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老虎看到苏林口吐鲜血,顿时吓得话也说不出来一句。三个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你们几个过来,把他放到那边去。”几个苏家族人把苏林抬到一处平地上放好,那三个老者走过去,围着苏林盘膝而坐,准备给他疗伤。
苏扬知道那是苏家三个长老,暗想有他们在,苏林也不会有事,站起身来就要走。
母老虎跑到苏扬后面,骂道:“都是你这丧门星惹的祸!”说着抬脚就要去踢苏扬。苏扬这次已有所防备,见母老虎一脚踢来,一个闪身避过,躲了开去。
“你别得寸进尺!”苏扬盯着母老虎,眼中已有了杀气。
“吓唬老娘?你还嫩了点!”母老虎说着张开双臂又要去扑苏扬,却听一个长老说道:“你就消停消停吧!你再这么闹下去,非要把苏林气死不可!”转头看去,只见苏林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心中一跳,说道:“瞪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
苏扬看着这一切,心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这么大一个家族,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他留恋的,以前
是因为父亲苏远和妹妹苏芸,现在苏远只剩灵魂藏在断痕枪里,苏芸被人抓走不知所踪……唯一能让他感受道温暖的也就只有苏林了……
“等这次混乱过去后就走吧……”苏扬摇了摇头,拖着疲累的身体向另一边走去,直到看不见苏家的人,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靠在一棵树上,四周传来的哭声钻进耳朵里,苏扬只觉得这原本寒冷的夜晚更冷了。苏扬实在是太累了,折腾了一个晚上,他的体力已经透支,终于还是睡着了……
当苏扬再次苏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树林里透进一片光,抬头看去,只见天上飘着雪花。
“小鬼,你醒了。”
苏扬向旁边看去,莫邪果然就在他旁边。“老师……”笑容爬上苏扬的脸,但瞬间又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发现,莫邪原本透明的身体现在已只剩下一点,看去时有时无,仿佛会随时消失一样。
苏扬急忙问道:“老师!你怎么了?!”
“没事。”莫邪摇了摇头,“只是灵之本源消耗过多……”
苏扬知道,绝不像莫邪说的那么简单,问道:“老师,你到底怎么了?”
莫邪看着苏扬,说道:“放心吧!没事!”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现在城里的亡灵军团已经被驱逐走了,可以进去了……我只是不放心,想再来看看你。”
苏扬听着莫邪说的话,像是在道别一样,急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莫邪笑道:“我哪里也不去,先进城再说吧!”
苏扬站起身来,向四周一看,发现这里面竟只有他一个人了。当下不再停留,走出了这片树林。
苏扬走出林外,一片刺眼的光芒袭来,不禁眯起了双眼。待得眼睛适应,放眼看去,只见整个世界都是雪白一片,天空中雪花纷纷洒洒。刚开始积雪反射出一片强光,刺得双目一阵生疼,但是此刻已然习惯,极目远眺,顿觉自己比起这片天地来,实在是渺小。
四周的积雪上有很多脚印,全部朝着赤城方向而去,想必都是先前的人留下来的。
苏扬一夜没有吃东西,这时肚中饥饿难耐,伸手去抓地上的积雪,手臂上顿时传来一阵疼痛,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你手臂上的伤口我已经帮你压制了,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莫邪看着苏扬,说道:“这些变异者所造成的感染是来自于血液,你以后只需要用灵之元素控制被感染的血液流出体外就行了。”
苏扬越听越不对劲,问道:“老师,你到底怎么了?你要去哪?”
莫邪说道:“还记得吗?以前我就给你说过,一个没有修炼出实体的灵魂体如果没有寄身的东西,就会受到天地间游离的灵之元素侵蚀,从而消失……”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的灵之本源在昨天晚上消耗得太多了,如果不进入‘斩影’的话,我就会消失的……”
“‘斩影’就是那把断刀。”莫邪看着苏扬疑惑的模样,说道:“那把刀就是我以前用的武器,只可惜,在‘诸神之战’中被斩断了……在我进入斩影之前,我会把你想要知道的都告诉你。”
苏扬随便在地上抓了一把白雪塞进嘴中,说道:“老师,那些变异怎么会变得那么残杀嗜血?”
