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也好,反正有你这个‘厚颜’陪着啊!”英驰笑着拉起她的手。
阑珊一声冷哼,“恐怕有人比我更合适此名啊!”看着英驰的不解,阑珊继续道,“我敬她是个女中豪杰,却不想她暗中……”
“你是说暮雪?”英驰一脸疑虑,暮雪性格一向爽直的像个男孩子,又怎么暗中怎么样?
“别给我提她!”阑珊猛然想到她那丫鬟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威逼利诱,心里愤恨的却终是没说出来。
“我还没说你呢!我攻月城之时,你和那个守城少年又搂又抱,你们又是什么关系?”英驰见她不回答便再次靠近她,“我若是‘无耻’,天底下就只有你配得上‘厚颜’!”
“你!”阑珊提起星魂就来气,不由赌气一转身,英驰拉住她,她却猛然用力挣开,不想,脚下泥土松软一踩便塌陷,阑珊一声尖叫身形向后翻倒向万丈深渊。
英驰匆忙中赶紧弃剑,本想用两支手臂稳住她双肩,却不想低估了这下坠之力,二人跌跌撞撞再度摔入崖涧。
这下没了玄日依托,二人再也止不住身形,且离瀑布较近,溅起的零星水花冲的岩石滑溜无比,丝毫不能让二人找到落足点。
阑珊只觉得手心一阵刺痛,原来是无意乱抓到了悬崖处垂下碗口粗的藤条,黑白两道身形稍稍停息,但那藤条上生出的倒刺刺入手心的剧痛迫使阑珊本能的再度放手。
英驰趁机赶忙抓住藤条,这才稳住两人下坠之势。他忍着痛望向崖顶,此处也不知距离崖顶是不是六丈六尺六寸六分处,更不知何时才可遇到那只开一瞬的雪月双生花。
借着月色看到那墨绿藤条上一缕红色缓缓流下,阑珊一惊,模糊中又想到军营之时二人被长鞭卷起的情境,她不由焦急道,“上次你没放手,咱们都差点死了!”
“不想我们死就安分点!”英驰眉头紧皱,语气满是不屑,“比之那女子手中的钢鞭,这个不算什么!”
此刻,他左手紧抓藤条右手抱着她,点点鲜血慢慢淋漓下落在阑珊白衣之上,如同朵朵红梅盛开雪地,看着英驰手臂出现微微抖动,料想他左肩的伤未愈,此刻必是撑不了太久,她轻轻贴近他胸口,再次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其实,我会御风术!”
就在英驰低头看她之时,她猛然拼尽全力推开他,“后会有期,无耻!”
英驰一惊,那抹身影如同夜空翱翔的白蝶,他想都没想立刻加速朝下追去。
终于再度抱住那抹白蝶,“厚颜如果会御风术就带着我呗,我还不会呢!”
“无耻!”阑珊心头一酸,若真有人愿意与自己生死相依,是不是值了?抬头和他相视中泪水如断线珠子簌簌而下。
“厚颜就会骗人!”英驰话语带着娇嗔,此时左手和肩头都疼的钻心,料想是左肩的伤口扯开了?他匆忙趁机换手,抓住藤条止住下坠之势,“现在呢,撑多久,我们就在一起多久吧!”
“我和你一起撑!”阑珊说着试图抓住身侧的藤条。
英驰语气淡淡的,“安分点吧!再动一分恐怕咱们就要葬身这里了。”
“何必呢?你还有整个神英山庄。”阑珊娓娓说道,没有注意到几片飘落肩头的零零碎雪。
“有件事想告诉你。”英驰一本正经道。
“什么?”阑珊泪眼婆娑中抬头。
“你该减肥了……”
“你!”阑珊破涕为笑。
“我们说过,日月合璧兮浮生相悦,驰尽阑珊兮此情不渝。”英驰对着山涧大声喊道。
“早知道就不来取什么花了!”
“不怪刍兄,他绝无害我之心。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子时……”英驰认真的看着怀中轻轻啜泣的阑珊,感觉右手已经开始滑动,自己怕是撑不住了。
一阵毫无征兆的地动山摇,山体微微晃动,英驰紧闭双目,仿佛再努力搜寻身体最后一丝力气,能再撑片刻也是好的。
阑珊低头,一阵奇异光泽自身下的石缝处发散而出骤然扩大,不可阻挡的光芒瞬间照亮整个山涧,阑珊只觉得有些刺眼,急忙抬头避开,抬头瞬间正碰上一小片白色落入眼中,“雪?”
