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金甲,踏雪墨驹,雕刻着守护玄武的巨盾,还有森寒渗人的长枪,如果单单是一个这样的骑士,那最多也就是多吸引路人几瞬的眼神。但是这样的骑士却并不是一个,而是四列长排,绵延数里。
今天是一个令李家村全村老少十分激动的日子。因为在李家村小小的乡间小路上,大唐帝国最值得骄傲的皇家禁卫军正排着整齐的队列,高昂着头颅策御着战马前行。绵绵延延,如同一条金色巨龙盘踞在这泰山脚下。
“我要是也能成为一名皇家禁卫军就好了!”李家村的男人们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唉,当时我要是嫁给禁卫军……”李家村的女人们则在一旁偷偷地幻想着。
“哼,长大后我肯定会成为比他们更加优秀的骑兵,我要做比领头的那个将军还大的,还大的将军。”一个蜷缩在路边一座茅草屋墙根下的小男孩愤愤的说道。小男孩很瘦小,一头杂乱的脏兮兮的长发几乎遮住了大半的面孔。若果不是声音比较沙哑,还有那种小男孩特有的语气,一般人是分不出他是男是女的。
“剩娃子啊,就你?呵呵,你还是好好地讨你的饭吧!”一个大叔模样的人听到了叫剩娃的小男孩的话,扭着头呵呵笑着说,“对了,晚上的时候去我家一趟,晌午家里那婆娘蒸馒头蒸多了,大夏天的,发了霉就不好了,便宜你小子了。”
“哼,李二叔瞧不起人!不过馒头还是谢谢啦!嘿嘿,等我作了比将军还大的将军,一定还您一百倍的馒头。”也许是想到了晚上的馒头,小男孩说着说着口水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然后慌忙的扯起衣摆,用满是补丁和破洞的衣角擦了擦。
“我说李二啊,又在逗弄剩娃子玩呢?呵呵,走,去喝两盅咋样?你看看皇家禁卫军这么威武,咱不喝两盅庆祝庆祝咋行啊!对不?”一个很是壮硕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搂着李二的肩膀就要把李二拉走。
“好你个李季!你不是戒酒了吗?要不是老娘听见,你肯定又背着老娘我去偷偷喝酒了吧?给我回家去,看晚上老娘怎么收拾你!”一个胖嘟嘟的妇女用一种很不符合她体型的速度从人群中冒出来,指着壮硕的汉子就吼了起来。
“不是啊,老婆子你听我解释……”叫李季的壮硕汉子刚想解释,妇女虎目一瞪,一声:“给我滚回去!”便把他震得没了声响,灰溜溜的逃回家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娘发威啊!”胖妇女再次瞪着大眼扫视一周,掐着腰一吼,看热闹的人群嗖的一下就全散了。
“剩娃啊,过来,婶儿给你个好东西。”妇女走到小男孩面前,扯了扯裤子才勉强蹲了下来说道。她那肥硕的身躯一蹲下来,剩娃感觉眼前仿佛就是一座高山变成了一个大肉球向他压了过来,原本黑漆漆的小脸居然吓白了。
“额,那个,季婶,还是算了吧……”剩娃唯唯诺诺的应付着,一双小眼睛在杂乱的头发后面眨巴眨巴的显得十分可怜。
“唉,可怜的娃啊,给,快藏起来,别让那群小崽子们看见。回去偷偷地吃啊。”季婶再一次用那种与她体型十分不协调的高速度将一个油纸包塞到剩娃破旧的衣怀里,然后双手一撑膝盖,很是麻利的就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了,再没有回头说一句多余的话。
盛夏的夜晚总是喧嚣的,就算在这样偏僻的小山村也是一样。李家村村前的大空地上,村民们三五一堆,七八一伙的聚在一起,他们很随意的穿一件外套,坐着个大马扎,当然还拿着一把破破烂烂的大蒲扇,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天南地北的闲聊着。小孩子们则闲不着,或是追追打打的玩闹,或是又点火又摇树的捉知了,让这个盛夏的村子充满了活力。
村北头的一间小茅草屋里,一个小男孩正小心的将一个油纸包上的绳扣解开,然后一层一层的打开油纸包,一直打开了五层,才看到里面是一根并不怎么丰满的鸡腿。小男孩就是白天时的小乞丐,名字叫李剩娃,是村里人给起的。
