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算命老头
奶奶说，那人一看就像算命的，不过看他年岁已高，也就没那么厌烦，坐下来就听那人给她讲事情，不听不要紧，听那老头儿这么一说，奶奶当时就被吓得浑身直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老头儿告诉奶奶，在中国的湘西一带，还有南洋，一直都流行一种用毒物做蛊，用意念杀人于无形的邪术，他们只需念动咒语就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取人性命，按理来说那种歪门邪术不应该出现在山东，一定是王村的人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要不然不至于落得这种地步。
奶奶想了半天，村里的人都生性老实，也不经常出去，不应该得罪过谁，后来奶奶突然想起来最先死去的王二狗，她把老李头跟她们说的那些话又给那算命的重复了一遍，本以为老李头是在吹牛，不过听了奶奶的话后，那算命的老头儿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奶奶，吓得奶奶出了一身冷汗。
“你说的是真的？”老头儿吃惊地问奶奶。
“反正老李头就这么跟俺们说的，真假俺也不知道。”奶奶回答，不过当时她们跑去桥上看到下面男人们都无奈的表情后，倒也觉得桥下的事物有几分不对劲，但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们也不知道。
奶奶说那老头儿就那么一直坐着，也不说话，等太阳快落山了，那人才抬起头看着奶奶，告诉她以后不可大意，否则性命难保，随后老头儿起身就要走。
一听这话奶奶来了脾气，说你在这儿让俺陪你坐了这么长时间，想用这一句话就给俺支走了，咋地也点儿给个说法。当时农村的妇女都是驴脾气，心直口快，想啥说啥，奶奶就这么当着其他路人的面直叫唤，那人没招，给奶奶带到茶馆，对奶奶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你们村肯定有问题。”那老头儿严肃地对奶奶说道：“知道那个王二狗的死法意味着什么吗？”
“俺哪知道。”奶奶白了一眼老头儿，意思是让他有话快说，少装神弄鬼。
不过那算命的倒也不急，招呼店小二拿了一瓶酒和两块肉，外加一盘花生米自己吃了起来。
一杯酒下肚，老头儿打开了话匣子：“闺女，我跟你说，别看我就是个靠算命吃饭的，但多少也有点儿真本事，要不然也不能挺到现在，你说是不？”
奶奶没理那人，继续等他接着往下说。
“哎呀，你知道刚才我为啥拦你不，你满身凶气啊，从你这面相一看，我就知道你是刚经历了大难之人，我翻你的眼皮是想看看你到底中了什么邪术。”老头儿摇摇头，继续说道：“你上眼白布满小黑点啊，这是最厉害的邪术啊，虽然我也有点本事，不过你这状况我也治不好，要没有个大师级的人物啊，咳咳，不好办呐！”
老头一本正经地对奶奶讲着那些邪术，说在东南亚一带有一种叫做降头的巫术，被下了降头的人都会死的很惨，不过一般人不会给人下降头，因为一旦降头被破，那受害的还是自己，按理来说山东是不应该出现这类东西的，不过世事难料，谁又说得准呢。
老头一边喝酒一边说：“闺女，你可知道上眼白都是小黑点是啥意思吗？”
奶奶摇了摇头。
“一般人的眼白是青白色带一点血丝，你要是熬夜了或者喝酒了，那眼白就布满血丝——不过这也没关系，要是血丝末端有有血球，就说明这人身体的哪个部位有病了，要赶紧上医院看看，要是上眼白中间部分竖着一条横线——”老头儿用手指头一比：“那你可能就中降头了。”
奶奶听着那人一顿说，感觉在理，于是急忙问道：“那俺这种状况呢？”
老头儿又喝了杯酒，叹了口气：“闺女，不是不救你，俺也无能为力呀，要说这小病小灾的俺还能给看看，你这…”
奶奶一听这话，意识到了事情有点严重，赶忙握着那老头的手：“您可点救救俺啊！”
当时茶馆人挺多，奶奶这么一叫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边，那算命的也精，知道自己以后还要在这混饭吃，当下也不能说不救，于是用他那双厚重的手紧紧包裹住奶奶的小手：“闺女，你的事，就是俺的事，见死不救的事，俺们这行从来不做！”
那话说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那叫一个大义凌然，好像整个地球都归他保护似的。