英驰一惊,一时忘了手臂的疼痛,放眼望去皓月明照天地之间,不知何时居然飘起片片白雪。雪片纷飞中产生的亮光慢慢照亮整个山涧,分不清是雪光还是月光。山体裂缝之处刺眼光芒散尽后从石上相互缠绕而生两支金碧闪闪的细枝,细枝缠绕向上最后停在二人身侧的高度,蓦然一道七彩绚丽之光闪过眼前,照亮阑珊目瞪口呆的神情。圈圈光环散落在两枚细枝上,摇摆的枝头层层花瓣竞相绽放,一时间却数不出花瓣数,只见那薄如蝉翼的花瓣从枝头而发一层层错落而生,恍若星辰,又灿如皓月。白雪漫过夜空,两个细枝不知何时已经拢成一支藤蔓,枝头两朵如手掌般大小的花朵散着奇异清香,一蓝一紫摇曳风中,暗暗相合的靛色光泽说不出的风华绝代。
雪月双生花?这是阑珊脑中唯一完整的词汇,想起英驰说的花开一瞬,她立刻双手紧紧抓住细枝试图将它们扯下。不想细枝上猛然生出更如蚕丝般的绿丝将阑珊的双手紧紧束缚,细丝急剧收缩,阑珊手上已然出现斑斑血迹。
一时山涧狂风大起,吹乱了漫天零星飞雪,英驰焦急如火,此刻他一手抓着藤条一手抱着她腰际,根本拿不出第三只手可以帮她,略微思考后他索性放开了藤条去抓住那两朵奇花。
蚕丝般的绿丝迅速绕上英驰右手之上,同时没了依托,二人身体开始笔直坠落,哪知下一刻那雪月双生花末端部分唯一的藤蔓闪着金色光芒蓦然如同受人控制一般在空中乱甩。
那细细的枝条宛如一条金碧辉煌的长鞭带着末端一黑一白两道影子狂舞两岸山崖之间。两个人此时身体不受控的疾行风中,这力度就是军营之时朱砂手中的钢鞭恐怕不及这千分之一!运用这样的长鞭岂是人力可为?耳旁疾风不断,手臂痛到麻木,阑珊已是神智恍惚,双手同时被束缚,想要放开也是不能。幸好英驰只是一只手被束缚另一只手还能尽力抱住阑珊,此刻只希望在四处山体碎石的撞击中她可以少受伤害。
周而复始几下之后,“金色长鞭”如同有伸缩性一般越甩越长,竟然可将两人甩动在两山崖边缘之间。
“扑通”一声破水之声,两人被那长鞭摔入这岸的瀑布之上,水寒入骨,溅起水花有数米之高。二人还没适应飞瀑的严寒就又被那金色长鞭甩向彼岸。
就在二人身体飞跃到山崖边缘之时,一道银光凭空闪过,“金色长鞭”齐口截断,二人身体带着那两朵雪月双生同时跌落地面,而被截断的细枝好像失去活力,径直跌落深不见底的悬崖下面。
英驰甩甩头上水珠,努力平稳呼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手上的束缚已经解开,他试着晃了晃阑珊。
阑珊此时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随着呼吸大起大落,神情迷茫的刚坐起身子又晕倒他身上。
“阑珊?醒醒啊!”英驰大叫道。
“哈哈哈……天助我也!”又是那老头的声音。
“刍兄?”英驰努力平复着心跳,回头看着不远处的矮小身影,似乎还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二位果然天作之合,竟能取得雪月双生?”刍文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雪月双生,却没有直接拿花,只是走过去蹲下身子帮他将手上的几处大的血口缠上了布条。
“是这个吗?”英驰忍着痛用鲜血淋漓的手掌举起两朵分开的花朵,花朵上却不含一丝血迹,纯净的一蓝一紫两抹飘逸而优雅,隐隐中带着暗光。
“不错!”刍文眼睛认真的盯着这两朵花,“多谢驰弟和妹子啊!”
阑珊渐渐清醒过来,晕眩的感觉依稀残存,浑身上下如同散架一般,脸上还有几处擦伤,衣服也被划开了好几道有几处还带着未干的水迹,她迷糊中望了望山间之间几欲消失的飞雪,捂着疼痛的手心对那老头骂道,“都是你害得!”
“怎么能说我害你们?”刍文往前一步,月光把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应该是我助你们才是,若不是我,你们怎么可能安全着地?”
“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悬在空中!”阑珊拧了拧裙摆上的水迹反驳道,“若真的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月城的人都像你这般不讲理吗?”刍文依旧眯起小眼睛看着她。
“不讲理?”阑珊想到月城就莫名生气,毫不客气的回道,“你比月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刍兄,你怎么就确定它生长在六丈六尺六寸处?”英驰有些疑问。
“那是我猜的!六步妖言嘛!这么奇怪的阵数,必须有奇怪的破解招数嘛!不试试怎么知道?”刍文说完转身自嘲一笑,六步?阿瑶,你是在恨我当时没有踏出第六步吗?
“你!”阑珊想到他拿着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由愤恨横生,只觉得似乎被人耍了一般,猛地把手伸向英驰,“这花就是不给他!”
英驰一笑,直接把花递给刍文。
“花本无心,双生通灵。传说此花认主之后会有心灵感应!”刍文说话同时没有去接花,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儿,似在考虑着什么,接着语气轻松道,“作为回报呢?让你们先玩一段时间喽!”
“我们采到就是我们的!”阑珊充满期待的看着英驰手上的两朵花。
“一人一朵,你要哪个呢?”英驰递过去。
阑珊思考了一秒钟,伸手就要拿紫色,却被英驰一把夺取,“原来你喜欢紫色啊!恰巧我喜欢蓝色,我们就分带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