放着火,却坚定地鄙视着夏雪天点灯。
“这还看不出来,春心萌动,情窦终开了呗!”梁薇稍稍后退了一些,与杨想想保持着安全距离。
杨想想的面部肌肉抽了抽,还没来得及说话,书桌前的朱婷就饶有兴致地凑过去插话道,“哪家的公子啊?”
“对啊,哪家的?”杨想想舒缓了抽搐的脸,赶紧附和道。
“哪家的?我也不知道啊。”梁薇一向诚实,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不知道你得瑟个什么劲啊?”二人狠狠地嘁了梁薇一声,败兴地走开了。
梁薇觉得很委屈,这关她什么事儿啊,本来就是不知道嘛,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冤得慌,嘴里就跟着叽歪上了,“本来就不知道嘛,再说了,雪天她自己也不知道啊。”
梁薇这话是真的让杨想想和朱婷二人更加迷惑了,她们好像走进了一方烟雾缭绕的迷宫,完全摸不着头绪。杨想想抓着脑袋想了很久,最终放弃,“您能有因有果有过程地给咱们解释一下这个事儿吗?我们是真的不太明白你们那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色儿的葫芦娃。”
“何止不太明白,是太不明白!”朱婷一手支撑着脑袋,边看书边说。
梁薇看了夏雪天一眼,那小妞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叹了口气,把自己知道的那点有限的信息向两位好奇宝宝和盘托出。
直到梁薇说完了全过程很久,朱婷和杨想想的思维还有些反映不过来,半晌,朱婷才小心翼翼地凑到梁薇面前,轻声问,“雪天这是玩儿真的啊?”
“可不是嘛!”
“咱以往不也就看看拉倒嘛,她难道忘了帅哥如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呐!”朱婷语重心长地感慨道。
“谁晓得呢,可你也别忘了,感觉这东西,一旦来了,就势不可挡!”梁薇向夏雪天的方向瞟去,看她那一副相思的模样,梁薇都不知该作何评价。
“她现在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迷恋成这样,会不会太不靠谱啊?”杨想想也有些担心地问。
“这有什么靠谱不靠谱的?夏雪天这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想必这次这男生是真的对上了她的味口,才会让她一时间这么难以自拔,可她究竟能坚持多久大家也基本都能想象得到,对吧?所以,我们也不用想那么深层的问题,让她顺着自己那根糊涂筋扑腾去,扑腾够了自然也就忘了。”朱婷倒是看得很开,没办法,和夏雪天同寝一年多,对于她那瞬息万变的性格早已摸地太透彻。
她这么一说,梁薇和杨想想都觉得挺有那么点道理,杨想想如朱婷所说,不再去纠结些不可能发生的问题,她大摇大摆地走到夏雪天身边,豪气地抽了夏雪天一掌,换来了夏雪天为之一颤的反应,杨想想对此甚为满意,于是得得瑟瑟地开口道,“疯婆子,想帅哥呐?要不要姐姐给你支点招啊?”
夏雪天怨念地白了杨想想一眼,脸上是百分百地不信任,“瞧你那一脸损样,你行吗你?”
“嗬,姐姐我好心免费支招,还招你意见了?行,你自个儿扑腾去吧,到时候开别来求我,姐我心硬着呢!”杨想想气哼哼地走了,大中午的,真是影响心情。
夏雪天瞅了她半天,又转过脸去独自发呆,她才不担心杨想想那所谓地威胁呢。反正想想说话不算话惯了,她随便说说,自己也就随便听听,到了真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就算自己不去求,她也会主动溜达出来支招的,这点得瑟显摆性格,和梁薇不相上下。
夏雪天阴险地龇了龇牙,继续盘算着自己的搭讪计划。
夏雪天暗自筹措了一个礼拜,总算是整理出了一份不那么成熟的腹稿,虽然可能还不太上得了台面,但勉强实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首先,夏雪天觉得,她和那个男生完全不认得,而自己想要结识人家的原因也只是单纯地因为自己觉得他对味口,和那种暗恋的程度应该还有些不同,所以直接冲上去跟人家打听名字这招是绝对不合适的,那样一来的话,她的目的和性质就会发生改变。因此,夏雪天考虑再三,决定在不惊扰那个男生的前提下打听他的名字。
关于这个想法,她有两个实施方案。第一种,就是去计科系找个人来问,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夏雪天给pass掉了,暂且不说她压根没有计科系的熟人,就算她能临时搭讪来一个两个的吧,由于她只是知道那男生是计科系的,却连他具体的专业是什么都还不清楚,所以就算找到关系,也根本没办法来形容那个人不是吗?
