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箫男的作为老天都看不下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扬手一挥,让她顺利的拍下了这件狗尿盆。
其间箫男还注意到那个不男不女的修士头微微往她的方向侧了下。
喔,那个成话怎么说来着,乐极生悲,福祸相依?只听帝江恨铁不成钢的说:“丫头,不是老夫说你,看你平时挺理智的人怎么关键时刻这么糊涂起来,别人会相信你花这么多妖珠买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而且你那借口也太烂了,估计他们都要猜测你身上就有剩余的四根季木棍,就算没有四根说不定也有这方面的线索。”
冲动是魔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后冲动了许多,难道是受原主的影响(啊喂,不要把责任推别人身上好吗)?或许是这一次的新生,给了她抛却前尘的勇气,前世严谨、顾全大局、不得行差半步的作风原本就不是她想要的,恣意、潇洒才是真正想过的人生。这是她前世渴望却不能付诸行动的幻想,但是现在才发现,不是以前的她不能,而是不敢,就像现在这样,不在乎他人所想做自己想做的,感觉也就这样。
顶多就是被那些图谋不轨的修士给盯上,只要有帝江那强悍的精神力在,甩掉他们应该不难。现在帝江这么说,听话里的意思,难道不止如此?
“圆圆这话什么意思?”箫男问。
“现在不仅这些修士会盯上你,说不定拍卖行的人也要注意你了,你可不要忘了这件物品的出处。”帝江好心提醒道。
箫男这才恍然想起,还有拍卖行这个庞然大物在!不过她也不后悔,比起有组织有纪律的拍卖行,真正危险系数高的还是那些为才为名的独行侠,船到桥头自然直,弯的她也要给掰直了走。
想通了之后,箫男问帝江:“那些到时候再说,现在是不是可以给讲讲这狗尿盆的用途了?”
帝江沉默良久,才说:“那不是狗尿盆,叫做弥天引,可以汇聚先天妖灵气供修士修炼,算是一个可以重复使用的聚灵阵了,不过现在上面只有一根,必须得集齐三根以上的季木棍才能启用。”
箫男听了之后也学着帝江沉默了一会,最后咬牙回道:“说来说去,费了这么大功夫,这东西目前就一点用也没有?”这是为毛啊,难道真的要找只“大黄”给它当尿盆使么?
帝江不由有点小心虚的解释起来,“那倒也不是,这被改良过的季木棍还可以拿来炼器,是不可多得的锻造上品原材。”
箫男听不下去了,这都是什么人啊!气死人不偿命怎么着,她要是把那唯一的一根什劳棍子拿来做炼器的材料那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多花妖珠买下面的盘子啊!为什么啊!之前说的这么激动,一定要叫她拿下的人到底是谁啊!活该被封印千年,她现在也恨不得把帝江摁回原来的出处去!
帝江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股强大的怨气生怕她之后不帮忙找东西,自己对她又无可奈何,连忙接着说道:“丫头,你可不要小瞧这弥天引,锻造它的人可是有鬼才之称的芒臻道人,虽然他脑子有点毛病,但是出自他手的东西还是很不错的。只要你集齐三根季木棍,你就知道那效果了!”
箫男脑子里只有家乡的一句俚语:信得真真,骗得深深!下次她得仔细分辨帝江说的话了,这次就权当是个教训,哎,太认真你就输了!什么芒不芒臻,鬼不鬼才的,就凭这人脑残的把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强加于这件宝器上误人子弟,就可以看出这人是多么的不靠谱了!
箫男意兴阑珊的坐在位置上,脑中是帝江喋喋不休的展销话,听的她无力反驳吐糟。身旁的兰陵云覆在听到她的惊人之语后似乎心情有点低迷,箫男吃不透他是干嘛,现在也不好和他解释什么,只能等到散场再说。
因为箫男之前的打岔,氛围冷了许多,但好在接下来都进行的有条不紊,直到末尾众修最为期待的压轴品。谢方站在展台一旁,等着侍女把最后一件东西呈上,结果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不说,竟看到来的人是本该在上面主持拍卖的李政。
拍卖行的拍卖师也有严格的等级制度,比如像谢方这种为低阶修士主持的拍卖师就是等级较低的一类,等级越高在拍卖行里享受到的待遇就越好,权利也越大,这就跟前世大公司大企业的模式差不多,各种竞争各种往上爬各种龌龊小手段。当然想把等级提升上去除了最为重要的自身修为外,也会参考他的像销售业绩、突发事件解决手段、人脉关系等等。这可比**三千寂寞怨妇的争斗血腥惨烈多了,眼前走来的李政就与谢方小有瓜葛。
谢方看着面带得瑟的李政,虽然心中暗恨他夺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升迁职位,但面上还是略带恭敬的迎上前问道:“李大人来可是上头的货有遗下的?”
