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随着通信速度的加快,信的数量也多了起来,有时唐纳德会在一个月内给梁晓晓写三封信。梁晓晓对唐纳德有了一些书面了解,他有两儿一女,女儿和女婿远在加拿大工作生活,两个儿子和三个活泼可爱的小孙子住在佛罗里达州。他与妻子梅琳离婚两年了,他的妻子喜欢热情奔放的城市生活,独自去了纽约,留下他一个人住在郊区这所大房子里。他现在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写信,修剪草坪,整理邮票。他很喜欢中国传统文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来中国观光旅游。
形无影去如梭的时光在夹着雪片般的来信中飞快渡过,在学校的空阶梯教室里,梁晓晓和梁雅文在黑板上用粉笔练字,梁晓晓用绿色的粉笔写下:“唐纳德,帮我出国好吗?”梁雅文拿起黑板擦赶忙给梁晓晓擦掉:“别乱写。”沉不住气的她想了想又说:“不过说真的,晓晓,你是该问问唐纳德关于出国的事情了,套套口气也行。”梁晓晓转过身,双手扶着教桌,学着老师讲课的动作说:“梁雅文,全天下都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从头到脚一根筋的人。”梁晓晓猛的一转身压低声音对梁雅文说:“就是想请唐纳德帮忙办出国也没有直截了当去问人家的,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只能是适得其反。”梁雅文把梁晓晓轻轻一推,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声说:“梁晓晓,那你想怎么办?”梁雅文又用手把梁晓晓向她跟前一拉轻声说:“跟外国人打交道,可不兴客套,你没听说过吗?把中国人的虚伪拿到外国去,那是要饿肚子的。”梁晓晓一跳坐到桌子上:“姐,那你明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意思吧。咱们就是要用真情去感化他,用礼品去俘虏他。我敢担保只要我们把这种通信的热忱坚持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主动提帮我出国的事情。”梁雅文一扭头在黑板上写下了“就你有理”几个红色的大字。梁晓晓不服气的看了看梁雅文,拿起黄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有理不见得会赢,但有信心是一定会赢的”。
以后的日子里,梁晓晓和唐纳德又互相寄了照片,唐纳德在照片中看起来高大又威猛,灰白的头发,深陷的眼眶,他与梁晓晓想象中的那个瘦弱的老人截然不同。唐纳德看了梁晓晓的照片也在来信中夸她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如果他也十八岁,一定会追求梁晓晓的。尽管听了别人的表扬心里美滋滋的,但梁晓晓还是补充了一句:“哎,漂亮什么,人家只不过是客气而已!”“不是,外国人从来不说恭维话,他们总是实话实说。”梁雅文认真的解释。“噢,那一定是外国人和中国人的审美观不同,他们认为美的东西,那就一定是丑的。”梁晓晓故意皱着眉头说。“你在诚心逗我,是不是?”梁雅文边说着边过来揪梁晓晓的耳朵,梁晓晓急忙拿着信向外屋跑去。
门铃突然响了,追在后面的梁雅文立刻去开门,梁晓晓顺势把信塞到了沙发垫子下面。梁雅文热情的把于佳招呼进门。“晓晓姐,找你有点事儿。”于佳沉着脸向梁晓晓走过来。“到书房去吧。”梁晓晓把于佳带进了书房。“晓晓姐,我收到那个外国人的回信了,我妈已经找人给我翻译过了,但我信不过别人,麻烦你再帮我看看翻译的对不对。”于佳递过一封和梁晓晓第一次收到的如出一辙的信,梁晓晓心里暗自庆幸:看来我做的补救工作是奏效了。这封信和梁晓晓第一次收到的那封拒绝信套路一样,只是其中的第三十二封处变成了第三十七封。梁晓晓把原文又给于佳翻译了一遍。“那就是没有戏了。”于佳沮丧的问。