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势阱中诸人将目光都聚焦在梅虚洞主和沉雄道长身上。他们一个是天界正派翘楚,一个则是天界邪魔之首,法术代表了天界最高水平,兼之这次比赛又意义极其重大,关系天界之后的动乱兴衰,是以人人都瞧得目不转睛。曲塔心想:“梅虚这老怪物盛名之下果然其实难副。幸亏与他对打的是沉雄道长,换做是我,只怕难以抗拒。本门的超宏观法术与之相比显得太过单薄,尽管为异天之法。”
逾求盯着沉雄道长的桃木灵符,却想:“中正星向为天界正派法术源泉之地,这座主沉雄老道长桃木令符移来幻去,招式繁复之至。我若上去,恐怕有些手忙脚乱。”其余诸人如仓木长老天罡道长火茨真君等人也是瞧得惊心动魄,其余晚辈弟子更是瞧得头晕目眩。
两人酣斗良久,梅虚渐渐感到沉雄道长招式越来越是繁复,劲力却越来越少,心中喜道:“这老道终究灵力不逮。而玄术之中,招式越是繁复,所耗灵力也就越剧。等会你招式到达华彩阶段后,只怕你要灵力枯竭。”当下精神陡长,集萃灵力,忽忽声响,光刃猛烈割出。沉雄道长感到劲风拂面,忙也集萃灵力以行抵抗。但灵力涌出却是不尽如意。他暗暗惊道:“我辈正派中人,修习玄术将酒循序渐进,连灵力涌出也讲究绵绵不断柔和浑厚而忌霸道。但现在显然暴露出了一个弱点,灵力不能爆发式涌出。”他一惊之下,登时略处下风。
梅虚大喝一声,邪力尽数涌出,一波波光刃犹如惊涛骇浪般涌出。沉雄道长感到压力陡长,苦苦催使灵力以抵抗对方的攻势。众人瞧到此处,心中惊骇道:“沉雄这老道长马上就要输了。”
梅虚就在马上要将沉雄道长用光刃圈住之时,忽觉丹田处互相压制的邪力开始躁动,他全身气血都跟着激荡,也不由得大惊,知是自己的致命要害暴露了出来。片刻之间自身的血肉骨骼便会解体而化作一团等离子体。他斩月令横移,不去攻击沉雄道长,却将最后一道激光射向了天罡道长,紧接着将丹田处骚动的灵力一举注入到这道光刃。这道光刃霸道无比,实乃梅虚道长全力而为。天罡道长未料及梅虚会攻向自己,慌乱之下,眼见就要丧命。沉雄道长身如闪电,幻影般出现在了天罡道长身前,胸口一挺,将全身灵力调至胸口,硬挨了梅虚洞主这一道斩月令。只听砰地一声,沉雄道长胸口爆出一团光球,连他胸前一部花白大胡子也点燃了。
梅虚身子一晃,退开三步,站在当地一动不动。
沉雄道长用手捋掉胡子上的火,紧接着张口一喷,一团火喷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口血。胸前的紫金符细线被烧断。一枚紫金符“叮”的掉在了地上。
正道众人头晕眼花中,忙飞身而上去扶沉雄道长。
曲塔洞主足尖一动,身形一晃,拦在了梅虚洞主之前,拔出一柄晶光透亮的激光剑,激光剑刃上化出一道蓝芒,砍向梅虚洞主。梅虚洞主用斩月令一挡,两件兵器一交,火花四起,“嗤嗤”声中,梅虚洞主的斩月令被削断了。曲塔的白洞令剑横砍竖劈,梅虚手中没有兵器,登时处于下风。
逾求拉过随身包裹掏出一柄乌黑沉重的激光剑来,拔出,飞身而上和曲塔洞主对了几招,趁机将激光剑交给了梅虚。梅虚手中有了兵器,登时大显神威,刷刷几剑,忽砍忽削,忽刺忽拉,顷刻间已与曲塔斗了十九招。
梅虚适才和沉雄道长放对,最后三招实是尽平生之所能。他偷袭天罡道长,假意一道激光欲毙天罡道长于当地。他算准了沉雄道长胸怀至爱,定会挺身而出相救天罡道长。他站在原地尽数将周身邪力吞吐出来,而沉雄道长却要移步变身,灵力一定不能尽数吐出。他以逸待劳,一道光刃便重伤沉雄道长。他如不偷袭天罡道长,光明正大的和沉雄道长对打,只怕打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
他重伤沉雄道长之后,邪力瞬间衰竭,一时无法调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曲塔洞主跃起,心中暗自着急,心道:“我命休矣!”等到曲塔洞主的剑芒已然及胸。他一催邪力,一股沛然的邪力随臂而上。他挥动斩月令挡住曲塔洞主的剑芒。只是他灵力不足,无法尽数挡住曲塔的剑芒,手中一件宝器立即被毁掉。
灵境僧人抢过去辅助沉雄道长,将自身灵力注入到沉雄道长体内,哀道:“座主心地太过慈厚,才会今日落败。”沉雄道长微笑道:“无量寿佛,梅虚先生心智聪颖,老道不是他的对手。”
