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什么?”
季承煜眼神闪烁地步行入殿,问。
“太子你来得正好。母后正想和你说说这事儿。”
“什么事?”
他说着,同时步到了闵思颖身边,见她今日一袭深蓝色V领的及膝裙,嫩白的脖颈挂着纯白金打造的心形项链。那乌黑的发丝顺势挽起,如此高雅貌美。那双晶钻灿闪的深黑眸子尤其柔情,看着他时不经意浮现一些小女子的仰慕情怀……
季承煜心里一动,牵起她的手,柔柔地捏着她的手背。
闵思颖羞涩地迎上他褶褶生辉的眸子……
柳凤微笑见二人互动亲密,一脸动容地看向国王陛下,许久才道:“思颖与你交往已满五年,这期间她如何对待国民,如何辅助太子,季家上下有目共睹……”
季承煜沉默地听着,侧脸看向陪伴自己多年的女子,眼里闪着一点感激……
柳凤一笑,“太子也到了适婚年龄,世间也只有思颖这个女子足以与你匹配。所以这桩婚事是迟早的事儿。”
话落没有得到他的即刻应允,可怕的沉默凝固在空气中……却也是那道沉默刺伤了她,嘴角的笑容乍然收敛……
“您……不愿意?”
闵思颖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无力地垂下。那晶眸里闪烁着不安的悔乱思绪,如此看来想急于嫁他却似乎适得其反……抑或,在他眼里,她仍然匹配不了这个天子?
季承煜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逐渐折射出一点温柔的光芒。随即大掌摊出,毫无空隙地紧握那只手。
“好,结婚。”
残阳映黄了整个天空,余晖镶着云层,丝柔相缠……
小恩子蹑手蹑脚地爬到了椅子上,大眼盯着桌上难得丰盛的一餐,闪呀闪地,嘻嘻笑了几声,小手作弊一样地伸了出去。
“若恩琪。”
她手一缩,委屈地回过头就见厨房边,妈妈斜倚着门,一脸犀利地挑着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奸计没得逞,她委屈地爬了下来,嘟着小嘴嚷嚷着:“吃一块也不行,人家肚子饿了……”
若心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回到厨房,她偷鸡不成只好怏怏地回到了张婆婆身边,坐在她身边看那无聊的新闻……
“若心坏!”
她不服气地扁扁嘴,刚想起身偷溜入厨房,眼神却定格在电视上……
不一会儿,那稚嫩的声音嚷嚷大叫,几乎“啊……”一声地掀翻了屋顶!
“什么事……”若心蹙眉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随着她灼热的视线看去,却在看到那张脸时心底的震鄂乍然掀翻了所有的平静……
有种情绪在悄然抓紧,继而致命地蔓延……
“皇子殿下今日终于宣布将与双威最高执行者闵博伦的掌上明珠闵思颖小姐结为天理,引起了全国一番轰动。二人交往期满四年。多年来民众对这个夺得天子之心的女子好奇心有增无减,今日闵小姐终于以貌示人,然而她不负众望,以惊心的美貌在第一时间获得了民众的绝佳口碑。”
主播的声音响亮非凡,一字一句铿锵着地。
那些欢呼声……
那些笑容……
还有电视里那些遍遍回响的,来自万民的祝福……
“作为第二王位继承人,皇子殿下的世纪婚礼势必受到万众瞩目。在某种程度上,季家皇朝在国民心中的象征意义日益剧增。如媒体所言。”我国民众对季家皇室怀有一种历史荣耀感,下一代准国王季承煜更是英洋洒意,处事雷厉风行,其万人之上的姿态是堪称二十一世纪最为优秀的一国君主。由此看来,此场世纪婚礼……
电视里还在发出那刺耳的播报声……
荧幕左上角的那张笑颜却如同玫瑰刺,扎在心房,久久不得安生……
若恩琪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小脸难看地挤成一团。她咬着牙,像兔子一样红着大眼:“那个人……那个人怎么长得和若心一模一样?”
沙发上的张檬也冷着一张脸,眼角的皱纹微动,并未出声……
“别看了。来,吃饭。”
若心走过去直接关了电视,那些新闻隔绝在耳边,仿佛那种迷离就已寸寸脱离自己。这么平静,平静得张檬都禁不住看她一眼。
那背影很直,很倔强。她向来都是个坚强的女子。
“妈妈……”恩琪委屈地叫了一声,不服气也不甘心地握着小拳头:“她怎么可以长得和妈妈一模一样……若心是最美的……”
走在前方的她有片刻的停顿,转身时已蹲下来搂紧她的小身子。
“嗯,若心最美……”她喃喃唤着,小恩子斜斜地倒在妈妈的怀里,没有听出那点嗓音里的那点嘶哑……
“吃饭。”
“嗯,吃饭!”
若恩琪殷勤地扶起张檬,看得出她的顾忌,大眼珠识趣地打量着她若心异常平静的脸色,于是彻底封口,不再提了。
月儿弯弯,春天的夜晚还是寒意轻轻。
这片原野风光夜晚尤其迷人,不似城里霓虹闪烁,却风味十足,到此地方者皆流连忘返;为这里的一份纯真,也为这里的旖旎风光。
晚饭后,若恩琪皮球那般大小的身子裹着大大的白色浴巾,在浴室原地蹦蹦乱跳:“我冷,若心我冷!”
“别跳了!”若心将她拽回来,给她擦拭着头发。期间低着头,一言不发,清眸中的光芒染上一层迷蒙的雾气,似是心情驱使,却又似是雾气茫然。
再平静的心情,当也不该这样平无波澜。
“若心……”恩琪低下头,睁着黑色的大眼很认真地看着她……
“嗯?”她微笑抬头。
“你今天怎么都不说话?你不开心噢?”她红扑扑的小脸还沾着一点水珠,灯光下的昏黄把她映得宛若出水芙蓉。三分似她,其余七分?她不知道。
若心静了静,数秒后抚着她的头发:“若心没事。”
“可是你都不笑了……若心是不是不喜欢入宫跳舞呀?你不高兴对不对?”
她直直地看着女儿,眼中的空茫逐渐浮起一抹悲心憾然的思绪,半晌把她搂入怀里。微擦干的水珠粘在自己身上,如冰冻三尺寒了整颗心。若心微把头搁在她的小肩窝上,总是在搂着女儿的时候眼里浸染的凌乱与迫切才悉数败露。
这个角度太安全,看不到她的心,看不到她跌跌宕宕的思绪。
“如果有一天爸爸回来了,恩琪只能选一个,怎么办……”她喃喃地在女儿脖颈处细问。声音低俏如丝,眸心流转处片片不安。
恩琪的小身子僵了一下,几乎不确定地眨着眸子问:“爸爸会回来吗?”