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的一席话,呛死人。话虽难听,却在理。她严冬连有什么资格在方家过年?自己的爷爷半死不活不去陪着,在别人家里上窜下跳。
二爷更深层次的意思是,自个儿的亲爷爷都不爱,能指望她爱别人家的老人?
这才是真正的痴人说梦呢。
方家老两口再糊涂,经这么一点拨,倒也无话可说,顿时有那么些醒悟过来。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最爱的外孙,刚来就闹着走人。居然还要回去过除夕,这多让人闹心?
人生就这么点时光,越是老年人就越是盼着过年团聚这件事儿。好不容易盼来了,却莫名其妙闹着要走。
好吧,他们得承认,刚才对那丫头的态度是不太好。这么想着的时候,老夫人多通透的人儿,立时摇旗叛变,朝宋飞鱼招了招手,笑眯眯地:“过来!”
走这一招棋,真是迫不得已。无数惨痛经验告诉他们,方家的子孙又出了一个为爱情叛出家门的主。尤其这小子天生就有叛逆的因子,他母亲就是个好榜样。
刚才那强硬态度,极大程度表明立场。要是再这么冷淡下去,他就带着他媳妇儿高高兴兴过自己的年去了。
宋飞鱼一点也不大惊小怪,望了一眼二爷,然后就乐颠颠喜滋滋地朝老太太走了过去,声音软软腻腻地喊:“外婆……”
她本就长得乖巧,再配上眉眼弯弯的笑,瞧着别提有多喜庆。
本来还纠结着的老太太,被那一笑一下子就逗得满心开怀,摘下手上的碧玉镯子,就往宋飞鱼的手上套去。
宋飞鱼大惊,连连摆手,退后几步:“不不,外婆,这太贵重了。”
这回轮到严冬连脸色大变。那个碧玉镯子可是老太太的陪嫁之物,从嫁进方家,那镯子从来就没离过手。此刻,她却要送给宋飞鱼。
这说明什么?风向大变啊。
老太太莫名眼眶润润的:“洛然跟我是最像的,子奕又是我一手带大的外孙子。这镯子我一直想留给子奕的媳妇儿,就当是外公外婆给你的见面礼。”一番话说得又伤感又心酸。
女儿早逝,对他们终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宋飞鱼挠了挠额头,回头求救似的望一眼二爷。只见二爷大步走过来,牵着她的手,送到外婆面前:“外公,外婆,我打算过了年就娶飞鱼。”转头,给了宋飞鱼一个温存的笑容:“鱼,外婆给你镯子,你就接着。”
仿佛一切尘埃落定,谁有异议都无效。
严冬连的脸色惨白惨白,眼中划过一丝愤怒。一闪即逝,取而代之仍是那份优雅从容。她主动告辞离开了方家,临走之时,深深看了宋飞鱼一眼。
那眼神无比阴戾,夹杂着嘲讽,甚至挑衅。
宋飞鱼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头蓦地一紧,莫名心慌。
这一幕,自然没逃过二爷的法眼。他安慰地拍了拍妞儿的肩膀:“路人甲,不用理她。”
方汐然还在装恶人,吱吱喳喳说明天飞A市的事儿。
方家老两口气闷得不行,心慌得不行,活了一辈子,居然得看小辈儿的脸色。正要发作,就听一个天籁之声响起:“小姨,今年陪外公外婆过年吧。我第一次来,刚进屋就要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