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只是过往，是过往
这个世界，人总会对别人事情的关心超过对自己事情的在意，他们每天都说自己在忙，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工作而繁忙，还是为了别人而繁忙。
风决定了蒲公英的方向，可是还是会让它们彷徨，我没有了你，即使在彷徨，也没有方向。你再也不是我温柔的风，而更像是一阵来去无踪的龙卷风。你来了，席卷了我的世界；你走了，我的世界一片狼藉，我失去了原来的故乡，开始一个人的流浪。
你走之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方向，因为我，早已没有了方向。
—经年《处于经纬的爱》
“什么事，你说，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钱卡拉着宗纬的手，她以为，她抓住的，是她的全世界。
“我想成为吴老大的手下，这个你可以帮我么？”
宗纬要完成自己的那一系列的计划就必须要依靠有势力的人，现在，没有比吴宇凡最合适的了。钱卡是一条捷径，有了她，他就可以省下不少的力气。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做确实有点不合适，可是这种事情如果做多了的话，又何必执意于那么一两件呢？再说，这件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如果钱卡不愿意，他也不会去强求她。
钱卡确实是有些不情愿，因为吴宇凡有着一套很严格的小弟审查项目，必须合格通过，才有可能被收入他的麾下。她也不是不想去向吴宇凡低头，只是担心宗纬，因为审查的过程很危险，她只是不想让他涉险而已。
宗纬看着钱卡，看出她脸上的难色，他也很识趣的说“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今天你就当没有看到我，也没有听到这些话。”
钱卡拉住准备转身离开的宗纬，她说“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我不想让你涉险，那太危险了，你还有我，干嘛非要去做吴宇凡的手下。我照样可以保护你，你在他手下，我不放心。”
“卡卡，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个男子汉，如果你是这么的看不起我，那我们两个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靠自己的双手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蓝天而已，难道这也要靠你，那我们的以后怎么办？”
宗纬说得诚恳，虽然钱卡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他绝不可能让她继续这么为他着想下去，不然他可能什么都做不了。危险怕什么，这么多年，这样的生活，他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好，我帮你，可是你必须要给我时间。我不愿意向他低头，只能慢慢来。你愿意等的，是么？”
“那当然。”
宗纬笑了笑，吻了吻钱卡的脸颊。
“经年，这个周末有考试你知道么？”
“啊？？？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啊。”
“就是周六上午，老师说过的，数学考试，好像还挺重要的。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高中就是累啊，什么时候都要考试，还是初中好，胡明，你说，为什么我们上初中的时候嫌弃的要死，心心念念的就是考入高中之后如何如何，那时候真是各种幻想各种美啊；可是，现在真的在高中了，偏偏要去怀念初中那些逝去的日子。这是为什么呢？”
经年在课间的时候，就这么和胡明说这话。
那个时候的事情，她不想去追究为什么胡明不帮她，或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处事风格，她不去问，只是不想把事情越闹越大。胡明可以是个朋友，但绝对不可能是好朋友。
“人都是这么犯贱的。总是把想象中的东西幻想的太过美好，而把自己现在拥有的辱骂的一无是处，接着又对他们幻想过而得到的东西嗤之以鼻，对那些逝去的现在唏嘘不已。殊不知，他们曾经艳羡过的，得到了，总会厌倦；那些讨厌过的，失去了，也会伤感。他们只有现在，却又不懂得珍惜，还是不明白只有现在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胡明说着，拿起放在一边的书，继续看起来，经年看着她的侧脸，胡明的家庭情况她是知道的，这些话，可能她体会过，可能没有。不过在经年听来，那些话，真是很有道理。
“胡明，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呢？”
经年讪讪地问，她不敢太大声，上次她已经吸取了足够多的教训，她可不想再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我爸告诉我的。”
胡明的眼睛没有离开书本，语气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这让经年稍稍的放了一下心。
“呐，胡明，你和你爸的关系很好么？”
“没有所谓的好不好，他做的还不过是在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而已，我家这个样子，他能这样子对我，我就已经应该对他感恩戴德了。其实说白了，他这样不情不愿的让我上学，只不过是不想让我怨恨他而已，不然，他老了，谁养他？你看，就连自己的父亲都这么现实，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自己，我们又能依靠谁呢？”
