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原始改造计划与失败品（二）
和慕辰分别，程烟直接来到了赵危的私人住所——一处临海的别墅。程烟在门外至少等了十分钟，赵危才睡意惺忪的为程烟开了门。程烟和慕辰分开后本就带着一肚子的邪火，再一看到赵危那无比怠慢与欠打的笑脸时，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快要裂开了。
赵危很识相的收敛了笑容，干巴巴的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关你的事！”程烟的鼻子几乎都快要顶到赵危的额头了，他几乎是咆哮的说道，说完就甩下赵危，径直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如果不关我的事，你就不会一大早就来找我了。对吧？”赵危脸上的笑容眼看又要浮现，可就在程烟瞪他的瞬间，又很滑稽的消失了。
程烟揉了揉太阳穴，但这根本就缓解不了阵阵袭来的头痛：“为什么我看到你笑就忍不住想要揍你呢……罢了罢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是关于原始改造计划的。”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程烟把慕辰告诉他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转述给了赵危。
“话我已经说完了。也罢，虽然一开始来到这方位面，可能是好奇多一点，也可能是心里还有幻想。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打算立刻回到我的世界里去，来这里就是还你最后一个人情的。最后，给你一个劝告：莫要逆天。即使那‘天’……算了，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赵危一动不动的听着，手指不时的在桌上比划着，就好像没有听到程烟最后的话一样，直到程烟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赵危才一字一顿的说道：“你难道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创造者的存在吗？”程烟侧过脸来，很无奈的自嘲道。
“不。”赵危抬头看向程烟，“我的意思是说，慕辰很奇怪。”
“她？”眼见赵危如此，程烟渐渐的也认真起来了。
“我问你，假如你是慕辰，你的任务是对我进行引导和改造，你会告诉我实话吗？特别是在你明明很清楚我心里一旦知道你接近我的初衷，我内心会毫不犹豫的进行反抗的前提下？”赵危问道。
程烟揉了揉额头，这是他沉入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有两种可能，一、她想告诉我。不，这种可能性太小了，以前她的投影已经犯过了一次错误，站在原始创造者联盟的角度来讲的话，他们完全可以让另外一个跟可靠的人来接近我。所以，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她必须告诉我。可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她想要从我这种反应中得到什么？”
“没错！”赵危打了个响指，“这种可能性我有七成的把握。如果从这里继续分析下去的话……结果很可能是……听着，我接下去要说一些话，如果我的推论是正确的话，这些话即事关重大，慕辰不会让我说出那些话的，我且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方法阻止我，但是，我有一种预感，假如我不顾一切说出那些话，你可能会再也见不到我。所以，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反而是最好的结果，要是发生了什么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每一句话。”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这把钥匙是借力者最高机密档案库配置的唯一一把钥匙，这其中融合了生物识别和遗传识别技术，除非是我亲自重置这把钥匙，否则这把钥匙绝对不可能由第二个人使用。现在这把钥匙是你的了。”赵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具有黑色水晶光泽的钥匙，随手就这样抛给了程烟，“重置之后第一个接触这把钥匙的人即自动认主，它是你的了。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的话，使用这把钥匙就能得到那些连我也无法得到的信息。然后，弄明白我到底是谁。”
说到这里时，赵危顿了顿，抬头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等等！”程烟几乎是脱口而出，眼下发生的一切太奇怪了，本来程烟只是想把所知道的关于原始创造者联盟和原始改造计划的信息告诉赵危，待还了他这一番人情之后就带飞羽离开这方位面，并且此生不再使用创造者的异能。结果情况却发生了，赵危这番话语里面竟然已经带上了决绝的味道！程烟一把提起了赵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幸秘吗？他妈的再多的幸秘跟我都没有关系了！我受够了！把你的钥匙拿回去，还有，就算是我求你了，别再和慕辰斗了，你斗不过她的，再这样下去你只会越陷越深！早知道我就不该告诉你这些事情！”
