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低下了头,有些难以启齿。
“请告诉我。”叶知秋追着她的目光,用一个警官的口气追问道。
“我,我......”柳子吞吞吐吐的,“叶警官,难道您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叶知秋摇了摇头,“我现在非常需要有用的线索。你也不想看到再有人受到伤害对吧?”
柳子点了点头。
叶知秋满意笑了,“所以说,你提供了线索,就等于是你救了更多的人。这样不是很好吗?”
柳子沉默了,良久,“叶警官,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叶知秋点了点头,“除非你说外星人要来炸地球。”说着,自己连声笑了起来,柳子却没有笑,她仍在纠结地紧锁着秀眉。
叶知秋尴尬地停止了笑声,“说正事吧,不好意思。”
柳子又沉默了一会,终于下了很大的勇气似的深吸了一口气,“好吧,叶警官,当我说完后,信不信由你。你完全可以当我在讲故事。”
叶知秋不由来了兴趣,柳子一次次地强调事情的匪夷所思,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使得人根本不敢相信这事会发生?
叶知秋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他将助手打来电话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伸了伸手,“请讲。”
于是,二人坐在了花园边的椅子上,一个在回忆一些不堪回首的其他人的经历,另一个在静静地聆听,试图将那些人物的命运剥离,抽出左右这些人命运的那只黑手。
“那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和幽林相关的人说说吧。”柳子开始了讲述,“我有一次从学校的档案室内发现过一个被积压了很久的卷宗袋子,里面就是记叙的关于幽林的事情。当然,它记叙的并不是幽林的详细信息,而是出入过幽林的人身上发生的一连串的怪异事件。”
听到了怪异二字,叶知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里却是微微一抖,他不禁想起了莫依涵。是的,莫依涵的事情的确有些奇怪,尤其是叶知秋看了莫依涵的精神正常的报告又见到了莫依涵的种种怪异举措之后。
看见叶知秋有些发呆,柳子清了清嗓子,“叶警官,我的喉咙很疼,不方便多讲,你别见怪。”
叶知秋明白柳子这是在对自己心不在焉的不满,他轻轻笑了一下,“对不起,我一定认真听。”
柳子点了点头,“那个卷宗中,关于幽林的文章的题目叫做《禁地——A2背后的地狱洞口》,作者是学校的一位老师。当时我感觉非常奇怪,幽林我是知道的,那里是一个非常杂乱的林子,白天的时候里面都显得十分昏暗,一到了夜晚就更不必说了,很多人都不敢从幽林那儿经过。我一直以为是幽林它内部杂乱阴森的性质使得人不敢靠近,原来,其中却另有隐情。下面,我就把那篇文章背给你听。”
叶知秋点了点头,有些赞许的意味。
“我知道这件事情没人会相信,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一个神经病。但是,我想问你们,你们觉得警察真的能解开所有人死亡的谜题吗?他们真的可以消除你们的恐惧吗?其实你们心中还是相信那件事情的,只是你们不愿意相信而已。
就在前些天,莫良来找了我,说他感觉到了死亡在缓缓地接近他,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在深夜中看到它在他的窗外唱歌,对他呼唤。我问他是不是无视校规,私闯了幽林他沉默了半天,才说是。当然,我是没办法帮他,因为我也怕死,我也会对那些东西产生恐惧。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一连几天都没有他的消息,在很多人疯狂寻找他的时候,我很平静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因为我已经知道,他死了。为什么呢,因为当时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只是他是一个影子而已。他告诉我,死了真好,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不用想,没有一点的压迫,一点的紧张和惊悸,甚至还可以和它互相嘲讽。最后,他对我说,若是我死了的话,他还会和我做朋友。当然,我不会死。
接下来,我想各位也知道了吧,莫良死后的当天晚上,黄幕圆也死了。这真是一对鬼情侣,死也要在一起。假如我真的死了,那这莫良岂不是直接把我踢了和他的老婆黄幕圆在一起?我去看了黄幕圆的尸体,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尸体的样子和她生前的样子相差那么大。她活着的时候,每次走在她的背后,我都忍不住想要扑过去把她按在地上蹂躏一番,可是当我看到她死尸的样子,我真怕她会跳起来卡住我的脖子。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在她死的那天晚上她也去找过我,她说她梦到了自己的老公莫良,他要把她带走,还说自己看到了它。都怪我没有控制住自己,当时只是想要安慰她,却没想到他的身体靠在我的身上竟然那样舒适,我再也忍受不住,将她的衣服全都撕裂,将我对她的感情完全对她释放了出来。哦,那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我不知道她的死和我是否有关系,但是我想八成没有关系,因为她的死完全是因为惊吓过度使得她心脏衰竭猝死。
我开始逍遥起来,因为只要我不接触幽林我就不会死。但是,我喜欢的人却在一个个地相继死去,就是因为幽林。
先是陈强,我最喜欢的学生之一。他是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小伙子,我最喜欢看他回答我问题的样子。尤其是他对我不好意思低头笑的时候,从他的衣领内可以看到他健壮的肌肉,着实令我着迷。有时候我就想他的胸膛是什么样的感觉,我真想慢慢地品味体验一下。但是,陈强却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我也喜欢的一个女声,她叫何娜娜。
何娜娜十分漂亮,她是我系里的系花。她也深深喜欢着陈强。看着这两个深深纠缠在一起的人,我常常在深夜里辗转,憎恨。为什么我深爱着他们,他们却对我没有一丝感觉。这日子越来越难熬,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一句话,爱他们,就要学会放开。于是,我想到了一个计划。
陈强是学校推理社的骨干,但是近日以来,学校内却没什么事情可干。唯一的便是被定位悬案的莫良,黄幕圆死亡的案子。陈强知道他们去过幽林,因此陈强早就想去幽林,却一直被我阻挠而没有去成。所以,当我说同意陈强去幽林时,陈强高兴地快要发了疯。看到我爱的人那般高兴,我真的很满足。
事情果然按照我想的那样发展,陈强和他的何娜娜从幽林出来后二人的精神都完全崩溃,说着一些至少我明白的话,那全是一些他们所见到的事物,全是它的事情。
真是老天助我,现在我要等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我就要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了,一定会的,我一定会和他们永远在一起的。
幽林,我来了。
我在幽林里见到了它,从陈强和何娜娜死了之后,我一切都已经成了死灰和无穷的希望。死灰的原因,是因为我没有见到陈强和何娜娜的灵魂,希望就在这里,它会把我送陈强和何娜娜那里的。
果然,它来到了我的面前,露出了它的眼睛。
来吧,把我送到陈强和何娜娜身边吧,我爱他们。
我看到了自己倒在地上,我已经漂浮在空气里。
我死了,哈哈,我在太高兴了,我终于死了,我要和他们永远在一起了。姓吴的那老家伙还阻止我,哼哼,我今晚就去你那里让你看看,我们三个死后永远在一起了。哦,对了,忘了说了,所有的人都是被我感谢的它吓死的。
永别了,各位,这是我死后的遗书。”
风吹过二人之间的空隙,久久没有声音。
柳子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我背完了,怎么样,没让您不适吧?”
叶知秋思考了片刻,“哦,没有,我想请问,这个作者老师现在还在吗?”
柳子微微一笑,“他当然不会存在,他早在这个文章写出来之前就死了。”
叶知秋惊讶地看了看柳子,没有说话。
“现在,又到了兔子他们了。”柳子喃喃自语,“没人可以挽救他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