经年只可以看到她的侧脸，其实她长得也不是不好看，她的侧面给人一种很冷，很动人的感觉。
“那你呢？”
原来她还是会问的，经年以为她会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生活，原来她会，或者说，，她在这样一个方面，神经就会变得特别敏感？
“我爸啊，经常出差，就算在家，他也不会和我说太多话的，我总觉得他不是很喜欢我，小时候吧，还好一些，他还会抱着我到处炫耀，可是随着我的长大，我和他之间就像是隔着越来越扩大的鸿沟，我跨不过去，他也不愿意跨过来。我们越来越不像父女，反倒更像是一对陌生人。”
她终于转过头来，脸上挂着那种不经意的笑。她说“经年，像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千金，是永远都会知道我们这种下层人的生活的。别说你有多么的不幸福，就算你真的不幸福，那也要你我们幸福得多。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知足不是么？你说呢？”
“胡明·····”经年艰难的喊出她的名字，她看得出她脸上的表情，那样的苦涩，她从不以为她们两个是两个世界的人，甚至他们可以是朋友，看来，只有她自己才会这么想。
“好了，不说了，我要看书了。不然，恐怕以后你就要换同桌了。”
经年不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刚想开口问她为什么，胡明就已经冲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知道，最好不要出声，否则一定又是不欢而散。她也默默地拿出数学书，书上的东西大致都会，她的心也不在书上。宗纬又没有来，他去干嘛了？约会么？经年心里感觉越来越不对，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可是还是看不进书。
钱卡走进酒吧的时候，李飞准备上前招呼，他以为，这一定又是哪个不想上课的经常泡吧的小太妹。对付这种小妹妹，他真的是太有经验了，他经常想，如果顾姐也是这么的好对付，那该有多好啊。
可是，那种香味，他实在是很难忘记。
“大姐，您来了。”
李飞开始佩服起自己的灵活，不然如果自己刚才是用对付迷途小妹妹的方式去对付钱卡的话，那么现在的自己，一定非死即伤。
“嗯，老吴呢？”
“老大不在，出去了。”
“他去哪里了？”
“没说。”
“那我去里面等他，他来了，就让他去找我，就说我有事对他说。”
钱卡说完就向里面走去，酒吧规定，她，顾心眉，吴宇凡都是有自己专属的房间的。
“好嘞，大姐，您先休息着。老大来了，一定让他去找你。”
李飞说的大声，钱卡已经不想分精力去训他。只是她在想，如果是宗纬的话，肯定不会像他一样的嘴脸，她的宗纬，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李哥，老大明明是和顾姐一起出去了，你为什么不和卡卡直说呢？”
说话的是上次被宗纬打伤的阿亮，他手上的伤还没有全好，只是他不好意思还在病床上躺着，毕竟吴老大对他，已经是格外照顾了，他想早点回来帮他，现在的他，正在吧台上擦着刚被喝掉的酒杯。看到了这一切，有些不理解的问李飞。
“你懂什么，擦你的杯子吧。”
阿亮在这个酒吧里，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什么有分量的任务，在李飞这种老人面前，还是言听计从的。
李飞确实隐瞒了吴宇凡和顾心眉一起出去的事实，今天顾心眉神色匆匆的来店里找吴宇凡，看她的那个样子，不像装出来的，李飞看在眼里，也是很心疼，可是没有办法，人家的眼里就只有他家的老大，他能做的，只不过是在她的旁边帮她跑跑腿，喊喊人，如此而已。再说他还去奢望什么呢，他就这样，每天能看到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跟在吴宇凡身边这么多年，吴宇凡心里想的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他看得出，钱卡对吴宇凡来说，绝对不仅仅是事不关己的路人甲，她在吴宇凡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一般。这种事，不用吴宇凡亲自交代，李飞就知道，他要帮他瞒着，绝对不能让钱卡知道。同时，他还在纳闷着，那个一向锐利的女孩，今天怎么那么清纯的打扮？她淡妆的样子，其实还是很像个平凡的少女的，多了一份少女独有的芳香，少了一份那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锐利。
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这个样子呢？
“老宗，你看这朵兰花，开得多好看啊。”
冯雅香端早茶的时候路过花园，恰巧看到开在路边的那株兰花，那是她和时盛恋爱的时候，时盛送给他的，花语就是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那个时候她等了好久，怎么等这株兰花就是不开，可就在她和时盛结婚的那一天，这株兰花竟然奇迹般的开了。她想，或许她就是应该嫁给他的，或许她嫁给他，是对的。
时盛又没有在家，她把茶放在桌子上，没有人能和她说说话，宗大嫂似乎因为生病也请假了。家里冷清的就像是一座坟，冯雅香守着这里，已经十几年了。