“不，也许，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啊……”赵危平静的双眼中还藏着一丝丝的失神，他就这样直视着程烟，缓缓的说道，话还未说完，程烟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上一松，虽然只有零点几秒的失神，但是待程烟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依然呆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立了许久，因为——赵危不见了，或者说成是消失了，是的，就不到一眨眼的功夫，本来还被程烟提在手中的赵危，就这么消失了。
（为了所谓的未知，如果付出的代价是死亡呢……你就一点迟疑都没有吗？）
程烟心中某处仿佛被狠狠的重伤了一样，他不知道。原来，想要刻意摆脱一切，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这就是命运吗？
（冷静……把思路理一理，赵危是从慕辰告诉我原始改造计划的时候开始产生怀疑的，即，如果改造对象是我，那么她最合理的行为就是隐瞒一切，等到我彻底放弃了警惕的时候，便是他们行动的最好时机。所以怎么想，慕辰都很可疑，所以，她此举一定有问题。如果这个前提成立的话，那么她告诉我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她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产生怀疑？）
（反过来思考的话，首先，赵危一定是猜到了慕辰真正的意图，所以慕辰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即使是让一个大活人在面前消失这样的把戏，想过去也只可能是因为——慕辰她怕了？所以，即使是如此低劣的手段，也要阻止赵危说出那些话吗？我记得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一切都是注定的啊”，注定……注定……难道慕辰可以预知我所有的行动？她知道我会把所有信息告诉赵危，她也知道此番信息非但不能结束一切，反而会引起赵危的怀疑？然后赵危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他已经猜到了全部，即慕辰能预知？不对，就算他能预知赵危的行为，但是，对于同样是创造者的我则绝对不可能……）
（还有，赵危拜托我的事情：弄明白他到底是谁？什么意思？他是谁？哲学问题吗……如果我是他的话，妈的，会想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谁，只有一种可能：他一定发现了他既不是创造者，也不属于这方位面！）
想到这里，程烟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是的，这样推断出来的结果太令人吃惊了，且不论这结果是否属实，倘若是真的，那赵危的存在就非常值得怀疑了！
（原来如此，难怪赵危一直积极的与我合作，直到直面这方位面的创造者，他这么做一定是因为他早就发现了什么。我真笨啊！赵危的种种所为，不正说明了慕辰完全无法控制他吗？所以了，这把钥匙背后，一定可以得到很多幸秘——慕辰都不知道的幸秘！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一趟借力者总部大楼！）
程烟握紧了手中传来阵阵冰凉的黑色水晶钥匙，转身离开了赵危的别墅。
此时此刻，借力者总部大楼132层——赵危实验室。
指示灯上一阵闪烁，电梯门开了，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卫（这种警卫在借力者大楼里非常常见）走了进来，从这几个警卫中间走出来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左右看了看，对身后的警卫使了个眼色，警卫心领神会，开始搜查整个实验室起来。
“咖啡杯还是热的，这里刚刚一定有人！如果不在这实验室里，就一定还在这栋大楼里，你们给我仔仔细细的搜！注意，别留下痕迹！还有，通知监察室，密切注意大楼各个通道和大门的人群，有可疑人物立即汇报！”中年男人声音中带有一种威压，给人一种他的命令几乎是不可抗拒的感觉。
警卫中，一个带着图腾的男人，正是李俊。他指着一台正在工作的电脑屏幕说道：“队长，你看这是什么？”
“……是监控端口！”中年男人的声音下意识的变得了低沉，“赵危果然出事了！他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出事了，他融化在体内的纳灵体芯片就会记录下所有信息，并且远程控制这台电脑打开监控端口的画面，这个端口持续时间只有24小时，且一旦关闭就无法再次开启，而且如果连续输入两次错误密码，这个端口就会立即关闭，永不再开启。”
李俊的声音着急的问道：“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中年男人微微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最高机密钥匙的拥有者你以为是谁都可以当的吗？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些秘密，很有可能，关系到这方位面也不一定。”