仓木长老朗声道:“黑洞洞主梅虚卑鄙无耻,使暗算偷袭人,胜得不要脸之至。”逾求护法笑道:“我辈黑洞中人,斗智不斗勇,仓木长老若是不服,上前和梅虚洞主斗一斗机智,看看谁雌谁雄。”仓木长老嘿然不语。
梅虚挥动这柄乌黑沉重的黑洞令剑,将曲塔的攻势尽数化开。曲塔洞主为人低调冷峻。萧子然在白洞铸剑谷已经十余年,从未见过曲塔洞主施展身手。有一些年轻的铸剑谷谷士曾私下议论曲塔洞主的法术,怀疑他法术是否不行,因此不敢一露身手。在老一辈的铸剑谷谷士中,有人称洞主法术精妙绝伦,威猛不可抵挡,但也有年老谷士称洞主法术低微之至,就是普通的铸剑谷弟子也可将其击败。萧子然今日见他一柄激光剑剑芒吞吐,横砍竖劈,威猛无俦,和梅虚洞主实是不分高下。萧子然瞧得眼也花了。
两人招数越来越是精妙,整座势阱中到处都是他二人的幻影。萧子然只觉身周忽冷忽热,半响才悟到:“哦,对了,他二人一正一邪,灵力主热,邪力主寒。灵力邪力交替往来,是以我周身忽热忽冷。倒不是我患了什么病症。”
两人再斗一阵,只见双方人影交织在一起,连谁是曲塔谁是梅虚都有些分不清了。他转眼瞄向梅湮,只见他脸上仍是面无表情,一双纤纤玉手边的袍袖却抖得更加厉害。萧子然心中不禁大起怜意,心道:“她虽贵为黑洞公主,但感受却还远不如普通女子幸福。普通女子整日呆在内室,擦锅抹灶,心境倒挺平和。不像她经历这许多凶险。”又见逾求眼中犹如快要冒出火来,恨不能挺身扑上,替梅虚洞主料理了曲塔。
他又转过眼球,靠近孔眼,见贴壁站着仓木长老和仕强谷主,看到仕强谷主仍旧是一副优雅慈和的模样,不禁心中大起温暖之意。挨着两人的一边是火星星主火茨真君,双目也如逾求般喷出火来。另一边是木星星主曹臾,只见他佝偻着身子,似是感觉有点冷,双手捂在胸前。势阱另一侧贴壁站着一个儒生,手持折扇,模样甚是斯文,当是冥王星星主静郭。
萧子然见这几人净是天界正派中鼎鼎大名的人物,任谁也想不到这小小一间势阱中竟会聚集这么多的高手。他不愿这中间的任一人下场涉险,心想:“万望这场争斗尽早结束,不要因此再有死伤。”他盼望着曲塔洞主与梅虚洞主斗争一结束,最好双方斗个平手,自行离去,自己便跟着梅湮学琴作画。
他一想到和梅湮师姐学琴作画,不由得心口一热,暗想:“我盼着和梅湮师姐作画享乐,难道我竟然爱上了她。她为人确实冷傲,但却同时义气深重,做我的妻子自是……自是相当适合。可是……可是……曲烟师妹呢?她……”他一想到曲烟,一颗心又瞬间掉向冰窟,哀伤道:“人家早就另觅爱人,投怀送抱于小迪冉了,你却还对人家念念不忘。”
他一转眼又向逾求望去,只见逾求双目晶亮便似放出光来。这时曲塔洞主已尽处下风,身子犹如缚在茧中。梅虚洞主则一道激光紧接着一道激光,犹如蜘蛛般将丝缠在猎物手中。梅虚洞主缠丝剑已毕,突然大喝一声,黑洞令剑朝曲塔洞主当胸搠入。白洞洞主也是大喝一声,一道激光击出。双方两道激光对撞在一起,却不分开。萧子然感觉势阱剧烈震荡起来,左摇右晃,整个中正星便似要解体。
他大惊,想到:“梅虚洞主灵力似乎较曲塔洞主为高,我通过这阵震荡能感觉出来。时间一长,曲塔洞主非落败不可。”他通过势阱的震荡感觉到梅虚的邪力如同排山倒海般涌出与曲塔的一股灵力对撞在一起引发一波波的震荡。梅虚的邪力如同汪洋大海般气势雄浑,而曲塔的灵力却如一股江河。萧子然暗想:“曲塔洞主败势已定。从此邪派势头压过了正派,可喜的是梅湮师姐他们再也无脸将其囚禁在净心石中了。”却忽然感觉到曲塔的一线灵力尽数撤回,回到中途又与新催出的灵力交汇叠加,曲塔的势道随即增大为原来的两倍。增大后的灵力又与新催生出的灵力混为一体,力度变为了原来的四倍,如此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梅虚洞主一阵怪叫,邪力一撤,向后跃开。曲塔洞主叠加后的灵力跟着涌了过去。他连出三掌,梅虚洞主连退三步。
沉雄道长灵境僧人一起诧异:“素闻梅虚洞主邪力雄厚,号称天界第一。今日与曲塔一战,怎地没有讨到便宜?”连曲塔洞主心中也是惊异不已。十年前他还是白洞副洞主时,就曾与梅虚洞主斗过。当时也是比拼灵力,斗到中途,眼看梅虚就要取胜,却见他忽然撤回激光剑,向后一跃,说道:“老夫身有急事,不能陪你玩了,今日就到此为止!”说罢飘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