经年最近这些天也还是那个样子，她很聪明，就像她一样。所以冯雅香基本上就不怎么在意经年的学习，她知道她不会让她太过失望，只是宗纬的那件事，或许对她的打击实在很大，有很多时候，冯雅香都会在吃饭的时候发现经年有意无意的跑神，就像有一次，饭都夹到了嘴边，好久好久，经年都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动也不动，有好几次，都是冯雅香提醒她，她才会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还在吃饭。
后来，冯雅香发现自己的女儿不仅在吃饭的时候会晃神，就是刷牙的时候也会。她担心她，但又什么都做不了。看到那株兰花，她想起了时盛，有多久了，自己再没和他亲热过，久得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这个家，似乎每个人都病了，她想，作为一家之母，她有必要做出一些有利于这个家的事情来，她决定，多关心丈夫，毕竟两个人走过了这风风雨雨的二十多年。虽然日常的相处已经成了习惯，冯雅香决定，还是应该给这种习惯多一些色彩。
时盛开车在路上的时候，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他心中真的是很沉重，他想要一个儿子，迫切的想要一个儿子，可是他又不愿意别人来帮他生，偏偏妻子又疏远他。最近出了太多的事，他心中虽然惊喜着，但还是忐忑着，他只是想要一个属于他和雅香的一个可以继承他家业的人，难道他这一个小小的期望，现在竟也成了奢望么？
车子慢慢驶进家里的时候，家里的氛围似乎和平日里的有些不一样了。
首先是经年，她竟然在这么普通的日子里，站在门口等自己，这样的盛况，可是只有他在出差回来的时候才能享受到的。他透过窗户望向自己的小女儿，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她的模样，像极了她的母亲，是个小美人坯子，只可惜，她不是个男孩子。
“年年，来车里来，爸爸带你一起回家。”
他冲经年喊道，可是经年却对他摇摇头，这让他有一些失望，不过他也只好独自开车进去，好在大门和正门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远。
经年一路小跑，她不搭父亲的顺风车，其实都是母亲的吩咐。
她同样诧异于母亲今天的举动，她竟然会主动烧了一桌子的菜，说是要来个家庭聚会，可是，他们每天不都是在一起吃饭，每天不都是家庭聚会么？
不过，母亲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她的道理，或许她已经想通了，或许她愿意让这个家重新像个家。无论是哪一种，经年都无比的期待着。
胡明说，人一定要学会知足常乐。
她想，或许她应该学着去看一些隐藏起来的美好的东西，让自己的心胸更加宽广起来。天，她又想起了宗纬，于是她加快了速度，迫切的想要融入到父亲和母亲的狂欢中去。
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反正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经年看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她想，这一切不都是很美好的么？或许以前的那么多，都是她一个人想太多。
冯雅香看到站在门口的经年，呆呆的样子实在是惹人怜爱，于是她大声地喊道：“年年，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来，你爸爸在讲笑话，还有脑筋急转弯，我们再来猜，看看谁比较聪明。现在可是完全的公正公开哦。”
“好的，我这就来。”
时盛或许是这个宴会最开心的那个人，因为就在刚才，经年还没有进到这间房子之前，冯雅香答应他，愿意再为他生个孩子。他开心的快要蹦起来，不过冯雅香的要求是要给经年一半的家产。他就在想，给给给，无论多少他都给。只要她肯为他再生个孩子，只要他不用再受那个女人的胁迫，把她和她的儿子接过来，认祖归宗，他都会依她。
经年还以为，她的家庭，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每个人都这么以为着，只有上帝摇摇头，改变了一切。
顾心眉被吴宇凡抱在怀里的时候，是夜里十点，她的眼角还有没有被擦干的泪，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那么的生动，她只是那么紧紧地抓住吴宇凡，就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吴宇凡就是她的那根稻草，她不能松开，她怕她一松开，他就飞了。
就算是在自己的家里，她还是会觉得怕。吴宇凡感觉的出来，怀里的女人的颤抖，与其说是她自己自作自受，还不如说是他害了她。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对她说那句话，也许她就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他就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一句他自己都记忆模糊的话。
他说，他看上了城西的那块地。
就这么几个字，顾心眉就拼了命的想要帮他抢过来。她轻松的表情让他以为抢那块地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可就在今天她去酒吧找自己的时候，他那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她的生活处境，他才知道，原来，她为了他，竟然承受了那么多。
她只是轻轻的说，她没事。
“心眉，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下午来找你的那群女人，把你打成这样的那群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