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城外东面·月见山上)
漆黑的天幕上,没有任何的星光点缀,高高的衔挂着一轮皓月,月亮表面上漫着一种陡峭不平的阴影,墨蓝色的浮云虚无缥缈的衬伴在旁。皎洁的月光如同水银般挥洒流淌在月见山整个山头上,在这种静异的阴影笼罩下呈现出朦胧的美。山边尽是蒙上了银白色的广袤树海,晚风吹拂起枝繁叶茂的大树在沙沙作响,拂动翻起了一阵银色树浪,树海丛底之下却是令人窒息的黑压压一片,黑暗的诡异仿佛在恍惚之间就会从中跳出鬼魅来。
月见山头上怪石嶙峋,巨岩石柱争相而起。在众石丛中凸起的一块巨岩之上,此时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戴着兜帽的男人,兜帽下的阴影笼罩了他半张脸,只露出如同刀削般的尖刻下颚。如果不是银白的月光为他那黑色斗篷蒙了一层银霜,他早就已经融入了漆黑的夜幕之中。晚风吹拂起他的斗篷衣猎猎作响就像波浪一样起伏翻动着。
突然一个人影从树林中一跃而起,跳到山头石丛上来。人影在石丛中矫健翻飞,跃跳到斗篷人所在的巨岩相对而立的石柱之上。
看着所来之人,斗篷人发出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你还是来了。”
在银白的月光照耀下,虽然有一种朦胧之色,但也能看清了所来之人的面容。无比俊俏的脸庞上却有着一条令人醒目长至眉棱的刀疤,没错,来的人正是楚轲。
楚轲开口回应道:“你约我出来,现身在这里,难道就不怕我纠集所有大将们将你缉拿归案吗?”
斗篷人嘴角微微一扬,说道:“如果你想抓我的话,早在八年前那个时候你也不会暗中放我一马了。”
“哼哼~~~我当年是看在聂明的份上才放过你一马的,可是现在聂明已经……”说着,楚轲似乎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妥,随后伤感地说道:“想必你也应经知道他发生的事了。”
闻言,虽然在兜帽的阴影遮拢下看不清斗篷人的任何表情,但从他紧闭的双唇,喉咙中发出微弱的闷响,似乎他在抑压住感情的涌动。他嘴唇动了动“你不必说,这我已经知道了。”
“既然你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那你就应该知道他是为何而死的。”
“这个我知道,师傅是因为我的事,才招致这样的祸患。不过,我不仅要了安狄这家伙的小命,总有一天我也会取掉安震这个狗昏君的头颅,替师傅报仇的。”斗篷人嘴角一咬牙,但心中却泛起一阵内疚之痛。
“这样说来,莫易,你既然有了这样的念头。”楚轲突然脸色严厉起来,身上的银袍涌动,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我身为这个国家的守护者,今晚就不能放任你离开这里了。”
“你为什么还那么执着的去维护那个狗昏君,难道像我师傅那样的人还死得不够多吗?若不是他那样猜疑顾忌,睚眦必报,我师傅也不会白白的牺牲,像他那种家伙,也许武辰国就不应该由他掌控,去涂炭生灵。”
“我相信陛下以后会所改变的。”
“哼!改变,也许他只有在死去才会懂得忏悔。像他这种家伙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去存活在这个世上……”
“嘭”一声巨响,碎石乱飞。楚轲猛然轰出的强劲元气掌风,把莫易所站在的巨岩给击碎爆裂开来。
月色下,碎石被蒙上银色,如同白银般散漫的在半空中飘舞乱飞,一颗颗流石与莫易擦身而过,莫易飘然落定在另外的一根石柱上,低沉地说道:“难道是我师傅看错了你。”
“呜哇、呜哇……”忽然间从莫易的身上传出了嘹亮的婴儿啼哭声,莫易掀开胸前的斗篷衣,只见他的右手中正抱着一个襁褓婴儿,显然是刚才的巨响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婴儿,此时,他急切地用左手安抚着婴儿。
听闻着婴儿的啼哭声,楚轲此刻的神情也是舒缓了下来,疑惑道:“这是……”
随着莫易的安抚之下,婴儿的啼哭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这是我收养的一个婴儿,他的双亲已经在战乱中身亡了。”莫易缓声说道。
“真没想到,正在流亡中的你竟然还有这等闲情雅致啊!”楚轲收回了气势,严峻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笑颜之色。
此时,刚才剑拔弩张的情形,似乎也因为这个婴儿的出现而缓和了下来。
“这个小家伙也可以算是我今晚约你出来的主要目的。”
“噢?”楚轲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我已经是个亡命之徒了,以后带着他终究会是个累赘,我也不能把他照顾得妥当。我更加不想他以后跟我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所以我想把他托付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说完,莫易右手一股柔和的劲风把小婴儿吹拂到楚轲那边去。
楚轲双手接过小婴儿,脸上浮现出一种无奈的戏笑之色“你这家伙这样做,就不是摆明强制性要我收留他嘛!你就这么安心把他交给我嘛?”
莫易嘴角也稍微提了提,说道:“或许除了你,我真不知道应该把他托付给谁了。那我也只能把他给遗弃了,但我又于心不忍。”
“除了我?难道我就这么像托儿保姆吗?”说着,楚轲抖了抖动俊脸皮上的刀疤。
“我还是相信师傅不会看错人的,除了那个狗昏君以外。”
“哼哼~~还真敢说啊!你就这么随便的认定我可以?”楚轲的手在不经意间抚了抚婴儿,莫易在兜帽阴影下当然也是看在眼里。
“我相信!比起我,你以后一定能把他培养更好的。好了,闲话也不多说了,既然我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我要先告辞了。”说着,莫易便要转身离去。
“嗯……等等。”楚轲冲他叫道。
莫易稍稍一回头,说道:“你难道真不打算让我走吗?我也可是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抓到哦!”
“我只是想告诉你,希望你以后最好不要给这个国家带来任何的灾祸,否则,到那时候我一定会亲手把你……这也是你的师傅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听完后,莫易默不作声,身上的斗篷如同黑雾般缭绕在他身上浮动着,随后一跃而起,倒飞向那黑压压的树丛里,融入在了黑暗中。
从黑暗的树丛中传出了一声“楚轲,我们后会有期。”
闻言,楚轲眉头微微一皱,若有所思,这家伙难道还想干什么?随即又低头看着怀中襁褓里已经恬然入睡的小婴儿,那粉嫩的小嘴不时还咕哝一下,甚是可爱。
楚轲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心想‘这小家伙应该还没取名字,叫什么好呢!嗯……那就叫你纪辰吧!’
“好了,小纪辰,那我们也走咯!”楚轲也一跃而起,离开了这里,只剩下引人入胜的静谧夜色。
静寂的月夜,咋看之下那一轮高悬挂起的圆月,恍惚让人想到就像已经开始转动的命运之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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