这时，警卫中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赵危怎么会好端端的出事？他那个怪人，一直都是害别人，哪有人能害他……”
中年男人正欲发作，却突然发现周围聚拢过来的警卫中，居然有人附和着狂点头，而且一个个的表情都好像在说：就是就是……中年男人干咳了几声，当机立断：“李俊，马上通知亚威队长，命令其带领特别行动组展开搜查，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在出发去赵危私人别墅的路上了，一旦有什么线索，立即报告！我这就把情况上报……可恶，伤害赵危的人，我要亲手把你生吞活剥了！”
李俊急问道：“会不会是外来者干的？”
中年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边按动一串号码边回答道：“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啊……喂，我是池铮，对，请帮我接老大的座机，我有要紧的事……老大，不好了，赵危出事了！”
当程烟返回借力者总部大楼一楼大厅时发现，一队队的警卫早已经把各个出入口围了个水泄不通了。程烟直接走到电梯入口处，电梯入口出的警卫本欲阻拦，一看是程烟，居然恭恭敬敬的敬了个礼，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赵危啊赵危，要不是如你计划帮我取得了这个世界的势，否则，现在的我要想帮你，却是想都别想的事情了。可是，我怎么有一种错觉，好像你当时就已经想到你会出事，所以才帮我取得了这些势，好让我现在可以回过头来帮你呢？……）
“你见过它吗？”程烟从胸口掏出一把黑色水晶光泽的钥匙。
“是什么？”警卫仿佛没有搞明白程烟的意思一样，“你手中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我说的是这把钥匙！你不会看不见吧？”程烟刻意的把钥匙举到了警卫眼前晃了晃。
“明明什么都没有啊？”警卫用很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看样子，只有钥匙认主的人才能看到，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比起这个世界，这点不可思议倒是很容易接受的了。看来，只有问管事的人了。）
“请问，借力者总部最高层的办公室在几楼？快带我去，我有要紧的事……什么上头命令不命令的，妈的，你给我听好了！赵危就是在我眼前消失的！现在，只有我能弄明白一切，**的给我带路！出了什么事由我负责！”
电梯载着程烟和那个惊慌失措的警卫，停在总部最高一层。门开得一刹那，程烟直接冲出门去。很明显，这一层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整个楼层几乎就像是一个整体式的大厅，电梯的对面就是一扇门，唯一的门。程烟刚跑到门前停下，突然，门就开了，开门的人就是飞羽！只是，此时的飞羽眼中满是恐惧，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倒下。程烟一把扶住了飞羽，急忙问道：“飞羽？你怎么会在这？”飞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程烟根本就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飞羽一把将程烟拉进了办公室，“砰”的一声用后背顶上了门。
程烟刚想说话，却看到了办公桌后面的人痛苦的抽搐着。他上半身的西装已经被膨胀的肌肉撑破，碎片散落了一地。那人本来双手捂着脸孔，透过指缝看到了程烟后，他突然惨叫数声，全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肌肉膨胀到了两倍，地板都无法承受他的重量，咯吱咯吱的仿佛马上就要破碎！
“这是怎么回事？”程烟把飞羽护在身后，神色严峻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飞羽双手捂着脸，颤抖的说道，“他们说总部的高层想要见我，说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想跟我单独谈谈……刚才还好好的，可是在接了个电话之后他就……”
“程烟……”
程烟猛的一惊，面前的男人居然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程烟……”男子的身体已经膨胀到了正常人的三倍大小了，就连皮肤都已经被撑破，血淋淋的碎肉掉落了一地。
“……我就是程烟。你到底是什么人？”程烟面对这越来越像地狱的场景，面色也不免苍白发青起来。
“程烟……带她走……不要回来……”男子的头骨已经开始软化，就像放大了的水滴一样，“告诉慕辰……”
“你怎么知道慕辰？”程烟几乎是对着他喊道。
“哗啦……”那个男人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半个字来，已经从体内炸开，内脏和肉块洒了一地，污血将整个天花板都染成了红色，整个办公室简直就是恐怖的炼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