不怪他这么问,拍卖行在举办同时段多场的拍卖会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越下等级的拍卖会时间会拖的越长,以此把上面遗下不要的物品下放到低修为的修士中来拍得高价。这其中没卖出的物品也要算在拍卖师的考核内的,于是乎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拍卖师们联合起来,所得抽成五五分账,渐渐在内部形成了风气,不过这也是被拍卖行所默许的。
被拿来当冤大头的这些修士不仅不会感到不爽,对于这些物品反而兴趣更高。但是有一点拍卖行是明令禁止的,如果没有遗下的物品,各拍卖师之间是不能随意窜场的,即使自身的拍卖会结束也不行。
李政没想到今晚这场的拍卖会是谢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语气傲慢的说:“这是这次遗下的,价格高不高就看你了。”说完与身边的黑衣大汉示意了下,就神态高昂的向暗门方向而去竟一秒也不想多呆的样子。
谢方没来得及回话,看着他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暗门才撇撇嘴收回了视线,望向被两名黑衣大汉押着的黑发少年。心中嘀咕,最初他向场中修士解释小道消息属实,但要上头挑剩根本没做指望,因为这本该是在黑市才能贩卖的活生生的人!还是开启了功法传承的修士!至于这种不被世人所不齿的交易为何能从黑转白,就不是他现在的地位能明了的,上头对这方面的消息封锁的很严,连一点边边角角的碎语都没传出,他自然也无从得知。
此刻这名黑发少年安静的站在两名大汉之间,低垂着头,墨黑顺长的秀发完全掩盖住了他的脸,让人无从知晓他此刻的心情,不甘心、愤怒、悲伤亦或对已知即将发生的遭遇的逆来顺受?不过即使是被夺舍的载体,拍卖行也没有亏待他,无打结油腻的发丝清爽柔顺,手臂、脖颈处露出的肌肤更是白皙光滑,可以看出没有受到皮肉之苦,衣服也是延续了拍卖行一贯风格的黑色,布料爽利体面的能反射出光来。如果不是被那两名表情凶悍嗜人的黑衣大汉拘着双手,根本猜不透他是要来干嘛的。
拍卖行也不是想彰显自己的财力和宽容大度才这样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完全是因为这些货物被买走后就会被鸟枪换炮的变成另一个人,面对新的身体总不会想要遍布伤痕有所残缺的,喜欢缺陷的那完全是对残缺美的另类审美艺术追求,并不包括自身如此。所以怎么说拍卖行是大陆唯一连锁品牌别无分号?除开背后神秘势力不谈,别人服务周到,无微不至,还有售后保障,偶尔店大欺客的事就忽略不计了。
谢方好奇的只是这些人背后的卖家,对于这名少年本身却没有过多想一探究竟的心思。虽然心底隐隐有点排斥这种交易,有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兔死狐悲之感,但现实就是如此。
谢方没有多看这名少年,而是走到一旁和其中一名黑衣大汉了解了下具体情况,待明了滞销不出的原因后才走向展台,扬声说道:“诸位应该留意到了,没想到上面真挑剩下了一个,那么谢某在这先说明下原因,这名黑发少年虽然开启了传承,但是——他错过了三天进阶的最佳时机,目前也还没有踏入九阶,起拍价不限,众位可以开始竞价了!”
他没有指出这名少年传承功法的等阶,这也是沿袭了黑市的贩卖风格,黑市对于传承功法的等阶是采取保密的,只有被确认买下后才会被告知。而那些自带仪器试图作弊的修士一旦被发现,后果这里就不详述了,总之之后就慢慢形成了这样的潜规则。花极少的价钱挑着好的是你运气好,花了大价钱却挑了个三等残废也是你的命,颇有点赌石的味道。极少数修士的不满也被淹没在好赌成性的大多数群众里。
谢方说完便示意黑衣大汉将那少年带至展台中央,并一把抓住少年散乱的头发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来。
众人自然也十分好奇这名少年的长相,均是翘首以盼,或许他们更想看到的是此刻他脸上会是怎样的绝望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