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髯一听这话,以为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一个宗门子弟,连一些修道常识也不知道。肯定惹人怀疑。但陈髯嘴里,还是转移话题道,“我需要知道吗?这书生之气与那儒修的浩然之气有关联?”
儒袍老人闻言也不多想,道:“当然有干系!这二人虽然不是修士,但是有一身的书生之气,这正是读书读到精深地步才有的异相。我以儒修之法,就能将其转移至我身,就能培育我的浩然之气。”
陈髯问道:“为甚麽儒修对于浩然之气,如此需求呢?道士对于飘逸之气,和尚对于祥和之气,也这麽需求麽?”
儒袍老人道:“别家我不知。我只知,儒修之于浩然之气,犹如鱼之于水也。圣人云,这浩然之气充塞于天地之间,以直养而无害。故而,善养气者,才能精进修为。”
陈髯点头道:“哦,原来如此!道经和佛经上却没有讲,甚麽‘飘逸之气’充塞于天地间,甚麽‘祥和之气’充塞天地间。故而无须养此气。”
陈髯道:“这浩然之气在人身才叫浩然之气。鬼仙也须此气?”
儒袍老人冷哼一声,道:“老夫修行两百余年。何须你来教训!言尽于此,你可要阻我道途?”
陈髯心里暗道,“竟然连‘阻道途’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看来一言不慎,就要不死不休啊!”
陈髯笑道:“鬼仙何必如此说呢?可是,我又何以相信你呢?万一,他二人性命有碍,我怎能忍心?”陈髯嘴上如是说,心里却想着,以后要量力而行,要做好准备,方能行义举。
儒袍老人冷哼道:“老夫绝不会像你们正道人士一般,说一套做一套。道貌岸然,那是你们的招牌。那你有何方策?让我能被你相信呢?”
陈髯道:“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施展法术时,我在场;第二,我要看看,那法术是不是真的无害。”
原来,这两条,也是陈髯突然想到的。这有几条好处,假使这老鬼真无害人之想,就可谓一举两得,不仅是善举,又白的了法诀。当然,这法诀陈髯也没有用到的机会。虽然他修炼的叫《行儒诀》,但并不是儒修功法。只是这功法的创始人叫陈行儒,刚好跟陈髯一个姓。当然了,前提是这老鬼得同意这条件。
儒袍老人沉默半响,道:“原本我要跟你拼命的。但是,你说的有理。并且你不是儒修,所以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得发誓,绝不将法诀外传。”
陈髯暗暗松了口气,就对天发了誓言。
儒袍老人,以密音之术,将百十来字的口诀,传给了陈髯。
陈髯反复默背了几遍。虽然他有大部分不懂,甚麽符文阵法,甚麽奇门天机,更是一窍不通。但是,这法诀有一部分却和陈髯的搬运诀相通。陈髯反复琢磨这一部分,对于搬运诀的运用,短时间内竟然有了不小的进益。
儒袍老人看见陈髯半天没动,似乎在琢磨法诀,心里不禁又高看了他两三分。
顿饭功夫,陈髯双眼一睁,嘴里念一句咒,左脚猛地一跺地面。只见地面,突然一阵涌动,那涌动的力量,竟然将那二人,卷向了陈髯了。
只听那老鬼,厉啸一声,一阵绿雾无中生起,形成一道雾墙。将自己连同陈髯等人,包裹在一个方圆亩许大的地方。
陈髯大笑道:“鬼仙,你看!”说着一指那二人。
儒袍老人一看,那二人正仰面躺在地上,二人头对头,南北朝向。原来,陈髯按照法诀的要求,已将那二人摆在了乾坤二位。
儒袍老人大笑道:“道友的土遁功夫,真是精妙啊!”
陈髯也跟着哈哈大笑。心里却道,“你那里知道我这是捉襟见肘,就会一招。要不然,我还真要跟你斗一斗呢!”
