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委屈,想到你独自一人所承受的种种,还把女儿带到我身边,我就什么都值得了。”
“行哥,我担心你的表现,以后你要关心她,要有分寸,该罚罚,该打打,不光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了她好,孩子要经历一些风雨才会知道怎么面对失败,挫折,我们的展颜才会长大。”拓跋菀知道,在这个男女地位不平等的世界,女孩子,避免不了受到伤害,既然避免不了,就要教给她被打倒了,怎么爬起来,才是有女儿的母亲要教女儿的最重要的事。
项佐行犹豫道:“好吧,我尽量吧。”
拓跋菀语气坚定地道:“不可以是尽量,我要你一定做到!不然我母女二人有可能身首异处!”拓跋菀深知这个爱人的性格缺点,心软,特别是对亲人,他是孤儿,师傅收养的义子,从小缺乏亲人的关爱,算起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只有展颜一个。拓跋菀就是怕他被来之不易的亲情冲昏了头脑,干出什么荒唐事被有心人知晓,坏了大计,那就全完了。
项佐行看见爱人坚定的眼神,只得,道:“好,我发誓,我项佐行一定做到。”
“行哥,师傅那边不好瞒着的,其他的师兄师弟师妹的暂时先不要说的好,必将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时机到了再说不迟,想来大家会理解的。”拓跋菀心里叹气,只能先对不起大家了,这御风门可不光只有师傅这一脉,里面有错综关系,人心,那是那么好揣测的?就算是这样,也是自己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有今日的局面。
“嗯,这个自然,到时候露馅了,老人家非得气死不可。”项佐行此时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自然什么都应下。
展颜正做着美梦,梦中她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她给静姐送完钱之后就回家了。当然那时候已经天色已经太晚了,老妈少不得要咆哮,“你看看都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啊,啊?现在外面多乱套啊,你能不能……”老妈,开始了周而复始的咆哮时刻。展颜无奈的看了二爸一眼,二爸这位老好人一贯的微笑安抚老妈那颗暴躁之心,“夫人息怒!你真是的,孩子好容易回来一趟,别生气了!”连忙给展颜使了个眼色,小声对展颜道:“你妈更年期,小心啊”展颜会意,拍了拍二爸的肩膀以示同情,“你们干什么呢,地下党接头啊!”二人连连摇头。展颜连连向老妈讨好卖乖,像模像样的作了一个揖,“妈妈,我滴皇太后妈妈,我真滴错了!”老妈憋不住笑,继而全家笑作一团,好不温馨。不由得笑出声来,结果却笑醒了。醒来不仅有些恍惚,有种“庄生小梦迷蝴蝶”的感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梦到庄子的蝴蝶呢,还是梦到蝴蝶的庄子。一时之间竟然有种无止境的迷茫与彷徨之感萦绕心间。小薇撩开帐幔,笑道:“郡主做了什么梦,居然笑出声来。”小圆脸也在那里偷笑。展颜连忙收了心思,把整个身体压在被上,双手托腮一本正经道道:“梦见我把你们都嫁出去了,这把我高兴地啊!”二人红了脸,小圆脸道:“郡主,就知道打趣我们。”展颜忍不住也笑出声了。
小薇道:“好了郡主,小圆,快点服侍郡主更衣,一会郡主要拜见门主。”小圆颔首说是。“快让我起来,松松骨头,比较好,诶!”展颜使了个大劲,伸伸懒腰,真的睡多了啊!突然神色一变,全身肌肉收缩,一头栽倒了床下。
“郡主!”小圆小薇二人变了颜色。小薇最先反应过来,忙道:“小圆,你别慌,快去通知公主!快去快去!”小圆这来反应过来,大步跑出屋去。
展颜现在的感觉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是身体冷如肌骨的感觉确是,再清晰不过了,这到底是怎么了?靠之啊,真的真的快受不了了。
“师傅,怎么样!”拓跋菀十分焦急,本来这毒已经被镇住了,怎知会这样!是不是发生什么变化了!
