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烈族长老烈殚携其义女烈香湘已抵帝京。”
“明日设宴。”
“是。”
杯中水映出我的倒影——略显苍老,双鬓泛白。
“祁水一带如何?”
“烈空绅和烈空冷希望陛下早日兑现当初诺言,将娘娘交付于他们。烈空绅说,目前形势不容乐观,组里很不稳定,屡屡有叛变之相。虽有以‘空’字辈的长老支撑局面,但仍有近四成族人先后离开。除去主张另设圣女的烈殚,还有以烈茹晟、烈紫涵母女为代表的一支族人与死敌‘启人’勾结,并笼络了朝堂上的几个重要人物,将其势力打入朝堂。烈族希望娘娘能尽早出任圣女大典,维持局面,稳固人心。”
我踱步于房内,示意属下继续禀报,心中一片凛然。如今形势危急,已容不得我感情用事,恐怕不得不牺牲一些人,才能保存大局。
“传我密令,即日起召回远在边线的几名巫家将领。大战将至,要他们做好准备。”
大殿之上,群臣百官中有两个惹人注目的身影。我微笑地看着他们,迎着他们的探究视线,心中泛起冷意。
然后我看见她步入殿堂。
“叮铃铃,叮铃铃。”清脆的铃声随着她的步伐而飘散开来。我注视着眼下这个掩面束腰的女子。
银发,金色的流苏,镶嵌着蓝宝石的黄金面具,宝蓝色的云纹绣花在白色的衣裙上绽开。再往下,宽大的裙摆下是赤裸着的纤纤玉足。脚踝上,隐约可见几枚金色的铃铛。
都是素色,为何也能穿的如此妖媚?
她跪于殿下,我示意她开始。
缓缓起身,柔若无骨的柳肢让人看了血气翻涌。一举手一投足间都展现了一颦一笑。
很美,也很妖娆。
随着舞蹈,铃铛声愈发激烈。到了时间,我下暗号,她遵从,烈族人上钩,一切皆如预想中的一样。
然后她受伤,我故作无视,却暗中注视着这个微跛的身影直到她消失于大殿。
不着痕迹地调试自己的心情。佯装亲切而热情地问候烈族人,心中却依旧烦躁而忐忑。那个自诩为“圣女”的烈香湘频频向我示好,令我心中更加厌恶。
可我不能有丝毫的表现出来,因为我是帝王。
可是烈族圣女终究只会有一个,她便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
“娘娘怎么样?”
“禀主子,娘娘身体欠佳,已服药睡下。”
“谁开的药?太医怎么说?”
“回主子,是白太医开的药,说娘娘伤了筋骨和脾肺,怕是要歇息好一段时间了。”
“今夜多派些人手,传我指令到太医院去拿些上好的人参鹿茸,药让婉月亲自煎,不要借他人之手。”
“是。”
“还有,明天一早将烈族人打发出宫,密切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遵旨。”
我看着桌案上的奏章,脑海中却浮现刚才的场景:
她飞出很远,重重地摔在门上,脸色惨白,如布偶般没有生气——只因我下的命令。
而我却坐在那最高的位置上,静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骄傲的她被戏辱,看着她挣扎地起身,看着她微跛地离去。
——一切,只因我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