儒袍老人面容一肃,来到那二人一旁。站立半晌,突然,掐诀念咒,围着那二人转圈。不时地打一道法诀在那两人身上。
他二人身上不时有绿雾围绕,渐渐地,有过了半个时辰,那两人身上升起一股淡淡地白色烟气。当然,凡人的肉眼是看不到的。必须是修士的法眼才能见到。
陈髯暗道,“这就是书生逸气?这法诀果真奇妙。”
眼见着那白气,就往儒袍老人身上钻窜,老人神情也变的越发疯狂。但就在这时,那原本应该昏迷的年轻人竟然睁开双眼,一个鲤鱼打挺,同时,一挥衣袖,一把蓝色的磷光烟雾,就向那儒袍老人身上罩去。儒袍老人,只来得急,将身上发出一层绿火。但那蓝色磷光烟雾,就是那绿火的克星。那绿火一碰到蓝光,就如被沸汤淋雪一样。
转眼间,儒袍老人就被蓝光附了一层,立时就倒在地上打滚,口中痛苦的嚎叫起来,身上黑烟绿火四射。
这时,陈髯却心有感应,朝西南方向的天空望去,只见天际有一丝赤光和一丝金光,朝这边急速飞来。数个呼吸间,但见,从空中落下了两道身影。陈髯还没看清楚来人,就见一道金光朝陈髯飞来,一道赤光朝那儒袍老人飞去。
陈髯一见那金光,就立时寒毛炸开。口中喝一声,“叱”。人就遁入了土中,刹那间在原地右侧的三丈远的地方显现了。原来,这般运诀真有那么神妙啊!果真能一法通而万法通啊!陈髯心里如是想到。
“方师兄,慢来!这位道友不是贼人同伴!”那年轻人大叫道。
那扫向陈髯的金光,拐了个弯,击向了儒袍老人。而此时,赤光已经斩在儒袍老人的身上,将其一分为二了。蓝光业已消耗完了。儒袍老人已经变成人形烟雾状了。
就在金光和赤光要把那人形烟雾合力绞灭时。儒袍老人下半身的绿烟,突然爆裂开来,四散的绿火,将金光、赤光抵挡住。四周的雾墙,也散成一亩许大的雾团。顿时,迷住了众人的眼睛。
陈髯立马,屏住了呼吸,运气将头面护住。就听见,那儒袍老人怒吼道:“溟清剑派的狗贼,老夫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说着声音渐渐远了。
这时,只听两声暴喝,雾团中央,幻化出了万千道金光赤芒。转眼间,将绿雾照射得七零八落。几个呼吸间,绿雾就消散了,而儒袍老人也不见了。
这时,陈髯看清楚了,一黑袍年轻男子驾一金光往一方遁去。而一蓝袍中年男子驾一赤光朝另一方向遁去。看那架势,该是追击儒袍老人去了。
陈髯此时心里,竟然生出“希望儒袍逃脱”的奇怪的念头。
陈髯一细想,也就释然了。第一,他和儒袍老人没有根本的冲突和恩怨。第二,他在儒袍老人那、几乎算是白白得了一段法诀。第三,陈髯讨厌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杀别人的人和做派。
“道友,得罪了!差点伤了你!”那年轻人向陈髯走来,口吻似乎有些歉意。
陈髯仔细观察这少年,这少年长的红唇齿白的,但也说不上英俊,并且脸也略肥了些,有点显得圆圆的。
他看陈髯一直在看他,竟然脸变红了。
陈髯暗道,还挺内向文静。于是大气的一挥手说道:“没事儿!就是心里有点不好过。”
少年闻言,呵呵直笑。这少年虽然看着比陈髯大一点,但个头要略矮于陈髯半个头。陈髯年纪不大,身长却七尺多,也算是玉树临风。
这少年只顾笑了,与陈髯挨得就近了。此时,陈髯闻到了一股香气。
陈髯揉了揉鼻子,也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