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给外国人写信的风波是暂时平息了,但余波才刚刚开始。梁雅文心神不宁的天天掰着指头计算信到达美国再回到中国的日子,她又从图书馆抱回了一大摞有关外国人给中国人成功办理出国事例的书籍,这些书让梁雅文越看越来劲儿,尤其是上面一些类似于交笔友办出国的事例更是像磁铁一样深深地吸引着她,她从心底里坚信凭借梁晓晓的英文水平是一定会跟那个外国人把信通好通妙的。于是她整天喋喋不休的在梁晓晓耳边讲这次通信所能带来的美好前景和她们将来在美国的发展大计。当然她的心中也有一丝不平衡,她时常幻想着自己的英文水平在一夜之间突然有了长进,那样她就不必笼罩在梁晓晓的光环下去期待一个出国的机会了。
别看梁晓晓对待此事表面上好像是很低调,其实她的心里也正燃着一把火呢,她只不过是故作镇静而已,她不知道会不会如期的等到回信,在没有结果之前,她不喜欢去瞎猜乱想,但是她比梁雅文更加渴望快速打通一条通往国外的方便隧道,她始终觉得出国留学将会是她人生道路上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
这种等待回信的感觉就像当年鲁滨逊在等待一艘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到来的船,说不可能吧,还有那么一点希望,搅得人心里七上八下乱得直发毛。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这种感觉就愈加强烈了。梁晓晓和梁雅文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抢着开信箱,可是里面总是空空荡荡,那一页页撕下的日历仿佛在提醒她们:回信的可能性好像越来越渺小了,她们心中希望的火焰也正在一点点的熄灭。
深秋的早晨,梁晓晓和梁雅文像往常一样走在上学的路上。梁晓晓看到一辆写有邮政字样的车从身边驶过,扫兴的说:“看来人家是不会给咱们回信的。”梁雅文倒是信心十足,她正了正肩上的背包说:“不会的,也许是在运输途中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她咬着嘴唇想了想又说:“比方说大雾,那飞机可要停上好几天哪,这国际间的通信可急不得。”梁晓晓听了这话后,不知哪儿来一股莫名的恼火涌上心头,她猛的抬腿踢飞了脚下的一堆落叶:“不就是个老外嘛,不回信拉倒。”梁雅文看到这种情形也只好顺从的说:“就是,不通拉倒。”梁晓晓奇怪的歪头看着梁雅文:“咦?今天怎么和我意见一致了?”梁雅文无可奈何的笑笑说:“攻守同盟嘛。”梁晓晓和梁雅文今天这是第一次在通往学校的路上没有了话语,两个女孩手挽着手,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但那步伐却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喊着口号似的走的一般齐。
枯黄萧瑟的校园里,陈剑飞做完了晨练后,顺路来到学校邮电局他订的邮箱处,他打开信箱一看是一封国外来信,他神秘兮兮的把信装进口袋里,小碎步跑到操场看台中间的一个入口处读起信来,这正是唐纳德写给他的回信,他把信从头到尾认真读了两遍之后,脸上带着失望的神情把信给撕得粉碎,梁雅文几个字突然飘飘忽忽完整的飞进了他的脑海中,他迫切想知道梁雅文和这个外国人通信的结果如何。如果梁雅文也收到了一封被拒绝的信,那他的心里可就平衡了;如果她收到了一封被接受的信,那他等待多日的机会就要到来了。陈剑飞把撕碎的信扔到墙角后转念一想:自己当时给唐纳德寄的是特快专递,而梁雅文寄的普通信件,想必梁雅文还不可能这么快就收到回信,但这场戏开幕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凡事都要有个过渡期才能让人觉得合情合理。想到这里,陈剑飞快步跑回了宿舍。
一进宿舍门他使劲拍了拍睡得正香的好友许冰枫,许冰枫一脸倦意的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问:“老兄,又抽什么风?”陈剑飞一脸严肃的说:“少贫嘴,今天早上我有点儿事儿,就不和你一起去食堂买饭了。”“行,等我吃完早饭先到教室帮你留个座位。”许冰枫搓搓眼说。“你就不用瞎操心了。”陈剑飞冷冰冰的抛下这么一句话后,拿起书包就走了。“发什么神经?平时都是这样安排的,今天竟然嫌我瞎操心。”许冰枫边嘟囔着边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到了校园主楼后,梁晓晓向梁雅文道了声再见就分手了。梁雅文进了计算机系的教学楼,她一进楼并没有立刻去三楼的教室,而是先去了二楼的女卫生间,她把卫生间里的每一个小茅坑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后,就选择了一间干净的小房间把门给插上了。她把书包向胸前一挂,从书包里掏出一面巴掌大椭圆形的小镜子,对着镜子她先给自己的脸蛋儿涂了一层淡淡的湿粉,又拿出一支朱红色的唇膏在嘴唇边缘处轻轻一扫,再用小拇指将嘴唇上的口红轻轻涂开抹匀,她把口红放回书包里,接着拿出一支眉笔,小心翼翼的在原本就已经很粗很浓的眉毛上修了修形状。随后她拿出一把与那个小镜子配套的茄花色塑料小梳子,将她乌黑油亮的短发整了又整,最后她掏出一个葫芦状的小玻璃瓶,用大拇指堵住瓶口晃了晃,把沾在大拇指上的香水擦在耳朵后面。一切装扮结束了之后,她从卫生间的小房间里出来,对着进门处的大镜子拍打干净了肩膀上的头皮屑,将衣服整理得当,她又前后左右变换着角度照到自己满意为止,就背着书包故做斯文的向教室走去。
路过教室的后窗时,梁雅文清楚的看到陈剑飞正端坐在靠窗双人位的倒数第二排看书。她的心开始砰砰乱跳,从大一入校开始梁雅文就注意上了这个与其他男生截然不同洒脱倜傥的男孩。梁雅文抓住每一次可以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期望有一天他能够关注自己,喜欢自己,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从来没有对自己感兴趣过,而且每当梁雅文借机与他交谈时,他总是流露出一种不耐烦的神情。三年来暗恋一个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梁雅文把这份爱深深的埋藏在心中最安全的地方,一切对陈剑飞的痴恋都只能自己去思索去分担,她没有把这份感情告诉过任何人,甚至连梁晓晓都不知道这桩缠绕了梁雅文三年的心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