剩娃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因为难产过世了,在镇上卖菜的父亲在听到噩耗赶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野兽,也早早的离开了人世,就剩下剩娃50多岁的年迈的奶奶伤痛欲绝的含辛茹苦的养育着他。可是祸不单行,就在剩娃三岁的时候,剩娃的奶奶终究是因为太过伤痛加上积劳成疾也离开了剩娃。
小时候剩娃是喝着村里所有有奶水的女人们的仅存不多的奶水和一些羊奶活下来的,后来大了点是靠村里每家每户的施舍才活到了十几岁。期间也不是没人收养过剩娃,但多难的生活使得剩娃在某些方面特别的敏感的孤僻,对收养变得很排斥,反反复复的从养父母家里逃走,渐渐地,后来也就没人收养过他了。
其实李家村并不是什么富庶的村子,村里的人们也就是勉强能活下去的条件而已。可是,这些年来,剩娃从来没被饿到过,反而还会隔三差五的吃到一些美味的“佳肴”,这就是农人们的淳朴特点了。
剩娃小心的拿起鸡腿,很仔细的从鸡腿骨的尽头捏起一丝肉丝,然后慢慢的小心的扯下来放到嘴唇上,小舌头一点点的贪婪的舔舐着。舔了一会,剩娃才很不舍的将嘴唇一翻,将肉丝抿到了嘴里,然后迷恋的沉醉很久。
也许是最后的一丝香味也消失了,剩娃睁开那可爱的小眼睛,不舍的看着手里近乎完好的鸡腿,皱了皱眉头,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似的不忍的将鸡腿再次小心的包会油纸包里。
拿着包着鸡腿的油纸包,剩娃爬到茅草屋中间的一张极其简陋的看似摇摇欲碎但很坚固的木桌上,小心的踮起脚尖,把一个用麻绳吊在房梁下方的竹篮慢慢的摘了下来。篮子很普通,上面盖着一层靛蓝色的麻布,虽然很脏,但却没什么灰尘。
小心的解开麻布,里面是四五个大小不一、颜色不一、材质不一的包裹。剩娃小心的将鸡腿放到篮子里,然后狠狠地看了一眼,才满是不舍的侧着个小脑袋一点点的重新将麻布慢慢的盖到篮子上。然后再一次爬到桌子上,踮着脚尖将篮子挂回到挂钩上。
做完这一切,剩娃跳下桌子,匆匆忙忙的跑到茅草屋门前,小心的左看右看了好一会,在反复确认村里那些坏孩子没有来捣乱后,抬头看了看漫天的繁星,好像想到了什么,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将茅草屋的那扇用树条编成的“门”小心的搬上,一蹦一蹦的睡觉去了。
当第二天的清晨,慵懒的骄阳终于将身上披着的紫红锦被轻轻褪下的时候,李家村外曲曲折折的山间小路上,一个瘦小的身影背着一个靛蓝色的包袱,悄悄地走向了远方……
于此同时,蜀山之巅,一名少年正在银装素裹的崖顶上翩翩舞剑。虽是夏季,但蜀山绝顶之上却是雪花纷飞。纷飞的雪花,婆娑的剑影,少年如同一只云中穿行的祥鹤,孑然、高傲、典雅、高贵。
“好了,子卿。云仙剑法的前三层你已经领悟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会教你第四层剑法。看好!”一名蓝袍道长手持一把霞光萦绕的宝剑突然出现在少年的身前,缓缓地演练起一套优雅的剑法。道长的动作很轻柔,动作十分的缓慢,但诡异的是,道长身边的雪花好像忘记了飘落,就那样静静地悬在空中,而道长的衣袍也极其缓慢的飘动着。整个道长身处的那一片空间里的时间流逝变得极其缓慢,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
“子卿,云仙剑法从第四层开始就正式进入了仙家剑法的行列了,你虽然将前三层修炼的比较圆满了,但前三层的功法中并没有关于真气的修炼法门,你的功力也就和凡间的高级武者相当,甚至还有所不如。从第四层开始,我会慢慢教你关于真气的修炼法门,配合剑法的修炼,将在短期内大幅的提升你的功力。但你要注意不要骄傲冒进,莫让心魔由可乘之机!知道了么?”道长演练完一辩剑法后背对着子卿如是说道。令人震惊的是那柄霞光异彩的宝剑居然在道长的身边自行翻飞,仿佛自有灵性一般——道长居然是个剑仙。
“是,弟子谨尊师命。”子卿好像不喜言语,冷冷的回了一句。
“恩,我再给你把第四层的剑法演练一遍,好好领悟。晚上到我书房来,我传你第四层的真气修炼心诀。”道长说完,再一次演练起了那套缓慢的剑法。
子卿一动不动的看着师傅在那里演练,眼中闪烁着贪婪兴奋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