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离开会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追查武器的来源,当然,追查的最终目标是那位让自己任务失败的人,也有可能不只一个人,但无所谓,下场肯定只有一个。
陈思没有借助组织里的力量,而是另外透过管道,追查武器的来源。
在T市所在的国家,要从黑市取得步枪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更遑论是狙击枪这般极度危险的武器。
如此一来,线索范围就缩到一只手可以数出来的程度。
很快的,除去自己获得的管道,寻找到近期有售出这类武器的唯一卖家,一番威逼利诱之下,卖家乖乖地提供所有的线索。
买家是透过关系前来购买的,这类型的买卖,个人资料卖家自然是不会拥有,唯一知道买家是靠哪层关系前来购买的。
当陈思知道那层关系是屠会长的时候,冷笑了一下,也没说什麽,扔下一袋钱就离开卖家。
卖家在确定陈思离开的时候,喘了口气,刚刚一付贪生怕死、重利轻义的神情,转瞬消失无踪,拨起了电话:“喂?密码是:今天吃香肉。……我找屠会长!”
“会长,我已经照您吩咐地做了。”
电话那头传来屠会长低沉的嗓音:“很好,下一季货的下游就都交给你负责了。”
卖家喜不自胜,双手开心地都抱起话筒来,恨不得现在抱得就是屠会长的大腿似的,“谢谢会长!谢谢会长!”
“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屠会长挂上了电话,坐在二楼书房董事长椅上的他,翘起腿,悠闲地轻微摇动着,他转而面向椅子後方及地的窗户,户外是一片修剪整齐亮丽的草皮及假山围池,几个人造铁鸟笼养着稀禽,再几棵树,过去就是石造的围栏,他的九岁小女儿正跟着几条黄金猎犬、圣伯纳犬玩着。
他按一下左边扶手上的呼唤器,吩咐说:“把小姐带去她祖母家住几天。”
呼唤器的另一边恭敬地回覆着,不久,在二楼的屠会长就看到一个保姆和两位保镳带着小姐往车库的地方前进,一会,另一个保姆也提着一个皮箱跟了上去。
屠会长看见他们开着车出了大门,将椅子转回来说:“那麽,可以继续我们刚才的对话了吗?”
两个人躺坐在书桌前的L型沙发上,其中一个剪了颗刺蝟头的人摸摸自己的人中,彷佛想要提振精神,却又马上打了个哈欠说:“都讲完啦,按照我的计画走,就这样而已。”
屠会长皱起眉头,想表达他的不满,但很明显他在顾忌什麽,语气仍旧相当地和缓说:“但我们最初的约定可没有说──让他来找我。”
“计画总是在改变的嘛!有什麽好担心的?他来了就走不了了。”另外一个人回说。他留着一头及肩的长发,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如果你是担心屍体问题的话,这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屠会长。”刺蝟头对着会长笑得相当的阳光,相当的灿烂,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长发男也不置可否地跟着笑了一下,在屠会长看起来,他的笑容不同於刺蝟男,明显带有某种残忍阴狠的意味,也因此笑起来让屠会长不寒而栗。
“如果他一进门,二话不说就把我宰了,那我岂不是冤死?”屠会长实在不想让自己变成诱饵。
“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那也只能怪你的乌鸦嘴啦!你说是不是呀屠会长?”长发男双手架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浑不在乎地说。
话到了屠会长耳朵却全不是那麽一回事,他惊慌地让原先一派悠闲的样子荡然无存,重复地问着刺蝟男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刺蝟男用拳头狠狠地敲了一下长发男,“别吓人家好吗?”,转头回覆屠会长:“别听他在屁,他的性格、能力,不会超出我的预测之外的。”
“再则…………,”刺蝟男左手弹指一下,咻的一声,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的几颗芭乐直接爆开来,他再次露出那无害的笑容说道,“普通人的头有比这颗芭乐硬吗?”
长发男:“…………………………”
“什麽东西不试,偏偏要拿我要吃的水果下手…………”
刺蝟男一脸抱歉说:“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看起来特别顺手就…………”
屠会长泪流满面地趴在书桌上开始写自己的遗书。
写上一段字,心里还大骂道:“早晚有一天把命送在这两个活宝手里,拜托这两个瘟神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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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很快地查到屠会长通常出入的地方及住处,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似乎……似乎一切顺利得过了头?
就彷佛有人在引诱自己往下跳一样。
每多接近屠会长家里一步,这危机感就越强烈,简直挥之不去,强烈地压在心里头。
必定有自己无法预测的东西或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存在,虽然无法百分百肯定,但就到目前为止的杀手生涯,这种像野兽般的直觉,却让自己躲过多次的危机。
“如果……如果那杀手就在屠会长所在的地方等我呢?”