莫邪说道:“这种变异是来自两面的。”
“两面?”
“对,”莫邪点头道:“一面是身体,由血液感染,变异后就像你看到的那些怪物一样,另一面是来自灵魂,你昨天晚上就是属于灵魂变异,只不过你这种变异是属于好的。那些变异者则与你相反,他们的灵魂被吞噬,所以会变得残杀嗜血……其实这些变异者并不是真正的暗灵界生物,只不过是他们创造出来侵占这个世界的而已……”
苏扬问道:“你以前见过暗灵界的人?”
莫邪说道:“不止见过,而且还打过交道。”
苏扬听得唏嘘不已,心中好奇,只想知道更多的东西,快步向赤城走去。
满天飞雪中,苍白的世界里,一个红色的小身影和一个几近消失的灵魂体走在雪中,身后留下一条漫长而孤独的脚印。
“那里有人。”苏扬看着前方不远处,在那里,有一个身影,看去是个少女。
苏扬看着那个背影,说道:“这个人的背影好孤独……”莫邪一笑,心中说道:“你看到的是别人的孤独,而你又何尝不是……”然而莫邪也并没有看到自己,她又何尝不孤独?一个为了坚持自己的信仰而活了两千年之久的灵魂……
“喂!”苏扬走近那个少女,喊道:“你是去赤城吗?”
那少女却像是没有听到苏扬叫她,继续向前走着。
“喂!”苏扬再叫了一声,她还是没回头。
苏扬突然发现前面那个少女是个很奇怪的人,不只是因为她没理苏扬,而是苏扬发现她不像是个人。
那少女年纪并不是很大,却弯着腰、垂着头,双手无力,下垂在两边,仿佛是断了一般。她并没有穿鞋,双脚已冻得通红,行走得很慢,要等第一只脚站好才踏出第二只脚,似乎连一点力气也没有。
“这个丫头很奇怪,你最好还是别去招惹她。”莫邪如是说。
苏扬一笑,莫邪叫他别去招惹,他偏偏想要看个明白,他突然觉得自己比前面那个少女更奇怪,仅仅只是因为好奇。
苏扬快步跑到那个少女身前,仔细一看,顿时惊呼道:“原来是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这少女正是苏扬在戏院遇到的那个少女,只不过现在的她和苏扬刚见到的时候判若两人。原本精致白晰的脸上已尽是黑斑,发丝贴在她脸上,显得很凌乱。
少女抬起头来,刚一看到苏扬,死寂的眼中突然闪过一片亮光,“我杀了你!”突然向苏扬扑来,双手死死掐住苏扬的脖子。
苏扬被少女扑倒在雪地中,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少女手上用力,知道她是真的要杀自己,开始挣扎起来。
“你这小鬼,就叫你不要招惹她,现在信了吧?”莫邪站在一边,并没有要帮苏扬意思。
苏扬感觉那少女双手掐住自己,隐隐有窒息之感,一拳打出,正中少女胸口。那少女吃痛双手一松,苏扬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咳咳……你……咳、你疯了!”苏扬心中发怒,只差没跳过去打那少女,“怎么说我也救过你吧!下手这么狠!咳咳咳……”
“救我?”少女从地上站起来,泪水在眼中打转,“如果不是你把那怪物带过来,我爹娘就不会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害的!”那少女说着突然大哭起来。
苏扬看着那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想杀我吗?”
少女抬起头来,恶狠狠地说道:“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可是现在的你根本杀不了我,”苏扬说道:“我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少女闻言抬起头来,苏扬说道:“我叫苏扬,家住赤城,只要你有实力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苏扬说完转身就走。
“苏扬!我柳云裳一定会杀了你!”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苏扬摇头苦笑。
“小鬼,为什么要逼她记住你、恨你?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目标吗?”
“或许吧……老师,你说一个人活在世上,是不是多少都得有点希望才能活得更好,就算知道那遥不可及……”
“你这小鬼……谁说不是这样呢?有希望,才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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