第二种方案,夏雪天觉得虽然会有些难度,但还是具有一定的可行性的。我们都知道大学生都有学生证,但却不太可能每天都带在身上,然而有一样东西,只要是住校的学生,就一定每天都用得着,那就是校园卡。这是一个令夏雪天心驰神往的东西,要知道,校园卡上可谓是有图有真相,如果她能有机会看见那人的校园卡,所有的信息也就都知道了。
第二种方案得到了夏雪天自己的极大认可,既然理论定了下来,那么下一步,就是实践。
想要见着校园卡,那自然就得在能使用卡的地方等候。
鉴于这一点,夏雪天就日复一日,坚持不懈地守在食堂和水房这类地方,并且如果不是梁薇拦着,夏雪天差一点就跑去男澡堂门口蹲守了。夏雪天的疯狂行为令寝室的姑娘们毛骨悚然,茶余饭后又多了个疑似长期性的话题。
这一天,太阳毒辣地照耀着大地,仿佛就要把人都炼出一层油来,梁薇推开寝室的门时深深地叹了口气,为这残酷的天气,为这桑拿房般的寝室,也为那已然失心疯了的女人。
“又是你一个人?雪天不会又在食堂门口蹲守吧?”朱婷抚额哀叹,虽然用的是疑问的句式,但语气却已是笃定无疑。
梁薇拖着无力的身体,边把包扔上桌子边开电扇,而人,已经躺倒在桌边,整体动作一气呵成,“我看她是真的魔障了!”
“虽说人不冲动惘少年,可她这也太冲动了吧。”朱婷倚在桌边,眉头微皱。
“谁知道呢,她的疯劲一旦上来谁能拦的住?你忘了吗,上学期咱班那孙妍嘲笑雪天说像她这样吊儿郎当的人是肯定拿不到奖学金的,结果怎么着?那丫头每天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抱书猛K,最后愣是在能力分低人家一半的情况下拿了个二等奖学金?”想到这茬梁薇就觉得恐怖,那次,梁薇可是亲眼看见夏雪天晚上K书到流鼻血的地步,虽然后来被校医证明那只是因为天气比较干燥,而夏雪天的心火过旺的原因,可梁薇只要回忆起那幕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杨想想慢吞吞地从小说的世界里抬头,一脸的憧憬,“不知道她这回能疯到什么程度呢?”
就在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当口,夏雪天拖着汗涔涔的尸体般的身躯走了进来,三人的话音也霎时停止,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夏雪天一人身上。这是在询问战况的意思,夏雪天已经有了这点认知。
她抓过桌上的水猛灌了,大家也不着急,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擦汗顺气,直到她完全安定下。
“完全没进展。”
“唉……”寝室里哀声一片,大家都一直为夏雪天抱着一腔希望与热情,多次失败受挫,她们的心里都不平衡。
“我每天守着不同的株,待着同一只兔子,为什么上帝还是不能成全我呢?这么些天了,我几乎是压根碰不上他,偶尔走狗便便运遇上那么屈指可数的几次,我也都和他相距甚远。有一次最邪门,我都站在他旁边了,可他倒好,那卡是反着摆的,我们学校那图书馆的照片是真壮观呐,可那不是重点啊!”连日来的努力都是无用功,终于让夏雪天终于抱怨不已。她紧咬着手中的玻璃杯,眉头系着死死的结。
怎么就这么难呢?夏雪天气苦。
“守株待兔本来就不是个褒义词,你选择了这么一个笨方法,也活该你没收获。”杨想想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你褒义?你说个可行的我听听?”夏雪天热得很,也懒得跟她较劲,只是随口回问道。
杨想想瞅了眼面前的电脑,又偏过脸看了看夏雪天,龇起牙笑了笑,“你说说看,你又不肯惊扰到当事人,我能有什么方法?而且依我看,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把人拦下来问,做个朋友嘛,又没什么关系的。对吧?”
“哼,简单粗暴!”夏雪天不屑地对杨想想做完了评价,又窝到一边焉着去了,可嘴里却念叨着,“其实也不是不能惊扰到,只是觉得直接问好像太……”
“雪天,如果你能接受打扰到当事人的话,我倒是有个方法,你或者可以试试看。”一直躺在床上挺尸的梁薇突然出声。
“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夏雪天顿时来了精神,相比于杨想想,她还是比较信任梁薇,至少梁薇稍微靠谱那么一丁点。
夏雪天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梁薇从床头摸出一本书砸了过来,她躲避不及,硬生生地被砸在了肩头,夏雪天痛苦地揉了揉肩,委屈地说,“你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么恨我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梁薇在书扔起的一刹那就意识到出手重了,她迅速地抬起头看了眼夏雪天,发现她仍然健在后,便又放心地躺了下去,“少废话,这本书你再看看吧,或许会有帮助的。”
夏雪天嘟着嘴捡起了地上的书,眼神不满的扫去,咦,这不是梁薇的睡觉必看,考试必看,……必看的《何以》吗?这能有什么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