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工作组的组长丁副总裁对组员们说:“发生了这样的事,公司交给我们特别工作组的任务就是把事情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黄经理,公司有针对这种情况的员工抚恤制度吗?”
人事经理黄伟说:“人事局针对员工因公受伤、致残甚至致死有专门的赔偿规定,公司也有相关的抚恤制度。不过对于谋杀案,目前还弄不清楚是否与公司有关,公司需要承担多少责任,所以没有先例可循。我想就这方面而言,人事局应该不会对我们太过苛求,找我们麻烦。”说完,他似乎为公司不用付出大笔赔偿金而松了口气。
“我已经和总裁、董事会以及公司其他高管商议过这件事,萧总监在公司服务了10多年,无论公司是否有责任,是否需要赔偿,我们都要给员工家属一笔优厚的抚恤金,给员工家属一个交代。绝不能让人认为展天是人走茶凉的白眼狼!”丁健一向以亲民的形象出现在员工中,而在中层管理者中,他作为第二把手有着崇高的威信。东方溯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威严。“黄经理,你马上评估一个抚恤金的数字提高上来,我亲自给总裁批示。尽可能优厚!”
“明白,会后我再和您单独沟通。”领会领导的意思,找到做事的方向,正是黄伟最擅长的。
“我刚才说的这些也代表了公司的意见。”丁副总裁看向公关经理李元。正被记者逼得焦头烂额的李元赶紧把副总裁一席话记录在案,会后润色一番,即可以成为一篇公司对此事态度的声明,对外发布,挽回公司形象。如果运气好,坏事变好事也不一定。
“陆洋,”副总裁又转向行政经理,“家属的安抚工作就要辛苦你了。你和东方溯,今晚就去一趟萧总监家里,看看家属有什么需要。”从巡视休息室到与警察的问答中,他已经发现这个年轻人办事牢靠,有想法,特意给他一些锻炼的机会。东方溯也是他点名加入特别工作组的。
东方溯听副总裁提到自己的名字,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他环视会议室,这里除了他都是公司的管理人员。原本他还纳闷自己怎么会入选特别工作组,现在知道,以后工作组里所有跑腿的事都少不了他。他看到自己的老大行政经理陆洋正朝他微微点头,赶紧点头回应。
“许经理,你是和警方联络的窗口。”副总裁继续指示,“警方如果需要我们提供什么资料,或者需要哪位员工配合,你要立即协调。当然,东方,你也可以多和你的警察朋友联络。这个案子越早水落石出越好,我们要给老萧的家属一个交代,也要给外面所有人一个交代。”副总裁第二次提到东方溯的名字,其他经理不禁关注起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兵。
“对了,许经理,公司的安保工作还要进一步加强。你马上做个方案,委托一家专业安保公司,重新布置展天的安全法术屏障。”
“明白。”许常凯的脸涨得通红,公司里发生这么严重的安全事件,他这个保安经理难辞其咎。幸好副总裁希望亡羊补牢,这次没有苛责他。但说不定什么时候这把火就会烧过来。他只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至于财务部的工作,除了萧总监之外,就数江经理最熟悉。所以还要请你能者多劳,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总监的担子接过来。尤其是年中审核,一定要进行下去,不能受影响。”这种临危受命的安排让江朗很受用,干得好意味着为将来的升迁积累资本,也许就能顺理成章成为财务总监。但他尽量把喜悦之掩藏起来,神情肃穆地表示接受公司安排。
萧正的家住在I市西南角的一个名叫鸿庄的小镇上。镇上人烟稀少,仅有的几十户居民除了萧家,都是凡民。住在这里无异于和整个巫师界隔绝,过着隐居的生活。财务总监选择这里居住,多少让陆洋和东方溯有些讶异。
萧家的房子无遮无掩地坦露在凡民的房子中间,既没有隐形,也没有用防御法术保护起来。院子里飞舞着一群萤火虫,见有客人来,它们列队排成“请进”两字为他们引路。客厅墙壁上挂着一张黑胶唱片,中间裂开一道口子。口子一张一合,依依呀呀地唱着怀旧老歌。如果不是这一切,2名行政人员会以为这里住的就是一户凡民,而不是巫师。
家里原先住着一家三口,现在只剩母女二人。萧正的妻子秦天虽然头发花白,但身材娇小玲珑,脸部线条紧致,看得出年轻时是位美女,现在也保养得不错,也许头发是受了丧夫的打击才一天之内变花白的。他的女儿萧楠楠显然更多遗传了父亲的相貌,有着和总监一样坚定的下巴,一样坚定的眼神,一样坚定的脸部线条。
秦天已经哭成个泪人。自从今天下午有人送来丈夫的死讯之后,她就这样一刻不停地哭,无论谁来安慰都无济于事。萧楠楠虽然为父亲流了不少眼泪,但她显然不愿让外人认为她是个软弱的女孩。在陆洋和东方溯走进院子的时候,她已经擦干泪水。他们进门后,萧楠楠从墙上取下张着嘴依依呀呀唱歌的黑胶唱片,放进唱片盒里,解释说:“这是爸爸最喜欢的唱片,妈妈坚持要听。”
面对这凄凉的小屋和这对悲伤的母女,行政经理极力表现出感同身受的悲伤和同情,又代表公司送上一笔抚恤金。不过,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不适合久坐长聊。两位来访者坐了不到半小时就起身告辞。他们临走前,萧楠楠仿佛下了个决心,说:“今天下午警察已经来过,他们说,爸爸遇害的时候,贵公司有位员工一直在他身边。听说他叫东方溯。”
东方溯立刻说:“是我,我就是东方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