“是啊,人家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梁晓晓把信还给她,可是于佳的脸色始终不太好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晓晓姐,有件事情我搞不懂,憋在心里好久了,开始我误会了你,可是现在又糊涂了。”梁晓晓心里一惊,但还是保持镇静的说:“别顾虑,有什么事就尽管说。”于佳盯着梁晓晓书桌上的台灯开口了:“那天我从你这里写完信去理发,回来上楼时发现你家的垃圾袋里有张碎片,就是你送给我的那种漂亮信纸的一角儿,我很好奇,就拿出来看了看,正是我写好的那封信,当时我很伤心,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给我扔了。”门外把耳朵贴在门缝偷听的梁雅文听到这里吓得浑身出冷汗,她把耳朵又使劲的向门上贴了贴,恨不得钻出个洞来好听得痛快。于佳抬起头无奈的朝梁晓晓笑了笑,接着说:“回到家里我把碎片对好,自己照着原信抄了一封就发走了。当我收到手里这封信时,我以为这是冲着我的那封碎片信来的回信,可是没几天我又收到了这封信。”于佳从包里又掏出一封孪生姐妹般的信:“当我看到这封信时,我真的是有些糊涂了,我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面对着意料之外的结果,梁晓晓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她自己都莫名其妙。就在于佳刚才叙述事情的过程中,梁晓晓的大脑正在成百倍的转着编造出一个理由,于是她说:“这是个不值得一提的误会。”梁晓晓拿起一支圆珠笔在手中旋转着掩盖自己心中的恐慌说:“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家的一个亲戚电脑出了故障,请我和我表姐去帮他看看,所以当天下午就没来得及去发信。晚上回来后,我去书房拿盖在报纸底下的你的那封信,想第二天上学顺路发了,可是书桌却被打扫的一干二净。我问妈妈有没有动过我的东西,她说看到桌上有一堆废报纸什么的,就撕碎扔了,我去她扔的垃圾袋找,可是垃圾袋已经没有了,刚才听你一说才知道垃圾袋已经被你提前一步拿走了。我回来就照着你留在这里的底稿又给你写了一封信寄走了。”听到这里,梁雅文在门外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她想:怪不得晓晓那天晚上总是说补救补救的,原来是背着我又给于佳写了一封,她轻手轻脚的离开门坐在沙发上生气的想:晓晓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要是自己有资金,又能写外文信,也犯不着整天跟在你后面当小工。听完梁晓晓的叙述后,于佳的脸上现出了笑容:“其实你当时跟我说说,我自己再抄遍就是了。”“我哪儿好意思呀,主动帮别人办事还做的那么糟糕。”梁晓晓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于佳走了后,梁雅文翘着二郎腿审问梁晓晓:“地下工作者,你是怎么给于佳重写的信?”梁晓晓把梁雅文的腿放平说:“我当时找到了上午给她改的原信,就改用印刷体整整齐齐的把内容在小天使的信纸上给重抄了一遍,落款写上于佳的名字,信封也填上了于佳的地址,第二天就发走了。”“多亏唐纳德没有接受她,要不你可真是弄巧成拙了。”梁雅文气急败坏的说。“就算是唐纳德接受她了又怎么样?”梁晓晓不屑一顾的对视着梁雅文:“于佳当天下午就发现被你扔掉的信了,要不是我做了补救工作,今天咱们两个大姐姐怎么面对于佳,她的家人又会在背地里怎么看待我们。”“好了,咱们接着读信吧。”梁雅文把话题又转到了唐纳德的来信,梁晓晓依然不依不饶的看着梁雅文,没办法梁雅文只好把头歪到了一边。“听着这儿。”梁晓晓用喇叭一样洪亮的声音继续念道:“晓晓,我想认你做女儿,可以吗?”“当然可以。”梁雅文尖叫着迅速回答。“那还要问问爸爸妈妈呢。”梁晓晓犹豫着摇摇头。“死————。”梁雅文把音一转:“算了吧,问完叔叔婶婶再决定。”梁晓晓冷冷的笑着一顿一顿的说:“死——心——眼、算——了——吧。你音划得还真是快而准呀。”说完梁晓晓瞥了梁雅文一眼就去了阳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