陈思踌躇了起来,这不是由於对生命的怜慈,而是蓦然对未知的揣测,自己每次刺杀行动前必定会详加规划,仔细的计画加上过人的反应,才能让自己一直保持着任务零失误的纪录──当然,组织内任何一个人所知道的无非只是自个儿的纪录而已,既无法跟其他人有所接触,每个人在被教导的时候,就得无时无刻隐瞒自己的真实身分。
但要怎麽做,才不会让对方守株待兔呢?
陈思折返了,决定再观望、调查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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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前几天,开完应该是今年最後一次重大会议的屠会长,坐进他的加长型离开办公的地方。
屠会长坐在後座,悠闲地抽着雪茄,边叫身边的女秘书更改几份重要的资料,保镳一个坐在前座,另外两个开着车载着那两个瘟神。
屠会长一想到那两个瘟神就不禁头痛,他觉得好像莫名其妙多了两个人来监视他,虽然有两个绝顶高手不要钱地当自己的保镳很好,但不论到哪边他们都跟着,洗澡顾在门外,他在房间睡觉也可以在附近兜悠,活像家里多了两只背後灵…………
突然有点後悔一开始答应他们,让他们除掉想要杀自己的人,尽管是他们不知那里获得的情报,自己压根儿在引狼入室,虽然知道刺蝟头他们不会拿这事儿来胁迫他,可现在要等那劳屁子的陈思来,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要来早来了,难不成还要发帖子给那陈思,打开大门,请君入瓮?
当然这些话屠会长自己心里头抱怨,脸上对那两位瘟神还是毕恭毕敬,他可不会得罪弹指间就能把自己秒杀的人物,小命为重、小命为重呀!
轰隆一声,把屠会长从自己的沉思中打醒过来,他慢悠悠地回过头,一看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大,这……这可不得了,怎麽回事,整辆跟着他的保镳车,就这样被炸翻了天,更後方的车辆看到这种情形不是追撞了起来,就是往栅栏飞扑过去做亲密接触。
屠会长汗水涔涔地滴落了下来,近似喃喃自语地说:“终於来了吗?终於来了吗?”身旁的女秘书吓得紧紧抱住了他,屠会长还得边安抚她,边叫前座的保镳赶紧加派人手,不过,最好开得快一点,天晓得那台汽车是怎麽爆的?
其实,早不用屠会长下令,那群保镳一个加紧马力往前冲,一个已经打上电话,联络所有可以动用的武装。
女秘书情绪稍微平静下来,感觉到自己的失态,稍微撑起上半身,然後她梨花带泪地说:“老板,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哔哔声,很轻微,但是好像……频率越来越快说?”
屠会长刚还在想是不是那台汽车是被火箭打爆的还是……,一听女秘书这麽一讲兼之真的听到那串细微在此刻却格外清晰的哔哔声,狂喊道:“快停车!”
女秘书被屠会长的疾言厉色吓坏了,瑟缩在一旁不知道到底说错了什麽话。
司机虽然不知道什麽原因,却马上执行命令,紧踩煞车,一个甩尾,停靠在路肩上。
屠会长,在车子停止移动的那一瞬间,打开车门,夺门而出,边跑还边喊道:“快下车!车子快爆啦!!!!”
女秘书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拉扯着屠会长的西装外套,右脚高跟鞋断掉也不管了,死命地抓着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司机和保镳,也跑下了车,朝着他老板逃命的方向狂奔。
一会儿,停在马路一旁的车子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人丝毫大意,对屠会长而言也不过是一台车而已,但命可是有钱都买不到。
马路周围的人车停下来观望的人越来越多,警方及消防队都派人赶到了现场。
距离先前那台保镳车有两公里左右,屠会长远远地看到冒着大火的保镳车,叹了一口气想:“那两个瘟神也玩完了,亏我还白吃白住地供应他们两个,一遇到危险他们连个屁用也没有。”
一行人当然不会再回去那车子上,保镳马上打个电话,叫可以联系上的人另外开一台出来接应。
屠会长看了一眼保镳,一会保镳跟他点点头,他正想整个人松懈下来,大骂几句时。
保镳对他点的头竟然就直接掉下来,脸上似乎连痛楚都来不及展示,皱眉似地对眼前的场景的变动感到疑惑,接着就不省人事。
屠会长看到这变动,呆了一下,女秘书看到这场景,尖叫到一半直接晕了过去。
司机一闪收起藏在左腕的利刃,举出右腕藏着的手枪,对准距离他只剩一公尺不到的屠会长额头,面无表情地对着屠会长说:“久违了,屠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