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钱袋呢?钱袋呢?”在帝都一个饭馆里,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家子弟惊慌失措的叫着。
“你不能吃完饭不给钱啊。”店小二拉扯着他,这人看来急了:“我礼部尚书的公子会欠你这点饭钱吗?”
“那可说不准...”
看来这件事一时半会是说不清了。
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身影轻轻地哼了一声。右手起伏,颠了下手中的钱袋:“看来不少吗。”原来就是他偷了富家公子的钱袋。这个盗贼慢慢的向巷子深处走去。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看来今天收获颇丰啊。”
盗贼连头也没回,直接将不知什么时候拿在手上的匕首甩了过去,这边拔腿就跑。
“叮呤”一声,表示匕首并未命中目标。但是盗贼并未回头,还是走街串巷,直到跑过了三个街区之后,他在一个废弃的院子中停了下来。
“你还挺能跑的。”这个声音依然不紧不慢的传来,依稀有些微喘。
“敢问阁下...有何贵干!”盗贼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又是一个匕首射了出去。
匕首被来人握在手中,依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喂...喂...大叔,火气别这么大。”盗贼向说话的少年看去,丰神俊秀,身上一身褐色的练功服是用上好的缎子制成,手上微有老茧,正坏笑着看着自己。
“阁下是想为刚才那富家子出头?”盗贼弓下身子,双手微提,准备应付可能的攻击。
“非也...非也...大叔你不用这么紧张。”少年笑着向盗贼走去,顺手将匕首插进了墙中。
“那阁下是...”盗贼看着少年走来,越发警醒。
“阮剑客,男,32岁,道上人称京都第一贼。17岁以前偷遍大户,17岁销声匿迹,20岁重出江湖,但再不入室,只偷大富之人。”少年没有回答问题,却慢慢向盗贼走去,此时已经就快要走入盗贼的攻击范围,盗贼已经下意识的紧了紧双手。但就是在这里,少年停住了脚步,继续说道:“人们都以为你是躲避仇杀,但是我却知道,你在那段时间你却是进入了御林中军!并且奉旨剿匪。而你就是官方文件定义为阵亡的御林中军,骠骑营,甲行,庚伍伍长,阮剑客!我说的对吗?”
盗贼也就是阮剑客,看起来略微有些意外,随即沉下脸庞,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就要死。”说着,从靴子的左右两侧又抽出两把匕首向少年攻去。少年不慌不忙,下盘站定,稳如泰山,双手画了一个圆,卸下阮剑客的冲劲,左脚一拌,阮剑客失去了重心,少年右膝迎上,正中阮剑客腹部,阮剑客忍住腹部剧痛,就地一滚蹲在了地上。
“你没有系统的学过武,打不过我的。”少年说道。
“对不起,打不过也要打,因为我不容许知道我过去的人活在世上。要么你死,要么我死。”阮剑客说着,将双匕横在头前。
“人如铁,意如钢。无坚不摧,无刀可破。”少年收回了摆着架势的双手,低声吟道。
“袍泽如兄弟,兵器是吾妻。龙城如家,职责如山。”阮剑客亦轻声吟道。半响,阮剑客说道:“知道这御林中军箴言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会很少。我还是不能相信你,你到底是谁。”
“大叔,你根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啊。”少年委屈的答道。
阮剑客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少年说的是事实,“那你现在说吧。”
“我就是前御林中军统帅薛平飞的外甥,薛瑾妃的儿子,大秦第七皇子,郭清河。”少年表明了身份。“我们不是敌人。”
“七皇子,真的?”阮剑客还是有些疑惑。
“千真万确,这是我的玉佩。”郭清河从腰上取下了皇子的“身份证”给阮剑客辨认。
“小人参见七皇子。”阮剑客单膝跪地并双手奉上了玉佩。
“请起。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当天出城的五千御林中军目前我只找到了你一个。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郭清河扶起阮剑客后问道。
阮剑客听到郭清河这样问,显得异常痛苦:“皇子殿下,那天晚上...”