项天涯给展颜诊了脉,沉吟片刻,方才道:“菀儿,你要有心理准备。”其实刚刚项佐行已经把事实告诉了他,这项天涯性格乖张,现在他才看展颜有些顺眼,他待拓跋菀好,是因为有父女之情,可是,项佐行也是他的亲人,所以他开始看展颜那叫一个别扭,死了最好,和他有什么关系?还省的碍他的眼,孩子吗,再生就是了,费那个劲干什么?最好和佐行生才算好。谁知这丫头竟然真的是他俩的种,别说还真像,项天涯这才打算尽全力相救。
拓跋菀何等聪明,知道师父那莫名其妙的个性,所以才叮嘱行哥尽快告诉师傅,以防有变。拓跋菀果然脸色一变,项佐行忙道:“阿菀,别急,先听师傅说完。”
项天涯道:“这毒只是反复性发作,并没有恶化,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解毒之事还是要天霖才行,现在不会有事,我要你做准备,是因为展颜要遭不少罪。”拓跋菀大颗眼泪掉下来,握着展颜的小手,哽咽道:“那也是没有办法,能活着……活着就好……展颜别怨母亲。”项佐行看着这母女俩,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现下,只有师傅在这里,他也没有顾忌,他抚去拓跋菀的眼泪,什么话也没说。
项天涯清了清嗓子,道:“佐行,你快些治些固原丹和息暖丸,让展颜有力气精神来应付治疗,我有发了信号,天霖明日就到。”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阿菀你就好好照顾展颜!”拓跋菀稍作精神,道:“我知道的,你快去吧。”项佐行忙不迭的去了菀园。
展颜这边真是难捱之极,虽说吃了些丹药,身体稍有力气,可是那寒气还是时不时的再身体里游走,这暖阁里放了四个火炉,侍女们热的全是汗水,展演依旧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生气。可是一双眼睛还是很有神采,此时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一边看医典,一边偷窥她的怪老头。直到把他给彻底看毛了,于是项天涯瞬间炸毛,道:“你这个臭丫头,你看我作甚!”展颜拽了拽被子,“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嘻嘻……”项天涯胡子一翘,怒道:“你这个丫头,有没有规矩,你娘怎么教你的,啊?”“你怎么教我娘的,我娘就怎么教我的啊,师公!”展颜那甜甜的一声“师公”真是叫到了项天涯的心坎里,但是面色依旧不佳,道:“哼,牙尖嘴利,你连你娘的一半也比不上!”展颜笑道:“那是喽,我没事跟我娘比什么,你这老头真是有意思!”展颜早看出来了,这老头不是真的厌恶她,她也乐得和他逗一逗。
项天涯虽然知道展颜的身世了,可是谁叫她认贼做父那么多年,害的他的好徒儿那般苦楚,项天涯知道这不是展颜的错,可是他那个有些变态的心就是有些怨气想发泄出来。
好在展颜的小模样真的很占便宜,一笑两个梨涡显现,任谁也没法去为难这样一个可爱的精灵,于是项天涯重重的哼了一声,刚想说什么,看见拓跋菀拿着药瓶进来了连忙闭了嘴。“展颜吃药,慢点!”
展颜拿起来直接扔进嘴里,连水也不用。项天涯斜睨了展颜一眼,道:“粗鲁!”展颜看了老头一眼,又看着拓跋菀眼底瞬间凝聚了水汽,拓跋菀瞪了项天涯一眼,口气不善“师傅!”“好好好,有了女儿忘了师傅啊,就我命苦啊!”说着走出屋门。
项天涯心想: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展颜这边心想:老头,接招吧你。
展颜仰起头,有些委屈地问道:“娘,师公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呀!”小老头,别怪我呀,谁叫你变态了呢!
“怎么会,小颜你要记住,你是娘的女儿,你师公是我的亲人,也是你的亲人,他们都不会去害你的。”
展颜瘪了瘪嘴道:“可是那个怪老头说我这不如你,那不如你,他好像忘了我是你生的,再说了我有那么差吗!”
拓跋菀心里郁闷,这个师傅真是什么都说,“谁说的,展颜是最好的,师公逗你呢!师公啊人特别好,就是脾气比较古怪,他呀是真的喜欢你,不喜欢的人他向来不搭理的,连解释都懒得解释,懂不?”这老头什么脾气古怪,明明就是只变态,还是成了精的那种。
“哦,有点懂。”展颜故作萌态的样子彻底逗乐了拓跋菀,让她稀罕的不行,蹂躏了展颜的脸,才算罢了。哎,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啊!展颜心中默念。
展颜赶紧转移话题大,“大哥呢,怎么不见他来看我呢?”拓跋菀道:“那小子性子太急了,这不,去接你师叔公了,这天都黑了,这御风门的内功心法都没法将他那性子改掉,以后要吃大亏的。”能看出来那黑小子是对这个妹妹很上心的,“怎么会呢,我大哥机灵着呢!”拓跋菀点了点展颜的脑门,道:“现在你的脑子好使多了,知道里外人了,还知道帮你大哥说话。
傻孩子啊,要分清谁对你真情,谁对你是假意,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这段时间展颜虽然改变了不少,可是她觉得“本性难移”,这孩子的性子还能一夜之间改了不成?她可不会相信。
忘忧岛的青石板路上,一辆简单低调马车独自静悄悄的,里面一面如冠玉的中年人,身材细长,只是面白如纸,给人一种很不健康的感觉,正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身旁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正在那里默背《百毒草经》。
行人只听见青石板路上不急不缓的马蹄声和那女童有些怯懦的背书声。这中年人便是“玉面神医”天霖无疑了,那面容秀气的女童便是下山随师傅行医的洛依依。此时他二人接到了项天涯的信号,正往御风门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