后来奶奶又问应该怎么办，那人低头想了半天，对奶奶道：“你们村那王二狗什么来头，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一听这话奶奶来了精神，以前村里人最恨的就是那个王二狗了，要说王二狗做过哪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奶奶说她能讲三天三宿不带重样的。
“那王二狗就是个遭天谴的，杀猪卖肉，无恶不作，据说他自打出生的时候俺们村就连黑了三天看不着太阳——隔壁李村李老二家那个大姑娘，那长的叫一个水灵，让他用三两猪肉忽悠走了，给人家搞大肚子了就不管了，你说这人是不该天打五雷轰！”
奶奶接着往下说，越说越气，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伸张正义的使者：“你说他杀猪，这人吃肉就点杀生，也不能说他啥，可这狗娘养的，每次都把猪皮在猪活着的时候用刀割下来，天天早上俺村里都能听见猪的嚎叫，那叫一个凄惨，后来俺们家干脆就不吃猪肉了。”
奶奶喝了口茶又继续道：“还有一次，他去县城抓猪仔，就因为那窝猪仔里有一个是瘸了腿的，这王二狗把那些猪崽子全扔河里去了，俺们村里人看不下去了，想要下河救小猪，那挨千刀的王二狗还威胁俺们，说谁要敢下去，以后就不卖谁猪肉，你说气人不！”
算命的老头被奶奶这阵势惊的够呛，刚才还苦苦哀求自己的大姑娘转眼间变得生龙活虎，跟个二人转演员似的，那人赶忙将奶奶的话打住，怕她说起来没完，就问奶奶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奶奶想了一会儿，还真想起一件事来。
奶奶告诉那人，就在几天之前，村里的二胖子突然死了，那二胖才三十岁出头，身强体壮，一身肥肉，按理来说轮着谁也轮不着他死，据说那二胖的死相非常难看，浑身都被自己呕吐的东西铺满了，地上又是屎又是尿的，村里的男人都不愿去帮着弄，最后还是王二狗号召大家帮二胖家办理丧事。
那王二狗打小就和二胖交情好，这次又威胁村里人，谁不帮二胖家干活，谁以后就别想在他家买猪肉。
大家无奈之下只得帮二胖家人料理后事，可就在二胖下葬的那天，灵棚里的棺材不知怎么发出声响来，一阵一阵的，就像有人在里面敲打一样，村里人哪见过这么邪门的事情，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年老的几个老人倒是很有经验，说这有可能是诈尸，让大家不要轻易把棺材打开。
后来那响声越来越大，几乎都快要把棺材盖砸开了，村里的男人都拿着木头棍子站在外面，准备不管出来什么先给它来几棍子，奶奶他们一帮女人也站在男人身后，虽然心里害怕，但好奇心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感，每个人都等待着棺材里面的东西出来。
奶奶说当时她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甚至有的妇女已经做好了跑的准备——见一面那东西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就撒丫子往家跑，这是所有女人的天性。
就在大家感觉棺材盖快要被里面的东西敲开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从棺材里突然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虽然当时是大白天，但这哭声还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奶奶说她当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整个人头皮发麻，赶紧用手把耳朵堵上。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怎么办时，棺材里的哭声不知怎么突然就停了，从那以后就没了声响，村里几个胆子大的男人赶紧用车把棺材拉到山上埋了，谁知道这件事过了没几天，王二狗就死了，然后全村人都被蝎子蛰死了。
那算命的听奶奶说完这些，“啊”了一声，像是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嘴里嘟囔着：“那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奶奶一听，以为自己有救了，赶紧问那老头有没有办法让自己免灾，老头喝了口酒，又用手捋了捋发白的胡子：“不知道，不过点先把二胖那棺材挖开，我看你们村十有八九是被人下了降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