绯雪前夜,也就是薛家剧变的前一晚,御林中军的大帐中。
薛家的第三子,也是御林中军统领,薛平飞,坐在地图前感到有点焦虑。他发现对面正在和他的御林中军交手的并不是什么河盗,他们也不止有三千人。这些疑似河盗的武装人员明显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行动有素,兵器精良,甚至他们还有完善的情报联系和战场指挥。对阵之时,左中右,前中后三军分明,进退有度。
薛平飞感到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不善权术和政治的他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
“统领大人,我们的第三队斥候到现在都没回来。”第三队斥候是由骠骑营的甲行庚伍派出去的,所以时任伍长的阮剑客进来报告。
“小软啊,我知道了。这队斥候是派往哪个方向的?”薛平飞问道。
“回大人,是派往须弥山的。”阮剑客回道。
“传令向同一方向再派出一小队斥候,各营一级警戒,我总感觉今晚有些不对。”薛平飞果断下达了命令,作为一名沙场老将,他有着灵敏的战场嗅觉。
“报告,须弥村方向斥候小队失去联系。”
“报告,龙城方向斥候小队失去联系。”
“报告...”阮剑客还没走出大帐,一个接一个的报告就汇集了过来。
就在这时,大营四周响起了喊杀声,一名校尉冲进来喊道:“将军,匪军夜袭了!”
薛平飞十分惊讶,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河盗敢主动攻击正规军队的大营。这也印证了这帮家伙决不是河盗的猜测。
“应战!”薛平飞说着,戴起了头盔往帐外走去。
当薛平飞一行走出大帐时,大营中已经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兄弟们顶不住了,将军,撤吧。”已经浑身是血的亲卫队长砍翻了两个匪军后向薛平飞靠了过来。
薛平飞看了看形势,大营已然被攻破了。背后就是漓龙江,因为轻视匪军,薛平飞将大营扎在了兵家禁地。
“好!撤!”薛平飞咬牙道。
薛平飞带着还能联系上的士兵坐船向漓龙江对面划去。看着远去的大营,大伙心中都不好受。正在此时,江面也亮起了火光,不知有多少战船从上下游两边向薛平飞几人包围过来。一阵乱箭射来,船上的御林军士兵死伤无数。阮剑客也掉落水中。
剩下的御林军奋力将船划到了对岸,刚刚上岸,前方却也亮起了无数火把。御林军再无生路,被匪军全歼。
“我眼看着将军被乱箭射死,匪军割下他的头颅。而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在江中求生。”
阮剑客说到这里,眼中已然有些湿润。
“舅舅不会白死的,相信我。”郭清河坚定地说道。
阮剑客看了看郭清河继续说道:“我是个盗贼,所以水性要比一般士兵要好,我扒着船底,一个接一个的进行挪动。在天亮匪军打扫战场时,我已经远离了那片水域。并且我还清楚了那群匪军的身份。”
“什么身份?”郭清河其实已经猜到了。
“是御林左卫和安国公私军!虽然他们能将甲衣换掉,但是制式兵器是来不及换的。在他们的兵器上,写有‘御林左卫’和‘安国公属’的字样。”
“真的是他们。”郭清河喃喃自语道。
“殿下,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明白了,我以后会让你做些事情,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我一定不会让舅舅白死。”郭清河回过神来。
“是!殿下!小人17岁时因仇家算计险些丧命,是薛大人救下小人并让小人入伍。小人才能出现在阳光之下。知遇之恩,怎能不报,可恨安国公一家戒备森严,行程缜密,小人实在无报仇之道。今遇殿下,前程全系于殿下一身!”阮剑客双膝跪地,直起身行了一个大礼。
“放心,我决不会姑息他们。现在我要走了,以后我会找你,这就是信物。”郭清河说着拿出了一个黑曜石雕刻的龙纹饰物。
“殿下走好。小人明白。”阮剑客目送郭清河慢慢走远,“还有,殿下,小人不是帝都第一贼。我是天下第一!”
阮剑客看着手中的黑曜石,似乎为未来的人生找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